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聊表心意
那天，程湘胆小，逃了。
她自认是21世纪社会主义新女性，崇尚和平，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绝对不会被封建保守的旧社会困住思想，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因大脑缺氧智商掉线而发生的亲吻而交代自己，绝对不会因为一时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而轻易开始一段感情。
于是乎，当程湘在丞相府书房里狭窄的书架间因为被柳君昱吻得缺氧，使他不得不放开了她，两人呼吸很重，荷尔蒙多巴胺肾上腺激素飙升。
程湘看着柳君昱白玉色脸上也染了绯色，看进了那双带着□□的深眸，身躯一震，大力地推开他拔腿跑路。
柳君昱也不追，微笑的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唇，似在回味。
程湘低着头谁也不看一路横冲直撞。丞相府下人护卫见之绕着走，大街上行人被撞了几个后也都开始躲着，她此刻脑袋一团乱，也没有发现此刻她跑得飞快，几乎脚不沾地，虎虎生风。
她不知道这是‘火魂’固本培元阀筋洗髓的效果，还有当初柳君昱用独门手段在她双腿上做的些手脚，让她此时身体发生了根本改变，以她目前的境地，开始练习轻功进境定会一日千里。
不过程姑娘此可还心神不宁，满是儿女情长呢！
怎么就没经得住诱惑呢！你明知道这人天生是个狐狸精，不光狡猾奸诈，还爱勾引人犯罪！没出息！亏得你还是现代人！
老子可是现代人啊！不就亲了他一口吗，至于吓得跟耗子似得可哪乱窜吗！
想到这，程湘豁然开朗，立即收了脚步停下。
对呀！自己害羞个什么劲啊！亲一口又不会怀孕！切，自己别扭个什么劲！再说那戏子滋味不错，老子亲他不吃亏！
程湘脑海里做了好一番争斗，在奔出了一条街后，终于以其‘秀色可餐’为由说服了自己，而后她发现自己走得匆忙，轿子都落丞相府了，算了放他那吧，那几个轿夫还都是他的人呢。
于是自己顺着街慢悠悠散着布走，心里还有点好奇，怎么那么一会自己都走出一条街了呢。
走着走着突然拐出一个人来，将她拦下。
程湘看了看来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壮汉，并没见过，但是不知道李无双认不认识。不过他认不认识当下都跟她没关，便客气着道：“兄台是不是认错人了。”
“姑娘，家主有请。”那壮汉声音很哑，不知是装的还是受过什么伤。
程湘立刻察觉出危险，她是女子的事知道的人不超过十个，怎的这眼生大汉都知道，他家主又是谁？听这壮汉并不友善的语气，恐怕来者不善。再说谁会傻到和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陌生男人走，程湘转了转眼珠，丝毫不露惧色，道：“你家主子是谁，你可知她找我做什么？”
“姑娘请随在下前去来音客栈一叙，家主自会相告。”那壮汉声音依旧平淡，语气里却流露出对他那个主子的不二忠心。
程湘‘哦’了一声，看了看天色，似乎有些为难的向前一摊手道：“那请兄台带路吧！”
壮汉看了她一眼，便欲带路，不就在转身一瞬间，程湘趁其不备撒丫子开跑。跑得脚底生风，那叫一个‘龙腾虎啸’。
壮汉见状赶紧施展轻功跟着，一个地上跑，一个半空飞，追了半天竟然没追上！
程湘此刻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当即又加快了速度，朝丞相府跑。壮汉似是料到她会逃向丞相府，却没料到她能跑这么快，自己轻功都追不上，随即一翻身换了方向，小路包抄。
程湘跑着也不忘观察身后动静，知道这人比自己熟悉地形，瞎跑岂不是自投罗网，随即剑走偏锋，改朝西边跑了。
她不知道的是，刚刚小澈一直在她周围保护她，然而小澈接了主子命令，只能暗中保护不能打草惊蛇，便始终没现身，那壮汉自己选择小路围截，只要程湘往丞相府跑就怎么躲都躲不掉，为了不让动静闹大，那么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先去小路把壮汉解决了，来个神不知鬼不觉就完了。
