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归家
早已入夜，却是不知不觉中已赶了一天的路程，若是没有在管道上遇到那只商队怕是此刻还在赶回家的路上。
略有些疲倦的苏墨辰走在已经很少有人的街道上，突然想起，自己走的时候也是一个夜晚。此时已入了秋，不比那是的夏日炎炎。寒风吹过，苏墨辰心中不免有些悲伤，空荡荡的街道显得萧瑟无比。
走过熟悉的街道，苏墨辰走到他家门前，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屋中的点点灯火闪烁与灯下人影幢幢。略平复了一下心情，轻轻地推开了门。
“爹，娘…我回来了。”开着那在油灯照明下忙着的父亲，苏墨辰轻声开口，他等着说这句话，已经很久了。虽然他也曾经远行，但这么久的时间尚还是首次，因此难免对家中父母格外思念，
那油灯下忙碌的身影蓦然一颤，抬起头呆呆地望着站在门口的苏墨辰，许久之后这才渐渐缓过神来。目中喜色流露。
“孩子他娘，孩子回来了。”父亲几步上前，欣喜地竟无以言表。苏墨辰的母亲闻言赶忙跑出来，看着自己的孩子目中一片柔和。
“在宗派里怎么样，有没有被其他人欺负，门派里的饭食好不好……”刚一进屋，门还尚未关紧，苏墨辰的母亲便跑来对着苏墨辰问这问那。那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与欣喜。
“好了，快别问了。孩子这还没进门呢，赶紧去里屋做几个菜，这么晚了，应该还没吃饭吧，”苏墨辰的父亲对苏墨辰的母亲道。
苏墨辰此刻开心之余点了点头“恩，没吃。”虽说他现在达到凝气第一层后若是每天吞吐灵气可三四日不吃饭，但是家里的饭菜，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那饭菜中有着浓浓的家的味道。
一家人坐在一起，聊着天，十分温馨。苏墨辰则是说着门派中那些或有或无的异事趣闻，引得父母一阵阵唏嘘，屋中时而传来一家人的笑声。
第二日，苏墨辰去了对面虎子的家，得知自己家的孩子不但被选中，更是受到门派重视后便安下心来，并说让苏墨辰给虎子带个信让他回家一趟，苏墨辰笑着应下了，但若是做起来却是颇为麻烦，现在虎子极为受到门派重视，又怎么是他这个外门弟子可以说见便见得到的，说了一会话后苏墨辰便起身告辞，临走时虎子的父亲还给苏墨辰一块腊肉，让他帮忙带给虎子。
回到家，苏墨辰便像小时候一样看着父亲做工，与母亲一起聊天。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三日过去，这三天中苏墨辰便是在家看父亲做工，他时而也会自己动手，在父亲的指点下制作木雕。没有平时的修炼与纷争，平淡却又让人惬意。而夜里便拿出石片，进入石片空间修行，研究之下发下，石片空间自成一界，在石片空间内时间会被放慢十二倍，也就是说在外界一个时辰相当于里面的十二个时辰，每天均可进入一次，但一次仅仅可以持续两个时辰。
得到这个结论后苏墨辰心中大喜，毕竟对他来说，时间颇为重要。毕竟他的资质远远不及旁人，但是灵液与石片空间却是在无形中弥补了这个差距。
在第五日的清晨，也就是执事给出五日期限的最后一天，苏墨辰坐在小板凳上看着父亲一笔一笔的刻着手下的木头，那木头渐渐出现轮廓，再几笔便又刻画其上纹理。苏墨辰看着看着，头缓缓抬起，起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许是察觉到了今晚苏墨辰的不同，苏墨辰的父亲停下了手中的笔。望着这个与自己身高相差并不多的儿子。“要走了么。”苏墨辰的父亲轻声开口，慈祥地看着苏墨辰，似是在等他的回答。
“恩，门派给的时间只有五天，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苏墨辰目中悲伤更多，但却是无可奈何。每一个门派弟子每三十年只有寥寥几次弹琴的机会，但若是到达筑基期却是不受这个限制，但也仅仅是多了几次而已。
苏墨辰知道，不论是三十年后亦或者是到达筑基期，他都无法确定父母是否在世，毕竟现在的父母已入中年。父母不一定等得了半甲子的岁月。父母养育自己十六年，尚未尽孝便离家而去，这是苏墨辰欠他们的，这笔债…还不清。
若是三十年后，物是人非，父母不在。苏墨辰定会后悔，悔这一生，到现在他又一次犹豫起来。他踏入修真界，到底是对是错，他不知道，他想不明白。
几十年后，父母不在，甚至若是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即便他苏墨辰修为通天，那有如何，没有了至亲，存世又有什么意义，苟活罢了。
这修道，为谁而修，修道者最怕的…便是孤独。当自己寿元不绝，与天地同寿时，看着身边至亲至爱之人一个个老去，看着道侣身死道消，看着师尊寿绝坐化，但却无能为力时，那是一种多么大的痛楚，那又是一种怎样的悲伤。
那时，定要问问那天，修道是为了什么。追求长生，不受束缚还是渴望强大。一切都没有了，修为还有什么用处。到那时…生又何欢，死亦何惧。何彼苍天，尔负我何。
然而，这是每一个修士悲哀，也是此刻苏墨辰的悲哀。唯一的办法就是迅速的成长，在父母行将老去之前便超脱那束缚，陪父母安然走过晚年。
或许只有这样，苏墨辰才会有那么一丝的安心。
许久之后，苏墨辰的父亲打破了沉静的气氛。“走吧，别跟你娘说了，免得她又要哭哭啼啼。哎，女人家。你要记住，回来也好，不会来也罢，这个价，一直都在。”
苏墨辰的父亲有些感怀，许是察觉出这次儿子要很久才能回来，甚至这一生都没有见面的机会，便不禁有些悲伤与不舍。
苏墨辰没有说话，他抬头时看到了父亲发间的白丝，许久之后颤巍巍地点了点头，向着父亲跪拜下来便是一拜，额头碰地的声音在室内轻轻响起。
不觉间外面已下起丝丝寒雨。苏墨辰推开门，迎面凉风吹来，他打了个寒战，但却没有丝毫犹豫的走了出去，雨并不大，细如发丝。但落在身上却是让苏墨辰感到了痛，是心痛。那般痛，那股伤，将他完全淹没。
秋雨下，寒风中，苏墨辰的身后，片片黄叶落下，不出一丝声响。
屋中，苏墨辰的父亲愣了许久，回过头时看到了一脸茫然的女人，他的心，颤动了一下。他清楚的看到，女人头上斑白了的发丝。苏墨辰也清楚地看到了，男人的白发。
“走了？”女人首先开口，话语中带着些许希望，希望眼前这个男人会说没有。可是，注定不会说出这两个字，说不出口，点了点头。那女人随即转身，向内屋走去，那步子，仿佛都有些颤抖，但却没有哭声，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男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拿起地上的刻刀，继续雕刻着他的木雕。
“叮”许久之后对面铁匠铺响起打铁的声音。男人的手便是一颤，尖刀从手指间滑落，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男人的心，被颤动了，那一种伤，迅速弥漫开来。
已消失在远处的苏墨辰听到这声音后心也是猛的一颤，顿时胸闷之感传来，仿若什么东西阻碍了呼吸，喘不动气，也忘记了呼吸，天空中雨的温度仿若又下降了几分。
一个声音，乱了苏墨辰的方寸，乱了三个人的心，乱了整片天空的意。
写完感觉颇有些感触，一定要好好孝敬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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