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还珠格格
皇后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拿到权力后，她立刻投入了与小燕子等人作对的大业之中。可能是憋屈得太久了，她对此事迸发出了十二万分的热情，干得热火朝天。
小燕子几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屡屡挫败了皇后的阴谋”，最近整个皇宫简直就像过年唱大戏一样，热闹得不得了。
对于皇后的不安好心，几人都警惕得很，本来双方的智商都不高，战况应该是旗鼓相当的，但无奈自家队伍里有个猪队友，小燕子的小辫子实在太多，皇后随随便便一找就能找到一堆。她又占着道义，又要出心头的一口怨气，几乎是为所欲为，为了“拯救”小燕子，这些天，几人自觉吃尽了苦头，受尽了折磨。
几人也想过去找乾隆，无奈近日因为要处理新疆战事的后续，乾隆皇帝已经与臣子们连续宿在军机处近一旬了。军机重地，哪里是他们这几个人闯得进去的？
不过他们也没有真的吃什么亏，除了娇弱的紫薇，另外几人或多或少都会一点儿拳脚功夫，逼急了就满御花园乱窜，撞得到处人仰马翻，惹来不少宫人的怨言。
对此，乾隆皇帝的态度是不管不问，一概交由皇后处置。皇后处置得好，就是借机立威，处置得不好，他也不会帮忙收拾残局。
对一个想要有所作为的皇帝来说，今天御花园被还珠格格糟蹋了一片花儿，明天某某贵人被还珠格格当众冲撞什么的，根本都是不应该放到他面前说的事儿。
皇后还要忠言逆耳，被皇帝一句若是处理不好宫务还要皇后干什么给堵得张口结舌，只得起身请罪。夫妻多年，皇后是了解皇帝的，知道要是再纠缠下去，他保不齐就是一句既然皇后管不好那就再交给令妃了。
皇后是耿直，她不是傻。
不是傻的皇后退下了，皇帝捏了捏皱起的眉心，以后还是不要让皇后能随意求见了。
觑着皇后走了，新近得了皇帝青眼的钮祜禄善保忙上前求见。他是个容貌俊逸的年轻人，为人又谦逊，很得了一些朝中前辈的赞赏，和乾隆皇帝身边的一干人等关系也不错。
小太监隐晦地瞥一眼皇后离去的方向，脸上浮现出的笑容透着几分古怪。善保没有说什么，两人心照不宣的一笑带过。
“来了？那就进来吧，堵在门口干什么。”乾隆皇帝的声音传出。
善保忙答应了一声儿“哎”，紧着上前两步，一甩马蹄袖，扎扎实实地跪下行礼：“奴才请万岁金安。”
日后权倾朝野的大奸臣和珅，现在还只不过是个一心求上进的青年。固然，根据历史经验，他的人品存疑，可他的才华却是好的。
人才总是可贵的。只要他实心任事，不干犯法纪，他不会吝于一个给他上升的机会。
皇帝端坐在椅子上，一边叫起，一边在心里乱七八糟的琢磨着。
……
最近宫中最大的事不再是皇后娘娘与还珠格格之间的战争，而是太后娘娘就要从五台山回来了。
当今皇上是个大大的孝子，对生母太后唯恐有一点儿不周处，底下人自然跟着上面人走，对太后抱以万分的重视。
一时间，皇后忙得不可开交，连每日必有的与还珠格格作对这件事都暂时搁置了。
没有了皇后死死盯着，小燕子顿时只觉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只闹着要出宫。
五阿哥拗她不过，只得带她出宫。小燕子在出宫前答应得好好的，出宫后就不是五阿哥能管束的了，紧赶慢赶，还是延误了迎接太后回宫的时辰。
皇帝一眼瞥见匆匆忙忙赶来的四人，一个眼色过去，立刻就有机灵的侍卫把他们截住带到一边。
皇后的目光扫到几人，不屑地撇嘴。她今天十分得意，这样的场合，还是只有作为正宫皇后的她才有资格站在皇上身边，凭她令妃再怎么得宠，也没有资格与她并列！
她显然忘了，在如今的后宫，令妃早已是昨日黄花，过气多时了。
说到令妃，她的姿态倒比皇后好看得多。她憔悴了些，一身粉色缠枝莲的宫装，旗头上只攒了几支清丽的鲜花，迎风弱柳一般，不经意的带着几许柔弱，几许凄凉。
她微微垂着头，姿态不胜凉风。只可惜往昔与她柔情蜜意的皇帝并没有向她看一眼。
这时太后的车驾已经停在前头，皇帝皇后带着众人迎上前去：“恭请太后金安。”
钮祜禄太后扶着晴儿的手，慈蔼地笑道：“好，好，辛苦皇帝、皇后了。”
皇帝泰然自若地微微躬身：“皇额娘言重了。”皇后盈盈福身。
太后的目光往人群中扫了一眼，眼神一凝，只拍了拍皇帝的手，没有说什么。
“请皇额娘移驾，皇后已经把慈宁宫收拾妥了。”皇帝笑道。
“那就依皇帝所言。”
当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慈宁宫，众人依次请了安，太后便面露疲态，挥手叫散了，只留下了皇帝皇后。
