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念去去 前
“真没想到，你会为这样的事来找我”。雷轻轻的叹了口气。眼神中有说不出的苦涩。
“我也没想到，堂堂的参谋总长大人会为了这样的小事来见我”。罗琳也在叹息。
一座大楼的楼顶，罗琳与雷面对天边晚霞并肩站着。
天边遥遥的红色天空中，火红的云彩在变幻着不同的形状。
虽然听出了罗琳话语中还存留有往日的丝丝情意。但是雷明白，两人却不可能再在一起，就象那天边的晚霞，虽然美丽动人，却终究要落山归于黑暗。
“这是谁的错”？雷反复的问着自己，却找不到答案。
隔绝了两人的深沟原本很窄，原本是想经过时间的流逝来淡却深沟的存在。却没想到结局竟然是深沟越来越深，越来越宽，以至无法逾越。
苍天弄人……，雷在心底深深的叹息。
“琳…”。雷温柔的看着罗琳，风胡乱的在他身后舞动着他黑色的风衣。
“琳…”。雷心底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琳，你想把0019夹带在鹰战队中送走吗？这件事很简单也很困难”。雷说道。
“很高兴你还明白我的想法”。罗琳语气中透露出伤感。
雷装作没有听出罗琳语气中的往日情意，“琳，我说这事简单是说只要我下一个命令，就能很轻松的办到。但是困难之处在于为一支普通的东方人部队要用我来下命令，联邦军部和情报调查处的那些西方人又不知道会说什么了”。
罗琳明白雷话中所指的是什么。在整个联邦政府的各个机构中，历来是以C国为代表的地球东方人和以M国为代表的地球西方人各占半边。当初与雷相恋之时，那些西方人的高官将领们一致的反对声差点就把她给淹没，她挺了过来，而雷却没能挺过，为了事业，雷放弃了她，选择了另一个西方女人，这是罗琳心中最深的痛。
现今如果雷亲自批准鹰战队的休假的话，在场面上那些西方高官自然不便反对，只是暗地里会把雷视着叛徒。一个背弃了西方世界的叛徒。
“我明白你的难处，我找你不是想请你批准，只是想请你帮我想个主意，在那边你比我熟”。罗琳淡淡的说。
“主意是不用想的了，我在接到你的通讯后就已经决心要帮你这一次”，雷脸上的微笑有点苦苦的意味，“作为一个男人，为心爱的女人偶尔背叛有一次也没什么关系”。
“雷，我很谢谢你的帮助。只是…”，罗琳咬着嘴唇说道，“…只是，只是你没有必要为我选择背叛，因为我已经把你忘记了”。
说完，罗琳转身招呼远处看着落日的鹰离开了楼顶。
看着罗琳离去的背影，雷突然感到心里很空虚，就像灵魂一下离开了躯体。夕阳的光芒照在他的身上，而雷却感到一阵阵的寒意，尽管已经竖起了衣领，用披风紧紧裹住了身体，全身还是感觉到莫名的寒冷，禁不住微微颤抖……。
“你不高兴吗”？
回家的路上，罗琳向沉默的鹰问道。鹰没有回答。
沉默了一会，罗琳再次关切的问道，“你有什么话想说给听我是吗”？
“不，我没有，我没有不高兴，指挥官”。鹰沉默了半天才开口说道。
“停车…，我们下去走走”。听到鹰叫自己指挥官，罗琳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难受。忍不住大声说道，只是呼喝的语气在话说了一半后又变回了一贯对鹰的温柔关切。
鹰狠狠的踩下了刹车，飞行车车尾横向划了个半圆，然后整个车身重重的撞在路边一座大楼的空中停车平台上。
从鹰撞车，再到把车停上平台，给自己开门下车，罗琳都没有说话，只是眼中泛起的温柔慢慢隐退，换作了冰冷。冷着脸咬着下唇的罗琳没有人知道她这会在想什么，只能感觉到她在生气，眼中跳动着愤怒的火焰。
撞上的大楼是一家百货公司，几个保安看见他们一下车就迎了上来。如果不是两人都穿着军服，估计保安早就上来揍人了。
“长官，你们的车…”。一个保安说道。
保安的话说了一半就被罗琳冰冷的眼光吓的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罗琳随手掏出证件给这名保安看了看然后收回，什么话也没说就带着同样冰冷的鹰往外走去。
等两人走远后，几名保安才把一直憋着的话说了出来。
“操你妈的，不就是个当兵的吗？这么拽”。
“我操你妈的联邦政府，搞什么战争期间，军人特殊条款。搞的这些他妈的当兵的个个都这么拽”。
“你们小声点”，看过罗琳证件的那名保安小声的说道，“刚才我看了她证件，她是一名上校，我们惹不起的”。
“上校”。几名保安立即闭上了嘴，灰溜溜的散开做别的事去了。
“长官，您想到哪一层”。电梯中，管理电梯的少女轻声问默不作声，冷的吓人的罗琳和鹰。
“你把这座楼情况介绍一下，我们再作决定”。罗琳的声音也很冷。冷的让管理电梯的少女打了个冷噤才能开始介绍。
“地下是停车场，1-17楼是购物层。18-23层是模拟场景室。24层-57层是各种娱乐楼层，57层以上是办公区域，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50层”。
“去场景模拟室”。
“是”。少女忙不迭的答应。一边按动按纽，让电梯飞速降下。
不久，电梯在21层停了下来。罗琳不发一语走了出去，鹰随即跟上。两人一出电梯，就有一名穿着制服的少女迎了上来。
“欢迎长官光临，请问长官想去什么样的场景模拟室”。
“随便”。罗琳说道。
“哦，明白了，请跟我来”。少女看了两人一眼，就带着两人穿过一条走廊，来到一扇门前。
“祝二位愉快”。少女在两人走进房间后，微笑着说。随即关上了门。
“说吧，你这是怎么了”？
面对面的站在房间中央，罗琳大声问道。
在罗琳写满生气两个字的眼光中，鹰低下了头，目光四下游弋，把注意力放在了房间内开始发光的地板，墙板，天花板上。
