106、这次听你的

  要知道榴莲这种水果很极端,爱它的人百吃不厌,不爱它的人看了就想吐,二叔二婶就是后者。..

  但是二叔二婶一直在强忍着那味道:“哎,先放着,小包子真乖,知道把喜欢的水果拿出来分享,真是太懂事了。”

  小包子一听到二叔二婶夸她,又去拿出一盒糖果,打开,又是一阵浓浓的榴莲味,原来这盒是榴莲糖。

  二叔二婶都要吐了,赵小妮不由地捂住鼻子。

  赵胜楠连忙把榴莲和榴莲糖都收起来,又对小包子说:“包子,二公二婆不喜欢这些的,你把鲜橙拿出来。”

  小包子不明白,她这么喜欢的榴莲为什么别人不喜欢,但她还是乖乖地听了赵胜楠的话。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小包子啊,就好这口,”赵胜楠抱歉地笑笑。

  “没关系,小包子也是出于好意嘛,”二婶说。

  赵小妮看着可爱得像公主般的小包子,又看看高大英俊还气质非凡的傅晨东,她越坐越不是滋味,于是便跟二叔二婶说:“爸,妈我们回去吧,不要太打扰别人了。”

  “哎,急什么呢?”二婶打断赵胜楠:“我们找晨东还有点事呢。”

  傅晨东坐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有什么事二婶尽管说。”

  二婶碰了碰二叔,二叔吱唔了半天才说:“是这样的,我最近不是调到经济开发部吗?负责西区那块,局里有任务指标。我就想问问……”

  “要企业进驻吗?没问题的,我可以替二叔找一下相关的公司,恒远集团旗下也有不少的供应商,只要提出要求,他们可以进驻的。”

  “那就太感激晨东你了,”二叔很是感动。

  二婶也激动地说:“那看来我们家老赵年底的升迁有望了,哟,好在有晨东。”

  傅晨东说:“明天我就让助手负责沟通一下这事吧。”

  “哎,不急不急,”二叔连连摆手,他知道傅晨东作为恒远的总裁,不可能说话不算话的。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你们改天有空到我们家玩啊,”二婶说,接着又看赵胜楠:“楠楠你记得经常带小包子来我们家玩啊,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太疏远了,我们一直盼着你来呢。”

  赵胜楠说:“恩,会的,迟些有空了就过去。”

  “好好,一定要常回来哦……”二叔二婶再三叮嘱。

  ……

  上了车后,二叔二婶两人简直乐开了花,一个说:“没想到傅晨东为人这么爽快,二话不说就帮忙了,来时我们都担心他不理我们呢。”

  一个说:“是啊,好在有楠楠啊,她现在可算嫁对人了,看来是我弟弟地下显灵啊,让楠楠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归宿。”

  唯有赵小妮闷闷不乐:“你们俩别得意得太早了,傅总的老爸未必同意呢,听说人家早就跟启源的马家有婚约的,现在他们私定终身,傅总的爸爸一定很生气。”

  这回,两口子一致对内:“你没看到吗?他们一家三口是单独住的,不跟老人住,所以这一点不用担心,只要不住在一起就啥矛盾都没有。”

  特别是二婶,还说:“你看人家楠楠嫁了个这么好的金龟婿,你也不好好找一个。再过些时候就嫁不出去了。”

  赵小妮嘟着嘴:“怎么找嘛,要么我看不上人家,要么人家看不上我。”

  二婶说:“你自己要求别那么高,你看前年给你介绍的那个你爸单位新来的小伙子,你嫌人家长得矮,一米七六不算矮了,人家家庭条件比我们家还好,还有去年一直追你的那个,不是你公司的产品经理吗?年收入五十万,你自己不满意……”

  “妈,你别说了,我真的一个都看不上,”想到赵胜楠嫁的傅晨东,人家才是名副其实的高富帅啊。

  “算了,不管你,”二婶说。

  ……

  客厅里。

  保姆在收拾桌面上二叔二婶们用过的茶具,赵胜楠看着傅晨东,脸上有些抱歉:“其实你不用管我二叔二婶他们的。”

  傅晨东说:“他们是你的亲人。”

  “虽然是亲人,但是……哎,不知道怎么说,”她说。

  他扶着她的肩膀:“既然是亲人,又岂能不管,何况我只是一句话的事,能帮就帮。”

