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故人逝去
“其实我们要去的地方有点远。”宫祯看了一眼夕阳，居然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傍晚。
天机四处看了一下，叹了口气：“这种地形，貌似在哪里扎营，都是一样——危险。”四面全是摇曳的四叶草，阳光顺着四叶草的缝隙。这片仙灵平原的草不是三叶草，而是大片的四叶草，花也不是淡黄色的，而是粉红色的，花萼稍大。
“好大！”樱泽月忽然指着远处，一只巨大的蝴蝶振翅飞起，洒下一片晶莹的光辉。
紫惑忽然想到，也许这些蝴蝶会有个好的过夜的位置。之所以这里不适合扎营，是因为头顶的遮挡物厚度太小，很容易被热能探测器发现，而这些蝴蝶就算蛰伏也会散发热量，如果找到它们聚居的地方，那里躲藏是再好不过了。
跟着蝴蝶，蝴蝶飞的不快，他们奔跑起来也能轻松跟上。不一会儿，居然真的找到了一大片成群的蝴蝶。这些五颜六色的蝴蝶趴在光秃秃的黄土地上，黄土地冒着热气，越往蝴蝶群中间地势越低，温度也逐渐上升。
蝴蝶群的正中间居然有一大口滚烫的温泉。
居然有这么一个完美的扎营地，他们也是吃了一惊。一路过来，蛰伏的蝴蝶并没有一只被惊动，全部安静地收起翅膀趴在地上，一行人也小心翼翼地没有惊动这些神奇的生灵。居然在这种苦寒之地有这么一大片蝴蝶种群。
用温泉水热了一下带来的食物，他们就准备扎营睡觉了。
“哎？你可知道这泉水叫什么名字？”天机忽然问紫惑。
紫惑摇了摇头。天机翻开手中的资料册：“凤凰蝴蝶泉，凤凰蝴蝶的聚集地。这些就是这里特有的物种——凤凰蝴蝶，相传这里的泉水是一个无限接近神的凤凰涅槃失败所化，终日温暖如春，长期在这里生活的生物的生命力会得到滋长。并且据说这口泉水深处有凤凰神的灵核，在等待有缘人。”
“那为什么没人来取呢？”
“毕竟只是一个传说。况且这口凤凰蝴蝶泉的深处温度极高，能将高手化掉，谁愿意冒这个险啊。”天机叹了口气，“明早尽量早点走吧，不要打扰到这些生灵了。”
“有人来了，隐蔽。”宫祯忽然拔起地上的桩子，唰的躲到一个蝴蝶身后去了，众人看到远处重重蝴蝶影子里确实有三个人靠近，迅速收拾痕迹，躲藏起来。远处确实是三个人，但是热气蒸腾的看不清，只看得出来旁边两人较高，而中间一人个子比较矮。
稍微近了一点，三个人走的速度很慢，都没有说什么话，中间一人似乎捧着什么。
“冷妍翼、林羽诺，还有师傅！他们来这里干嘛？”诩辰忽然道，她看清了三人的面孔。
“师母？”中间那人确实是君悦歆，但是她的脸色确实不好看，似乎发生了什么很重大的事情。靠近温泉的一刹那，冷妍翼和林羽诺同时跪倒在地上，那一声膝盖触地的声音就像一记重锤打在两人心上。
那个姿势，那种仪式。
一步、两步、三步。君悦歆停了下来，贝齿轻咬下唇，眼眶中溢满了泪水。这个距离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了，她手上捧得，是一个剑匣和一个骨灰盒，剑匣上露出了一个字——“玄”，紫惑顿时忍不住远远地跪倒下来，几乎不敢相信。
玄天？不可能，他那么强大。不是吗？没人可以伤的了他的。不是吗？
“玄说过的，他死后要长眠于此，以寻涅槃重生的机会，不是吗？”君悦歆的声音很轻，但是紫惑和诩辰听的很清楚“我等他。”她伸出双手，一松，骨灰盒掉落，沉入泉水，发出扑通一声。
然后就看得见君悦歆跪在地上，缓慢的刻画着一个法阵。她刻得很慢，一切都很静，很静，没有人出声，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只有眼泪落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君悦歆将剑匣放在法阵前面，取出里面的玄天的佩剑，插在法阵的中央，无尽的星光缓缓涌来。剑的末端，一条白布随风飘动。
此刻君悦歆早已泣不成声，盯着剑足足看了有十分钟，才缓缓站起身来，忽然脚下一个趔趄，冷妍翼赶忙起来扶住君悦歆。在此之前，她和林羽诺一直没有动过。
“要不要和师弟师妹他们说一下。”冷妍翼指的是紫惑和诩辰，他们也是君悦歆和玄天的弟子。君悦歆摇了摇头：“罢了。”没有了平时那种欢笑，在冷妍翼的搀扶下慢慢退开。
林羽诺忽然走到剑前面，一下子猛地跪下：“感谢师傅的教导之恩，这一拜，替师弟为您送行了。”他迟疑了片刻，喃喃道：“一带天骄，冲击神界失败，陨落于此。无人知晓，轻如鸿毛。”这是怎样一种悲哀，站在世界顶端的人，消失的无声无息，将慢慢从众人的眼中淡去，将来，也许没有人再知晓玄天这个名字。
林羽诺深深一拜，这才起身，与君悦歆和冷妍翼并肩又伫立了良久，转身离去，当真是一去三回头。君悦歆一直靠在冷妍翼身上，仿佛虚脱了一般。
三人走远，不知道多久，忽然传来一声悲号：“师傅！~~~”
……
清晨，天机走出帐篷，看了一眼不远处。紫惑依然跪在剑前，诩辰就坐在他身边，也默默注视着那把剑，他们已经一夜没有动了。玄天可以说是千年后陪伴了他时间最长的人之一了，在教导他的时候虽然很严厉，但是关心绝对没有减少，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就像一个父亲关爱孩子一样。那几年，和玄天在一起的那几年，他很幸福。
“这么快就生锈了？”荒天昱远远地看去，忽然发现紫惑面前插着的那把剑上面布满了锈迹，面前的剑匣也开始脱色了。
君悦歆之前一直在刻画的，是那个传说中用于杀手送葬的时间流逝阵纹。这把剑将在一个月内从神兵化作虚无，那个剑匣也是一样。杀手一生行走在刀锋上，无论做出多大的贡献，都终究是个杀手，他们很少设立墓葬，一把骨灰抛洒，让佩剑消失在时光中，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结局。
被人们遗忘，被时间遗忘，只有至亲的几人回给他们送葬。
一带天骄，就此陨落，烟消云散，轻如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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