柳君昱的意思，宁可得罪那个人，也不要让程湘知道那个人的存在，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于是小澈刚刚跟着壮汉跑了，没料到程湘那么诡诈，竟然在那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选择其他路线。
西边是皇宫，程湘此刻手里却没有进宫的御诏。皇宫虽然安全，但是进不去也没有办法，她这个时候也不该进宫，毕竟摄政王疑心太重。此时频繁入宫岂不是自找麻烦。这手里也没个电话，这要能发个短信随便找个人求救，她还用在这宫门口干冻着？
唉，落后啊！落后！落后就要挨打！
可是好巧不巧，就在程湘在紧闭的皇宫门口来回打转想办法时，竟碰见了微服出巡的厨子陛下秦睿，他说亲自出宫去找食材。
这可真是巧啊！巧得令程湘瞠目结舌，巧得让她甚至怀疑这陛下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程湘最明智的一点便是她从来都没小瞧过这位不怎么着调的陛下。果然，秦睿见着她连礼数都免了，二话不说吩咐手下让程湘换了太监的衣服，直接带进宫了。
程湘低头跟着秦睿走，心里忐忑，她不知这陛下到底知道多少，或者说这一切是不是都有他的份。
好不容易跟着秦睿进了他自己的地盘，秦锐才转过身，好以整暇的看她。程湘一笑，当即俯身揖礼道：“皇上万福金安！”
秦睿笑了笑，道：“你很特别，这是哪一朝的礼数？”
程湘心中一惊，没想到小小试探竟被他看穿，而且他竟是要自己对他摊牌？对着聪明人装傻实在是傻子才会做的事，程湘苦笑一声道：“回陛下，大清朝。”
只有大清朝，臣子们才会称天子为皇上。在大清之前都是称陛下的。现在这个北齐虽是个架空朝代，但是皇上这个称呼还是没有的。秦睿没听过很正常，但是他居然问她哪一朝，这就说明他知道她不属于这个时代。
“大清朝？那是个什么样的国度？你是来自那里吗？”秦睿声音很好听，不似柳君昱雍容低沉，也不像李无双清新爽朗，而是像那玉石之声，纯净中带着慵懒，和他平时在众臣面前的刻意伪装完全不同。
而这位年轻会伪装的君主，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事实的呢？
程湘决定和他好好聊聊。
“回陛下，微臣来自中国。那是一个穷极陛下一生也想象不到的国度，所以陛下您还是别问了，换微臣问吧，陛下您是怎么知道微臣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的呢？”事到如今程湘根本就不用再管礼节不礼节，冒犯不冒犯，秦睿对她这个天外来客感兴趣的很，所以小命也安全的很。
“哈哈哈，妙人儿！”秦睿爽朗一笑：“朕不光知道你来自天上，还知道你是个女人。你冒充李无双做了朕的官，欺君之罪你可知道后果？”
程湘一听，垮了脸，都说名人不说暗话，俩人都准备摊牌了又摆起架子来吓唬人有意思吗？她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也不拘束了，找个椅子便坐下，道：
“陛下！您说您现在吓唬我有意思吗？天都不早了，我进宫的机会又不多，您不趁着这时间紧迫好好吩咐微臣，给您办点实事岂不划算！”
“你这女子倒是精明！”秦睿道：“不过朕能信你？”
“您不信我，今日有怎么会带我到这里？”
“哈哈，你可真让我越来越感兴趣了！”
“哎别！千万别对我感兴趣！我就普普通通一小老百姓，无权无势家里穷的叮当响。干啥啥不会吃啥啥不剩的主，您要是觉得我这张脸对你还有点用，那就立马用着，不过用完了还请您念在我也有份功劳能保我条小命放我自由最好再给我一笔钱就完了。”
程湘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生怕再惹上什么麻烦。感兴趣？感什么兴趣？万一又来个说看上她的说要封她做贵妃，那可就太悲催了。今天她已经被迫娶了个媳妇，认了个儿子了，亲戚认得够多，可不想再多个老公！
