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绿灯亮了，车子又再次疾驶在路上，很快到了目的地，庆安小学，楚暮颜还有些微微发愣，转念又想，蓬溪亭就在不远处的小巷子里，心上又涌起万般滋味，千帆过尽，回忆里的竟可以如此一声不响的流露出来，身边的人还是他，却不是那样美好的故事了。人生最遗憾也不过如此。
“下车吧，怎么还要我亲自给你解安全带吗？”沈黎凑着脑袋提醒。
面对放大无比的面孔，楚暮颜也吓了一跳，连忙解了安全带下了车。楚暮颜紧跟在沈黎身后，说实话五年没见，沈黎去掉与生俱来的痞气之外，的确是越发的成熟，身材也健硕了不少，配着他一身墨色的西装，如竹如菊。
若是放在五年前，打死她也不信这个人是沈黎，那时的他瘦的弱不禁风，又偏偏是个打架斗殴的常主，虽然面庞看起来清朗帅气，但脸上总是挂点彩什么的，又加上偏瘦的身材，其实和那地痞流氓没什么两样。
沈黎迈着步子缓缓的走着，突然一下子定在那里，楚暮颜见他不动了，疑惑的问到，“怎么不走了？”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走吧!”沈黎这才向前走去。
直至巷口，巷子深处只有微微的淡淡的鹅黄色灯光，沈黎开口道，“你小心一点，当年那个坑坑哇哇的地方还在呢。”
这善意的提醒不提倒好，一提起楚暮颜顿觉得好笑，想起她第一次和沈黎来蓬溪亭，她还沉迷于这蓬溪亭的隐秘巧妙之处，一入了巷子，就根本没顾脚下的窄狭的路，有几块青石板缺了口子，一不留神，楚暮颜就被绊倒在地，顺带着把在她前面走着的沈黎也扑倒了在地，现在回想起来那场景也的确滑稽。
沈黎提起，怕是对当年的事还有些心有余悸。暮颜终于笑了，没好气的道，“怎么那件事还介怀到现在？”
“这倒不是，黑灯瞎火的，深巷里咱们俩要是在向上次那样，岂不是让不明事理的人想入非非了。”沈黎也轻松的开起了玩笑来，瞬间莫名沉静的环境也变得温缓起来。
楚暮颜不紧不慢的跟着，嘴角的笑漾的更明朗起来，却又见前面的身影又停了下来，还没开口问，见只觉得掌心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这才听见沈黎开口道，“算了，就这样吧！”
楚暮颜心中一阵憷动，不明白他这一句的含义是何，到底是她想的太多，过于敏感。还是他和她都从没有忘记。
就这样吧，怎么能这样吧，他们都不再是勇往无畏的孩子，面对重压的舆论，即使贪念手中的温存，这手心热度再也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暮颜仓猝的将手从他的手心里抽离出来，又恢复刚刚那副冷冰冰的言语状态，“我能看的见，我也会小心的走。”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沈黎，你要知道我一直都是个聪明的人。不管是小小的摔跤，还是此时此刻面对你。这么多年，我如履薄冰的走来，没有你，倒也活的挺好。
沈黎有些难堪，他以为她会对自己放下戒备，他承认他是有些心存侥幸，甚至于得寸进尺起来。可是自己忘了的是，他面对的是楚暮颜，那个永远理智站上风的楚暮颜。
离那盏鹅黄灯光越来越近，二人一直都缄默不语。
直到到了蓬溪亭内，点了餐后，坐下后，沈黎才似缴械妥协，难道自己不开口，她就要当哑巴吗？只得又挑起话题来，“这几年里过得好吗？”
“好与不好，只言片语又如何说得清楚。”
怪腔怪味的敷衍，相比她冰冷的态度似乎更加反感她冠冕堂皇，模棱两可的话。
“我以为你过的并不好。”沈黎讥讽道。
也不知为何这二人的气氛又变得紧张怪异起来。
“那是，自然比不上你在美国过得顺风顺水来的快活。”暮颜反倒也被激怒了，言语里也不甘示弱。
话毕，沈黎蹙起眉头，脸上浮现一个复杂而诡异的表情，“暮颜，我们之间非得这样才能交流吗？”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总是这样装傻只会让人觉得讨厌，那么多年，你还是一直都没变。”