  她不说话。

  他便像哄孩子一样哄她:“我知道你二叔二婶他们从前对你有些刻薄,但是你扪心自问,他们也曾帮过你吧?不然单凭你奶奶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把你拉扯大?你要知道他们都是普通人,普通人就肯定会护着自己亲生的孩子多一些,会逃避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责任,但是他们没有打过你,没有骂过你,有好吃的好玩的,偶尔给过你,那他们就是你的亲人。”

  他说得没错,爸爸妈妈不在的那段时间,她还跟二叔二婶住在一起,二婶有时候给赵小妮买裙子会给她也买一件价格相对便宜一些的,有好吃的,会分一些给她吃。

  她看着他,越来越看不懂傅晨东了,时而冷冰冰的人是他,时而热心肠的人又是他。跟自己老爸闹别扭的人是他,让她跟二叔二婶亲自的人也是他。

  “看着我干嘛?”他勾了勾眉。

  她笑笑:“没干嘛。”

  他捏了捏她的脸蛋,想亲她。

  她也没动,已经作好让他亲的准备了,可谁知道他又远离了。

  怎么回事?

  他今天翻黄历了?今天不适合接吻?

  傅晨东说:“好渴。”

  “那我给你再泡一杯茶吧,”她说。

  “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我给你做,”说完她便起来去厨房,翻开冰箱,排骨有,糖有,但没有她惯用的那个醋,于是她走出来:“我出去买个醋,就路口那家超市。”

  “让吴妈去吧,”他说。

  “不,除了醋,我还想买点别的。”

  “我跟你一起?”

  “不用,你一出去就各种引人注目,而且你一定还有事要忙,我跟小包子去就行了。”

  ……

  超市里,赵胜楠推着购物车,里面有一瓶醋。还有几包卫生巾,以前给傅晨东买的毛巾,剃须膏,她注意到他的剃须膏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而毛巾是买来给他放健身房的,他每天运动后一身汗。

  正推着购物车,经过一处拐角时,前面的小包子跑得很快,突然就撞到了一个人,小包子被摔了个四脚朝天。

  赵胜楠连忙去把小包子扶起,“你看。妈妈说了不能在超市里乱跑你非不听,看现在不但把自己摔了,还撞到别人了。”

  正想跟被小包子的人说抱歉,然而一抬头她便愣住了。

  陆一民……

  陆一民本来在选购毛巾,现在看到赵胜楠,手里的毛巾几乎没拿稳。

  他怔怔地看着她。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楠楠……”

  赵胜楠站起来,嘴角象征性地勾了勾:“真……巧。”

  他比三年前瘦了很多,看起来更成熟了。

  “是啊,真巧,”他也对她笑了笑。

  气氛僵硬了一会儿,陆一民看着小包子:“三年不见,小包子已经这么大了。”

  那一会,赵胜楠觉得有些苦涩,那时候他以为小包子是他的。她笑笑:“是啊,小孩子嘛,长得快。”

  她甚至都没有想到让小包子叫他一声叔叔。

  “这三年来,你过得好吗?”

  “挺好的,”她笑了笑:“你呢,过得好吗?”

  “也……挺好的,”陆一民说。

  “那,我先去结账,”她指了指收银台,然后一手推车,一手拖着小包子。

  那一刻,她思绪万千,心里像无数马匹在翻滚。

  后来,她是怎么付的款,怎么走出的超市,怎么回到家,她一概不知了。

  客厅里,傅晨东看着赵胜楠。

  她把毛巾塞到冰箱里,又把那瓶醋递给他,随后她就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机。

  他忍不住问:“阿楠,你怎么了?有事?”

  “恩,遇到熟人了。”

  “哦?遇到谁了?”

  她转过身看他:“遇到陆一民了。”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紧张,不过很快就舒展了:“原来是这样。”

  她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我有点难受,不过我对他并没有什么想法了,真的。”

  他笑笑,“不用保证,我相信你。”

  就算……她真的想回到陆一民身边,恐怕,他也会选择放手的。

  她突然想起来:“对了。我要给你做酸甜排骨的。”

  到了厨房,她打开冰箱,看到冰箱里有一条毛巾,不禁错愕,再出来,看到傅晨东手里拿着一瓶醋。

  她不禁觉得抱歉,于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走到傅晨东身边:“我发誓,我对陆一民绝对没有半点想法,如果我对她有半点想法,我就……”

  她一时想不出来用什么词了。

  傅晨东不由地笑笑,走到她身边:“你就给我做一辈子排骨?”