不过这个陛下自己能利用还是利用一下，毕竟‘狡兔死，走狗烹’管皇帝要个免死金牌还是保险点，不过前提是她得帮着他坐稳这个皇帝。
秦睿细细地打量眼前这个太监打扮的女子，像观赏一件世间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不过程湘分不清这眼神，她认为此刻可能因为表现得有点奇葩，而被他当成大奇葩来看，浑身不自在。
半晌秦睿笑了，道：“你跟朕合作，朕答应给你一个道手谕，将来免你一死怎么样？”
程湘觉得自己怎么着都亏本，明明现在做得事就是在替他除掉异己，巩固皇权，她冒充李无双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将来事成了，还得大大记她功劳一笔，怎的现在却跟她论起生死来了，还‘免她一死’？好像她以后注定是要为这件皇朝清洗的大案流血牺牲一样，不过真要如此，那么柳君昱会不会救她，能不能救她？
山不来就我，我便就我吧！
“陛下呀！您不能把我当冤大头啊！”她苦笑：“我现在就给您办事呢，而且又没犯啥大罪，你干啥说我以后一定要死呢！不吉利不吉利！”
“欺君之罪不是大罪？”
“我是被逼的啊！不关我的事！”
“那朕连柳君昱一块杀！”
“柳君昱可是忠心耿耿为您办事的啊！”
“呵呵……那你想怎样？”秦睿慵懒的声音中带着点不耐烦。
“我想您还是把“免我一死”换成一个条件，将来事成，还请您答应我个条件，怎么样？”
程湘看他，脸上挂着极为自信的笑容，那双眼眸不知是本该就那样明亮还是被室内灯光映的，彷如那星火，在一片幽深中绽放，熠熠生辉。
秦睿第一次见到这样美丽的双眸，他和柳君昱不同，他是不熟悉李无双的，从前远远地见过那人，只知道那人长相阴柔妖娆，是个女子面相，但是性子却完完全全是个男子。
眼前这个女子，面容姣好，符合印章中的那张脸，但却丝毫没有记忆中的杀气凛凛，而是鲜亮的纯净的另外一个人。
她有胆色，面对皇权，不卑不亢，面对威胁，不屈服甚至还之与颜色，而且尺度拿捏得刚刚好，不骄不躁；她有智慧，面对考验，总有一些出其不意的怪点子解决，面对被识破，也不惧不怒，反而试图操控棋局。
这到底是个神秘的人啊，那晚他在皇宗密室的千机台，看见她随一缕星光降落在这片土地，看见她丝毫没有因为身处异地而茫然害怕，反而迅速做了决定，钻进了别人的马车。那时候他就被她吸引，然后她当着面朝文武向他要官做，摆出一篇篇大道理，跟那些老臣据理力争。当下他就决定了给她这个官做，他信她定会与众不同。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考她做文章不过真的是做做样子罢了，他当时看着梅花不过是在思考待会的梅花糕要用几片花瓣比较好，还是柳君昱聪明提示他出了那么简单的题目，可是她却作了首歌给他，让他很是开怀大笑了一阵。
后来她又出幺蛾子，竟然傻乎乎的做错了官，不过他清楚，这里一定有柳君昱的份，但是那封明显不是毛笔写的奏折却让他大开眼界，这是一种什么写法？他左翻右翻才明白是要横着从左往右看，那‘摄政王的内裤’定是她写的了，刘顺的案子他调来看了，果不其然，盗窃那一栏的字迹和她相仿，这女子还真是缺德，因为有她的胡乱搅合，硬是折损了摄政王一部分精英部队，还不得不分出自己的兵权交给她管理。
她会是搅动整个朝局的人，会是他生命中的贵人，会为他的人生填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突然很想靠近她，去了解探寻这个明亮的让人不想移开目光的女子。
“好！朕答应你。”半晌，秦睿声音平淡，从衣服上摘下一个精致的玉坠挂件，递给程湘：
“这便是手谕，将来你用这个信物来兑现今天的条件吧！”
程湘接过一看，那玉坠上刻有一个纂笔的‘睿’字，应该是象征他身份的物件，这东西可算是相当重要，秦睿把自己代表身份的东西给她，也算是说明了他对她的信任，程湘想到这，便也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陛下，您且信我，我程湘既答应了您就绝对不会失信背叛于您！”
程湘，原来她叫程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