暮颜静默不语，深知再问下去，估计也是徒然无果，装傻装糊涂他从来都不比她差半分。想想这样两个人能这样真实的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一个小时前，她连想都不敢想。她以为自己会再遇到他时会狠狠的甩他两个耳光，也许连招呼不再打，形同陌路，谁也不认识谁，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吃顿饭，针锋相对的侃侃而谈。
简直就是有点太怪异到离谱。
一时又没了话，沈黎忽然向她伸出手来，暮颜疑惑不解“怎么了？”
“手机。”
暮颜闻言才从包里慢悠悠的掏出手机，递到他手中，沈黎解了屏，屏保上一张可爱的小女孩照片映入眼帘，几丝不安划过心尖，输入号码时，手有些略微的颤抖，把手机还给她后，沈黎才缓缓抬眼，眼神闹闹困住了她。眼神里说不明的怒气像楚暮颜扑来。
她内心发毛，怔怔的发问，“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那女孩是谁？”不容拒绝的发问。
如此不可思议的遐想，让他感到生生发冷。
“我女儿。”暮颜极其平静的回到。
沈黎愤懑不已，但还是极力克制情绪，只是眼里的怒火快要彭涌而出将对面那个极为淡漠的人烧成散末。
他声音恢复常态，平淡的发问，“和谁的？”
“反正不是和你的。”
“不说？”
她无动于衷。
“好。”话毕，他拿起手机，眼睛还是死死盯着她。
“嗯，是我，继续给我调查一个人，楚暮颜，查出她孩子是谁的，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我要结果。”
楚暮颜坐不住了，“你发什么疯？”
“你不说，我只能自己查了。”这么多年，无赖的本领倒是一点都不减。
“好，那我告诉你，我结婚了，有一个四岁的孩子，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她怒声到。
沈黎只觉得如雷灌顶，他念念不忘的女人是个多厉害的角色啊，他笑，绝望的笑。
“楚暮颜，跟你比，你比我狠。”
这时，急促的铃声响起，楚暮颜连忙接起手机，面色焦急，“嗯，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急匆匆站起来，拿起包，“沈黎，今天能遇上你，我挺开心的，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都回不去了。这个世界不是没了谁，都一样能过，你看，我们其实活的都挺好的不是吗？不要执迷过去，人最可贵的是向前看，你是，我也是。就这样吧，沈黎，时至五年，今天能和你在一起吃顿饭，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我女儿出麻疹，我得连夜赶回去。先走一步。”话毕，便匆忙转身，出了门。
良久，沈黎才从她刚刚的那番话里回过神来。人最可贵的是向前看，你是，我也是。楚暮颜!她怎么可以这样轻易的用一两句话将他打发!简直是可笑至极！
沈黎这才急忙忙的追了出去，见巷子里的身影攒动，“楚暮颜，你站住！”
他疾步越到楚暮颜的身边，黑暗里看不清他神情，但能感受到沈黎呼吸沉重的过略到她脸上的热气，以及那双炽烈的眼睛在黑夜里要把她点燃.楚暮颜不敢动弹，愣愣的站在那里,刚想开口，却被眼前的这个人抢先一步。
“唔”沈黎将这个他爱之深恨之骨的女人一把搂住，紧紧抵在墙壁上，又稳又狠的牢牢吻住。