“看着我”。看到鹰不理会自己，却转动着头四下张望，罗琳忍不住大声吼道。
“我要你看着我，告诉我你刚才是在做什么？0019”。罗琳的愤怒达到了极点，连0019也喊了出来，至于为什么生气，为什么愤怒，罗琳没有去想。
鹰的身体强烈的颤抖了一下，鹰的眼睛看向了罗琳。站直了身体，鹰颤抖的声音说道，“0019向长官报到”。说完，眼中隐泛泪光。
看到鹰眼角的泪光，罗琳突然觉的心里一阵绞痛，疼痛的感觉是如此的刺心，罗琳差点就忍不住呻吟出声。尽管忍住了疼痛，罗琳的脸色却变的比雪还白。
“0019违反行动条例，没有按照长官意愿行动，请长官责罚”。鹰颤抖着说。
“什么样的责罚，要我怎么责罚你”？罗琳的语气因心里痛感变软。
“0019无视长官，擅自做主，安排行动步骤，违反行动条例第一条，应予以…”，鹰的脸因痛苦而扭曲，身体挺了一挺站的笔直。一滴泪自他眼角滑下的时候，鹰说出了最后的处罚，“应予毁灭”。
“毁灭…”。罗琳明白鹰说的毁灭是指什么，身体不由的发起抖来，心中更是一阵绞痛，仿佛血液也会被这痛苦绞个干净。一阵头晕，刚想抬起手按住额头，却觉的四周在飞速的旋转，控制不住的向前倒入鹰怀中。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逼迫我？为什么”？罗琳抓住了鹰的双肩，头靠在鹰胸前，不停的流泪，不停的说话。“你知不知道，你让那些人抓住会有什么后果？我不可以让你被他们带走，不可以的，绝对不可以，这些你知道吗？你到底知道不知道”？罗琳的泪水很快湿透了鹰的军服。
“你知道被人抛弃的感觉吗？你知道吗？你不知道，我知道。很痛…很痛很痛…”。罗琳伏在鹰胸前，身体因哭泣而在颤抖。
“不可以被人抛弃，也不可抛弃别人。都是一样的难受，同样的错误不能再犯第二次。但是，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罗琳哭着身体软软的向下滑落。
“对不起”。鹰抱住了罗琳不让她摔倒，在罗琳耳边轻轻说道。
“对不起？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罗琳试图推开鹰，只是鹰抱的很紧，紧到似乎想把罗琳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生气，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知道你要我离开你身边的时候我会难过，会生气。这些情感我从来没有体验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感，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鹰迅速的说着从未说过的话。
“就象现在，看见你哭我就会难受，象没了心脏一样的难受，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难受，我不知道”。
听着鹰的话，罗琳慢慢停止了流泪。
“电视里常说这就是爱，男主角都是对伤心的女主角说对不起。然后女主角就会原谅男主角的过错。我不希望你会原谅我，我只希望你不要让我离开你”。
房间四面的发光板变幻着光线，投射出不同的影象，影象相互重叠。在如梦般的光线的不断变幻中，罗琳与鹰紧紧相拥，在他们身边，模糊的影象逐渐清晰。
等到鹰和罗琳分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站在一片沙滩之上，远处，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在天与海的交界之处，太阳正慢慢落入海中，天空中满是红色的云彩。几只海鸥在海面上飞翔，偶尔传来几声叫声，合着阵阵涛声，让人心神欲醉。
“好美的日落”。罗琳将头靠在了鹰的胸膛上，轻轻的舒了口气说道。这一刻，她感觉到了安宁。
“这只不过是虚拟的场景，再美也是假的”。紧拥着罗琳，鹰平静的说道，“有一天，我们会去看真正的日落的”。
看了鹰一眼，似乎是在怪鹰不懂风情，随即却又换作了温柔。罗琳轻轻的说道，“知道吗？你是一个傻瓜”。
“是的，我是傻瓜”。鹰老实的回答。
“把你送走是不想让你被人带走，暂时的分开要比长久的别离要好的多啊”。说着，罗琳轻轻叹气。“只是你这个傻瓜根本不了解我的想法，还象小孩子一样的赌气，真的很让我伤心”。
“我真的是个傻瓜，是一个大大的傻瓜”。鹰恍然说道，“我只是怕你不再要我。我误解了你，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罗琳侧过身体，正面对着鹰，伸手轻轻掩住鹰的嘴，不让鹰再继续说下去。“不要说，真的爱我就不要对我说对不起。只有我心痛的时候才会需要你说这句话，所以，请千万别说，千万别说”。
“哦，好的，我答应你，我永远不会对你说对不起”。鹰的表情是似懂非懂。
罗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温柔的眼光看着鹰，鹰用同样的眼光回望着罗琳。两人就这样默默的对视，直到太阳完全掉进海里，四周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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