五阿哥等人暗道侥幸，只以为今天是糊弄过去了，当下安份的随众人一并退走。
慈宁宫内，太后上坐，看着兀自气定神闲的撇着茶叶的皇帝，笑容渐渐隐去：“皇帝，你和哀家说，这个还珠格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什么真格格、假格格的，哀家是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哪。”
皇帝不慌不忙地看了晴儿一眼，转头给皇后递过去一个你来说的眼色。
皇后兴奋得两眼放光，在太后询问的目光下，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通，虽然免不了添油加醋，到底还记得把皇帝摘出来，只把一干责任全推到了令妃身上。
皇帝心中赞赏，面上沉默不语。
尽管心知其中必有猫腻，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没有皇帝先做歪了，就是借令妃两个胆子，她也办不出这么大的事儿，可太后到底还是恶了令妃。
真是没骨头的奴才秧子，一点儿靠不住！
太后恨恨地想着，这时又选择性地忘了自己这个皇帝儿子一贯的不着调。
“皇帝，诚如皇后所言，两个格格算不得什么，那永琪呢？你还就真打算，让他娶一个市井混混儿？”
太后蹙眉，刚才在外面看见皇帝身后站的不是永琪，她心头就有不好的预感了。虽然皇帝身后站的也不是任何一个别的阿哥，但永琪的位置实在是太远了，远得不仔细找就根本找不到他。
在太后看来，五阿哥永琪是个孝顺能干的好孩子，乾隆也一直把他当继承人培养，这不给他配个大家闺秀，反指给他一个混混算什么呢？
难道皇帝真要放弃永琪？
如果是这样，那她就要好好想想了。
“皇额娘容禀，非是儿子苛待永琪，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求来的。他威胁儿子说，若是不饶了小燕子，就要跟着她一块儿去，”他毫不心虚地说，“儿子为了保全永琪，这才不得不饶了小燕子。皇额娘想，朕能为了处置一个小燕子，眼睁睁地看着朕的儿子、看着永琪去死吗？”
太后悚然一惊：“皇帝说的可都是真的？永琪果然这么疯癫？”又不敢置信的摇摇头，“哀家不信，哀家不信永琪会如此悖逆。”
皇后连忙道：“都是真的，皇额娘，臣妾可以对天起誓，皇上说的没有一字虚言。”
太后好半晌才消化了这个消息。
皇后被凝重的气氛压着不敢吱声，皇帝老神在在的，也不说话。
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太后还想说什么，一抬头看见了柔顺的晴儿，心里又来了气：“那好，永琪的事，日后再说，我的晴儿呢？皇帝可记得，那个福尔康原本是要匹配晴儿的？”
晴儿涨红了脸，手指紧紧拧着帕子。
“这个很不必皇额娘担心，”皇帝笑着看了晴儿一眼，措词拖延了一会儿，拣出一篇话来，“以晴儿的人才，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找不到哪，”因着晴儿是未婚姑娘，顾及着她的脸面，他没有说得太露骨，“朕心里是一直把晴儿当成和嘉一样看待的，她侍奉皇额娘多年，任劳任怨，就凭这份儿功劳，一个和硕公主总能当得吧？”
此言一出，不仅令太后大为惊喜，连晴儿也瞪圆了眼看过来。
皇后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跟着帮腔道：“晴儿温柔大方，臣妾看着也喜欢得紧呢！”
“好，好，皇帝是金口玉言，既然许了哀家，许了晴儿，那可是不能反悔的。”太后开怀大笑。
“儿子素日政务繁忙，不能陪伴在皇额娘膝下以尽孝意，幸而有晴儿照顾您，儿子感激她还来不及呢，心里早就想谢一谢她了。”
他说得动情，太后偏过头去拭了拭眼角，更是喜欢，连说“皇帝有心了”。
皇后又凑趣：“既然万岁爷有这个意思，何不趁着今日太后回宫的好日子，把这事儿定下，也好有个说法不是？”
“你说得是，”皇帝向高无庸吩咐道：“叫人拟旨，舒穆禄氏侍奉太后有功，封为和硕公主，嘉号慧仪。”
“奴才知道了。”
晴儿忙上前谢恩，盈盈拜倒：“万岁洪恩，晴儿粉身无报。”
皇帝含笑虚扶了她一下，太后笑道，“晴儿快起来，不要谢他，他白赚了一个女儿，反要咱们谢他！”
众人都笑了。
帝后又在慈宁宫奉承闲话半晌，直到用过午膳，太后要歇中觉，这才各自散去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