  “这没问题。”她说,接着就进了厨房。

  也是奇怪,如果她不跟傅晨东说遇到陆一民,可能她的心还是忐忑的,但跟傅晨东坦承了,她又觉得没有什么了。

  一盘糖醋排骨她做得非常细心,完全没有搞混淆盐和糖。

  ……

  博雅心理治疗中心。

  陆一民走进去,走到那间熟悉的心理诊疗室,还是那位姓沈的医生接待的她。

  他一进来,沈医生就把他引到催眠室:“进来吧,这回想睡多久?”

  他习惯性地躺在那张床上。

  赵胜楠刚离开的那一年他常常睡不好,一睡觉就有一个小孩子跟在他后面喊爸爸,爸爸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

  后来知道傅晨东养了小包子,他又经常梦到赵胜楠,不知道她在外面是生是死。

  这一失眠就是三年。

  他觉得自己毁了赵胜楠,自责自己没有给她幸福,起码,在她跟着他的半年时间里,他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

  这三年来,他妈每次一提起要给他找媳妇,他就说可能以后都不会娶老婆了,因为他再也不知道什么是爱的感觉了。

  更不知道要怎么做才是为爱负责。

  直到前段时间,他在新闻上看到傅晨东和赵胜楠在一起了。

  想不到,兜兜转转,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她一定很幸福吧,他们一家三口……

  尤其是刚刚看到她的时候,她牵着小包子的手,全身散发着母爱的光茫。

  她一定很幸福吧,不但幸福,还变漂亮了。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

  所以,当沈医生问他要睡多久时,他问:“要不让我尝试一下自己能睡多久吧,我现在真的感觉很累。”

  她愣了愣。随后看着他:“你是不是……看到你的前妻了?”

  他点头。

  她又问:“她过得很幸福?”

  “应该吧。”

  “所以,你对她其实只有愧疚,至于爱,已经消磨掉了,因为愧疚,所以你让自己这三年一直陷于痛苦中,不肯放过自己。”

  他笑了笑,随后翻了个身,不过两秒钟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他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

  中间沈医生又接待了两个病人,但一直没有吵醒他,而是让那些需要催眠的病人改天再来。说是给他们重新预约一个时间。

  陆一民无法相信自己一觉就睡到了傍晚,足足四个小时。要知道他已经失眠很久了,经常睁着眼睛到天亮,更别说白天睡觉了。

  醒来后,他像是全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沈医生进来问他:“睡得可好?”

  他揉揉眼睛:“我没有打扰你工作?”

  “没有,今天并没有什么客人,”她走到他身边。

  “哦,我会付款的。”

  “不用了,”她笑笑说:“只不过借地方睡一觉而已,我又没有对你做什么。”

  “你不收钱我会愧疚。”

  “你可以请我吃饭,”沈医生走近他,她是一个性格非常阳光的女孩,齐耳的短发,眼睛很漂亮,像是直接能看进人的内心里。”

  陆一民也看着她,三年来,他经常来这里睡觉,但从来都是把她当成医生,把自己当成病人,从来没有过更进一步的说话。

  “怎么?不愿意啊?想不到你这么小气呢,”她笑着说。

  “哦不,可以的,”他想,不过是一顿饭,自己晚上并没有什么事:“你想吃什么?”

  “火锅行吗?”

  “你也喜欢吃火锅?”

  “恩,你也喜欢?”

  “行,那走吧。”

  ……

  热气腾腾的火锅店里,陆一民对面坐着沈医生。

  他叫了很多东西,锅底是鸳鸯锅底。

  刚刚睡足,陆一民很饿,所以锅底刚刚煮沸他就把一半火锅料都倒进去烫了。

  沈医生不禁说:“可以一边吃一边烫的。”

  “没关系,我胃口大,”他一边说一边给她烫羊肉片,烫好之后再替她放进碗里。

  “来,沈医生吃这个,”烫了羊肉片,又给她夹锅里的螃蟹啊,菌类啊。

  她说:“谢谢,不过你不用整天叫我沈医生,我有名字的。”

  “……”他抱歉地笑笑:“敢问沈医生芳名?”

  “沈筠,竹字头的筠,”她说,同时心里有一丝无奈,他这三年来真的只是去她那里睡觉的。

  “哦,”他笑笑,又夹肉给她,她面前的料碟碗已经堆了一堆吃的了。

  “谢谢,我够了。”

  听说她够了,他便低头吃自己的,真的是太饿了,一埋头就吃了好几只蟹和一盘牛肉,一盘肉丸。

  沈筠目瞪口呆,果真能吃,难怪要一次烫这么多吃的。

  沈筠耐着性子等他吃完,这才问:“除了我的名字,你别的就不感兴趣了吗?”