暮颜刚开始还想挣扎，可这个人自己简直是了解不过，你越是逃脱，他就越紧追不舍，把你逼到死角。索性楚暮颜像根木头，呆呆不动，任他□□，可是挂在她身上的人，似乎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相反更加的变本加厉起来。沈黎本没想玩的这么过火，他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能忍受到哪里。她若不介意，那自己就更不必那么在意。
沈黎的气息一路游走在暮颜的身上，如果再任由他这样下去，难保暗黑的小巷子里上演活色生香的戏码。
“沈黎，你放开我！”楚暮颜的确是忍无可忍，怒声言斥到。
风衣已经滑至肩膀，沈黎指尖薄凉，带着深秋的寒意，楚暮颜这才如梦惊醒般，大声怒喊“住手！”
紧接着清脆“啪”的一声，这场暧昧纠缠的才终止。沈黎大口喘着粗气，被她的一巴掌打的云里雾里的，沈黎斜倚在另一面墙上，哈哈笑了两声，继而开口道，“你看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你觉得自己像条死鱼一样，我就会恼羞成怒，然后善罢甘休？现在的你，越是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我越是喜欢。”
“沈黎，你发什么疯？你要是寂寞难耐，想必你随便钩钩手指，女人不是任你挑。何必呢？我一个孩子的妈，半老徐娘，你就是热血沸腾，也不必随便找个人将就。”楚暮颜开始口不择言。
沈黎闻言，也是怒从心上起，话里更加的不堪入耳，“好啊，我这个人，就是喜欢你这样的，虽然比不上年轻的姑娘，但是你的经验一定比那些处女来的丰富。奥，对了，不是说女人不是三十如恶狼吗？你老公满足不了你，没关系，我年轻力壮，一定让你飘至欲仙。”
“沈黎，你他妈混蛋！”暮颜突然胸口疼痛难耐，喘不过气来。
“我混蛋，我不止混，而且我还他妈的蠢，五年来，我还痴痴的想啊，你可能还会等我，就算不会等我，那至少也不会忘了我，可你呢？从我去了美国后，你就消声灭迹的去了B市，还他妈一声不响的结了婚，生了孩子。你告诉，你心里是不是从来没有一个叫做沈黎的人。”沈黎起身，又靠近她，低头怒声到，可越说到最后，再没了盛气凌人，终了一脸挫败倚在她的脖颈处。
原来一直都是高估了自己，悄无声息的打探着关于她的一切，这一次的重返，他甚至做好了结婚的准备，他知道她该恨他，可却没想过她竟狠心到如此地步，连孩子都有了，他沈黎在这个女人心中到底是什么？
“别说了，我也不想听，沈黎，若是五年前你不去美国，我们还是走不到一起去，至始至终。我们俩都在犯着错。我谁也不怪，你也必要追守着曾经不放手。”她顿了顿，似哽咽似感叹，又接着说，“沈黎，我们都不该故意去忘记过去，有些东西我们必须铭记，就像我始终是你的姐姐一样。”
没了各不相让的剑拔弩张的气氛，沈黎更像是一条被搁浅的鱼儿，一无所有的想依靠最后的余温苟且残喘。这才是沈黎，真实的沈黎。楚暮颜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那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他还要回来回来干什么？彼时的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在面对这份感情面前，她能做的只是保持理智，让彼此都认清现实的残酷，她在爱情里其实就是一把利刃，而如今还由她斩断好了。
这句话又挑起沈黎深深埋藏在心底的芒刺，“什么姐姐，全都是放屁，你只会抱守残缺，一个远房的亲戚都能成为我的姐姐，那是不是我随便在街上拉一个人都能成为我的老婆。”
楚暮颜想起还在医院里女儿茉茉，心里满满的焦急，“沈黎，我真的没工夫在这跟你瞎扯，即使抛掉我们这层关系，我们之间隔了一个你死去的妈，你觉得现在这样做，对得起表姑吗？”
楚暮颜黑夜里迟疑的目光，那么的深情而决然，竟不自觉的滴滴泪水划过了眼角，只是夜太暗，他怎会看见她内心的煎熬与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