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今日一事,太过冒险,定是要弄清楚,按道理是该给皇后请个安的。

  刚进皇后宫中,便看到元嬷嬷带着几个小宫女迎上前来,道:“公主,您终于回来了,皇上没责怪您吧,快,娘娘在殿内等您呢。”

  华冰一愣,笑道:“多谢嬷嬷,我这就去见母后。”

  一进殿,便见皇后褪去了厚重的宫装,正着常服在看什么东西。

  华冰上前行礼道:“母后。”

  “会凌来了,一天了,可用膳了。”

  华冰自是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关爱,自然也欣然接受,笑道:“还未,想着尝尝母后的手艺。”

  “好,母后去做。”

  经过今天一事,皇后似又老了许多。皇后没有子女,这般带着撒娇的语气,除了勾起皇后的舐犊之情,更会让皇后变得更加可靠。

  华冰今日才细细打量了皇后的内殿,趁着皇后带人去忙,华冰随意拿了一本书来看,竟写着‘烈女’,华冰嗤之以鼻,放回了原位,见桌案上还摆着这折子,便捡起来看,是少府日常开销的折子,看来皇后做的不错。看着翻动的痕迹,既然动过了,倒不如全看了。

  皇后走进来时,见华冰正坐赵自己的位置上翻看折子。元嬷嬷见状想要提醒,皇后摆摆手,道:“会凌,来。”

  华冰一笑,随手放下折子走了过来,道:“母后这里怎么没什么书,我只好看这些折子了。”

  皇后一笑,对正在指挥小宫女布置的元嬷嬷道:“去备些书在殿内。”

  元嬷嬷见皇后笑容,自也是高兴,应了一声,道:“娘娘,公主,先用膳吧。”

  华冰笑着应了一声,皇后还未动筷子,华冰便夹起一个丸子放在了嘴里。这般孩童行径,即使是在宫中的小孩也是没有的,却是让皇后看的入了迷,嗔怪道:“可净过手了?”

  华冰一边咀嚼一边笑着摇了摇头。

  这一顿饭用的和乐融融,放下茶盏,皇后道:“会凌,你今日出去干嘛了。”

  华冰淡笑道:“进宫前还有些铺子什么没处理,今日便去看看。”

  “你如今是金枝玉叶,往后不要轻易出宫。”

  华冰点点头,饮了口茶,品了一口,又看了眼茶水,微微叹了口气。

  皇后见华冰有些走神,又道:“今日幸好你回来了。”

  华冰一顿,笑道:“就算会凌晚些回来,母后光明磊落,定也是有办法自证清白的。”皇后竟怀疑这是自己做的一场戏。

  皇后见华冰点明,便微笑道:“会凌,你真的看到那小宫女了吗?”

  “那日是看到一个小宫女,但并不是含烟。”

  皇后叹了一口气道:“往后可不要鲁莽行事了,母后会查明的。”

  华冰点点头,打了个哈欠。

  元嬷嬷上前道:“公主可是乏了?今天累了一天了。”

  “会凌,你且去休息吧。”

  华冰应下,行礼便回到了偏殿。

  华冰撑着脑袋靠在桌案上,闭目休息,菘蓝看华冰似有困倦,但还未沐浴,便道:“公主,今日奴婢看皇后娘娘为何很是镇定?”

  华冰睁开一只眼,看了眼了,闭目道:“皇后在宫中几十载,就是这件事事关重大,但皇后也不会没有保护自己的手段。”

  “那公主今日为何还要护着皇后。”

  “纵使皇后能保证自己的地位不动摇,但本就与皇帝关系摇摇欲坠,若亲自动手,此事过后,怕此生也见不了皇帝几面了,见面三分情,日后必定步步没落。”这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太爷爷,完成任务,还是要打持久战的。况且,谁知道皇后过后会不会是自己。若自己今日之事跪下求求情,不禁让所有人看着虚假,没有任何用处,还会让皇后厌弃,让贤妃之流看轻,今日之事虽然鲁莽,但也是必做之事。但今日之事虽看着事关重大,但却浮于表面,也不像是贤妃这种宫中老手做出来的,看着——颇有些拙劣。

  真的是贤妃布的局吗?想到这里,华冰睁开眼蹙眉看向窗外。

  “公主,都准备好了,快去沐浴吧。”

  一直到沐浴过后,华冰都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总感觉看到了线头,却总是抓不住,理不清,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

  “公主,公主?”