  “……”陆一民笑了笑,脸上是久违的灿烂,他说:“沈医生家里住哪里?我等下可以送你回去。”

  “除了住的地方,你还可以问问我的年龄啊,从哪里毕业的啊,家里有些什么人啊。”

  “这……”陆一民说:“我交朋友一向不问这些的。”

  “那如果是交女朋友呢?也不问吗?”

  “……”陆一民突然意识到什么了。

  沈筠说:“你不用惊讶,没错,从这一刻里,我打算追你了。”

  ……

  小包子去幼儿园了,傅晨东又去了恒远上班,赵胜楠想起傅晨东跟她提过用来种花的那块地,她决定去看看。

  傅晨东办事效果是真的高,一个星期前说要给她弄块地,昨天就到手了,虽然手续之类的还没有办妥,但是她觉得自己可以先去规划一下。

  她开的是傅晨东的车,家里最便宜的一辆车了,就是以前去贵州开的4700。

  那块地在郊区,也只有郊区才有那么大的地了,开车四十分钟左右。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后视镜,后面有一辆蓝色的卡车。靠她靠得很近,倒雷雷达都响起来了,她忍不住想,这开车的太没素质了,万一追尾了,所以绿灯一亮她就赶紧冲了出去。

  开到郊区,她又看到了那辆卡车,心想可能是搞运输的。

  那块地就在路边,她把车停在那里,换了一双水鞋又拿起一个锄头就下地了。

  这附近是一个村庄,旁边有几座低矮的泥砖房。应该是很多年没有人住的了。傅晨东跟她说过那些泥砖房可以拆掉,也可以用来存储一些肥料和工具。

  她当时还说他想得真周到。

  她正在规划着,这里种些向日葵那里种些白玉兰,又用锄头锄了一下地,然后就看到那辆卡车又从前面的村子里开出来了。

  那辆卡车真是太神秘了,她想。

  可是,她突然又觉得不妙。

  只见卡车停了下来,接着从卡车后面出来几个人,那几个人显然是冲着赵胜楠来的。

  她慌了慌,拿着锄头怒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那一个男的露出很是邪恶的笑:“你真大胆,这种地方都敢一个人来?”

  她冷哼地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再偏僻的地方她都去过。

  那几个人便笑道:“这娘们果然长得不错,这附近又没有什么人,咱们几个把她拉进车里尝尝鲜吧。”

  “……你们想干什么?”赵胜楠问。

  “干什么?呵,就这样干啊,你们几个把她弄上车来。”

  ……

  傅晨东坐在办公室里,不知道为什么,他眼皮跳得厉害,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后来他终于坐不住了,拿起手机拿电话给赵胜楠。

  ……

  突如其来的手机让几个歹徒慌了慌,也乱了阵脚,几个人顿时朝赵胜楠冲了过来。

  赵胜楠只得挥舞着锄头朝几个歹徒冲过去。

  她打起架来是又狠又不留情,每一招都很狠辣,直冲对方的要害,前面有一个人挨了重重的一锄头,瞬间血流如流,这样的情景把后面几个人镇住了。

  “她练过?”

  “有几下子,大家小心一点!”

  赵胜楠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又一次挥头锄头,她十分庆幸自己带了锄头下来,所以就算对方带了刀她也不怕。

  她也知道,自己必须狠,不然后果很严重,因为这些人像是有备而来,目标是毁了她。

  又一锄头挥过去,这一次打在一个人的背上,锄头陷进他的肉里,皮开肉绽,野地上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她大声喊道:“来啊,不是要干我吗?来啊,我看你们干不干得过我!”

  剩下那几个人都慌了。

  她又是一个锄头挥过去,挥到一个人的胸口,那人没站稳就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里。

  好像有人被吓哭了。

  接着,附近有一些群众闻声过来了,那几个都怕了。扶着受伤的两个人便往车里跑。

  卡车很快开走了。

  赵胜楠也趁机跑回到车上,把车门紧锁,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哆嗦,手心里全是汗。

  手机还在响着,她按了接听,感觉声音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喂……晨东……我……我……”

  他腾地从办公桌上起来:“你在哪里?告诉我你在哪里?”

  “地……地里,我……”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半个小时后,傅剪东匆匆赶到。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没有任何预兆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这才发现,她身上有血迹,附近有打斗过的痕迹。

  “没事了,没事了啊,”他拍着她的背,温柔地哄道:“以后不要来这里了,再也不要来了。”

  她第一次这么听他的话:“恩,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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