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挚爱之人

  一切正如所想的那样,柳无胜虽然刚解了毒,身上也不知何时多了许多伤,仍然用特有的方式找到了天刀门派到附近的人,也费心力的联络到万胜山庄的人,并将那些人带到了燕云飞的跟前,然后一场误会也就此终结。

  拦截柳无胜而被杀的人,金虎庄为了不引起民众的恐慌,早已将那些尸身连夜处理了,就连路上的血渍都用水冲洗过,只是有两家商铺的门板被撞烂,倒是不曾理会。

  当柳无胜不顾身上的伤,拼力赶回长安城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城门刚刚打开,他便纵马直奔入城,那守城的士兵认得他是昨夜因为不能开城门,而纵身跃下城楼的人,并没有阻拦,他很顺利的到达了医馆。

  只可惜,他所见到的并非是他想要的结果,很多人围在那里,最里面的一圈是巡捕房的人,柳无胜努力向前挤去,只见得屋内有两个用白布盖着的人,他抢进去,一把掀开,一个是霍婷依,一个却是昨夜替他医治的大夫。

  霍婷依的身上没有新伤,看来是有人杀了大夫便离去了,而霍婷依因为旁边没有人照看,终于还是没有熬过来,年青的生命正如娇艳的花儿却突然凋谢了。

  他心里头不由一震,若是自己没有离开,你便不会死么?深深的自责,便如一把锋利的刀刃插进了心头,萍水相逢的人,却是两番舍命相救,究竟是为何?便真如一眼看中的缘份,那般痛入彻骨的伤,仍是不忘了说声喜欢你。

  伤了自己的人,我总是能原谅的,可如今却因为自己而伤了你,不,是杀了你,这是何等的无奈,多么难以接受的残忍,上天的惩罚吗?我哪会轻易的原谅伤害你的人?

  纵能未曾理会过你的好意,纵能没有机会好好听着你说最后的那句“我喜欢你”,可你眼前的人,究竟是值得你这般舍了命来维护吗?

  可我终究是不能报仇了吗?善良的到死都在为人着想的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他们会伤害你吗?那个你的亲人,真也值得你这么维护吗?

  柳无胜无助的抱紧了她,丝毫不去理会旁边捕快对他的问话,他抱起她,倔强的眼泪终于开始失守,起了身,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往外走去,他想着总该带她去个好些的地方,这里的人太无情,太不安静,旁若无人的抱着霍婷依,往城外的街道走去。

  身后推搡着来阻止的捕快,没几步总算被人拦住了,怀中人的表情此刻却是很安祥,也许总该要问问是什么让你这么安心的便沉沉睡去,难道你花般的日子就这么甘心的到头了?你该珍惜的人呢?难道你此刻已不想陪伴了吗?

  柳无胜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周围的气味太混浊,他想着总该让婷依呼吸些清新的空气,总该要寻个有花有草,有好风景的地方,他想着她也许便喜欢自己陪着,她喜欢的人陪着,他抱着她静静的走着,好像她便如睡着了一般。

  金虎庄在收拾残局时,终于还是发现了莫家庄的人,那些死的人多数竟是莫家庄的精锐,倾巢出动要对付的人竟是柳无胜,当然目的自然是想借助天刀门的力量来毁了金虎庄。

  这次,金虎庄的人倒是显得绝不留情,由漠北二老亲自带队前去攻打莫家庄,只可惜到的时候却只扑了个空,又向西追了一日,倒让他追上了莫承坤一起最后撤离的人,一场恶战后,莫承坤虽然逃了去,可终究是损失太重只怕十数年也恢复不了先前的莫家庄了,而金虎庄这一役也是损失不少,但在金虎庄眼里这一战倒算是胜了。

  而经此一战后,长安城的势力随着金虎庄的渐渐没落,霜云山庄便从此开始崭露头脚,再加之庄主风佑威生性豪迈,以及好结交的性子,终是使霜云山庄在江湖上变得举足轻重了。

  说起风佑威,却是柳无胜的义兄,也是一般的嫉恶如仇,眼里照样容不得不仁不义之事,倒说他一接到庄中弟兄的传信,说柳无胜兴许是遇难了,便既刻快马兼程的往长安奔了回来,回了霜云山庄倒也没喝口热茶,便叫了人手一同直奔了金虎庄,叫喝着要替义弟柳无胜讨回公道。

  经少庄主好言赔礼相告,才知柳无胜抱了个女子走出城去,连忙跨马去追,却在城外约三十里处的地方,才寻到。

  这时,已渐黄昏,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就满山的树木,花草,也都染了一层金黄色,柳无胜就这样抱着霍婷依坐在一块石头上,不时的指着天,兴许是昨夜中的毒尚未全解,兴许是从未受过这般的打击,从未有过这样剜心般的自责,那人看起来竟有些疯癫似的,让风佑威很是揪心。

  他不敢上前打扰,能让柳无胜变成眼前这副模样,必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他虽已听说,却总是未见,此刻却也不敢打扰这残忍的画面,如此直到夕阳看不见了,夜幕渐渐拉下,这才见柳无胜的身子,忽然往后一倒,待风佑威赶上前时,却是没了知觉。

  待柳无胜醒来的时候,是躺在霜云山庄的大床上,身上的伤口已包扎妥当,只是头仍是有此昏沉,挣扎着起身时,却有人急跑进来,让他莫要乱动,不是寻常伤,却要养些时候。

  问起霍婷依时,却有人回答说风庄主亲自买了棺椁,将那霍姑娘埋了,此刻在置办石碑,说是要等柳无胜醒来后,问得碑文如何刻,才好动手。

  想及霍婷依受重伤时奋力说出的喜欢,心中又是一痛,对那人道:你叫大哥刻上挚爱霍婷依吧!落款也须刻上柳无胜,虽说自己这般无用之人,总是配不上那霍姑娘,可难得她临死前仍自不嫌弃,便是不配,也该容上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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