  菘蓝上前一看,华冰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菘蓝想将华冰扶起来,奈何自己身体瘦弱,试了一下怕华冰会磕碰,便想回神叫几个小宫女,回头一看没有,这才想到皇后安寝前一般都是自己活着文姑姑单独服侍的。

  菘蓝看了眼外殿,正犹豫要不要出去唤文姑姑,看了眼华冰,又不放心华冰自己在这里。

  犹豫之间,便见一身黑衣的苏秦走了出来,道:“去收拾床榻。”言语之间便走向华冰。

  菘蓝是见过苏秦的,也知晓是自家小姐信任的人,便应了声去收拾床榻了。

  苏秦走向华冰,弯腰正要抱起华冰,却突然感觉到手臂一丝刺痛,立刻上前一步,将华冰护到身后,拔剑而出,警惕的看着周围。

  菘蓝被拔剑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警惕的看着苏秦。呼吸之间却见一白衣男子从窗户飘了进来,顿时吓得停住了呼吸,看白衣男子径直飘向华冰,立刻慌乱的跑到华冰书桌前挡着。

  苏秦皱眉看着男子,正是从前与自己过过招的和世子。

  “我只是想将她抱到床榻上。”

  苏秦紧皱着眉警惕着,看到和世子目光平静,言语温柔的对着自己身后的华冰言语,顿时有些犹豫。若是单打独斗,自己只能拖延时间,若是让苏九一起,定会惊扰宫中侍卫,这定是少小姐不想看到的,让他抱还不如将少小姐叫醒。

  和世子的目光透着心思,苏秦自是明白的,但并未放在心上,少小姐终究会离开这里的。且自己跟在少小姐身边十几年了,犹如兄长,更比亲人,抱到床上去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没想到他会因为这点小事现身。

  正僵持着,菘蓝正想提步上前叫醒沉睡华冰,却听到和世子温柔的声音道:“她今日太过劳累,还是让我将她抱过去睡吧。”

  苏秦微微皱眉,收了武器,退后一步让出侧身的空。

  只见和世子如拂风一般,以巧妙的角度,躲过苏秦的黑衣,微微弯腰,缓慢而轻柔的抱起华冰,看着一会华冰,看了眼脚下的地,走向床榻。

  将一身素衣的华冰放在床上,似是压住了袖子,和世子正想顺势坐下,眼前却见剑光闪过,素白的袖子在剑光之后落下一块布料,竟没有发出裂帛之声。只见和世子露出了手腕和一段小臂,袖子的布料正被华冰枕在脑袋下,苏秦一身黑衣站在和世子对面收剑。

  不用说,苏秦那一剑若是差之毫厘便会见血。双方正是一触即发,菘蓝在书桌旁吓得捂住了嘴,深吸了几口气,屏住呼吸,走到苏秦一侧,行礼道:“世子,公主要歇息了,请。”

  和世子闻言低头看了眼华冰,微微叹息,起身负手离开了内殿。

  翌日一早,华冰慵懒的在床上滚了两圈才睁开眼,正好看到菘蓝在内殿墙角手中拿着一块素白的布料不知是正拿起还是要放下,正踌躇不知何为。

  华冰手撑着脑袋看那块布料,边缘整齐,不像是寻常剪刀剪开的,这么小一块布,看布料和颜色也不像是要做成手帕和荷包的。华冰正是松散的先找个和这块布的去处,似是发现了什么,收起了嘴角的慵懒,起身道:“那块布是谁的?”

  菘蓝正是发呆的时候,听到华冰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拿着布有些犹豫的上前,行礼道:“公主,您醒了,奴婢叫她们进来?”

  见华冰一言不发,看着自己手中的布,菘蓝有些紧张道:“昨夜和世子来过,将公主抱到床榻上的,公主......压住了和世子的袖子,苏护卫便将和世子的袖子斩了下来。”

  从前自己也在书桌上或者院子的石桌上睡着过,都是白翰苏秦或扶或抱的回房间的,他们没有叫醒自己,自己也算是默许了,怎的这和世子又冒出来了。

  “菘蓝,你先带人去准备早膳吧。”

  “公主,刚刚元嬷嬷让人来说,皇后娘娘请公主等会一起用早膳,说有事与公主说。”

  华冰微微叹了口气,道:“好,你先出去。”

  菘蓝应声退下,关好了殿门。

  “昨晚怎么回事?”

  只听到传来一道悦耳的男声道:“他不让我抱你。”

  华冰微微挑眉,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阴影处。

  “切不可有什么牵扯。”

  华冰叹了口气,道:“我明白,我会找他算清楚的。只是,他是如何知道这里的一举一动的。”

  空中寂静了一会儿,“没有可疑之人靠近偏殿。”

  但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的,自然是不会有人靠近偏殿,否则定会被苏秦所发觉。就算苏秦发觉不了那位和世子,他堂堂一个世子,也不可能整天的蹲自己的墙角,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华冰正先找个和,便听到文姑姑催促的声音,心中只好先放下此事,想着找个时间把界限划清,若是有什么企图,等价交换就好,再不济躲着些挨过去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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