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艰难抉择
考试前夜的最后一节晚自习有人坐立不安，心急如焚，自然也有人逍遥快活，悠然自得。
比如说林木拿着最基础的数学题去找女生请教问题，被拒绝后又换另一个女生接着问同样的问题，借此搭讪。不知道为什么，林木看起来，越是被拒绝，反而越是兴奋。
再如自己的同桌韩俊杰，更是利用这大好时机，让平常只能藏在教材，资料下的手机和小说重见天日。好一副从容不迫，悠然自得的样子。
韩俊杰看了看旁边剑拔弩张，匆忙复习的夏天，不禁想安慰一下他：“夏天这么紧张干嘛，别怕，你一定会考好的。”
话音刚落，顿时灯灭，一片漆黑，教室一片哗然。
“天啦，我可是说着玩的，没这么邪乎吧。”韩俊杰也被吓了一跳。一片漆黑中，只剩下韩俊杰手机屏幕的亮光，照亮了那个小小的角落。
这时马老师从外卖呢走了进来，“大家不要慌，应该是学校停电了，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
马老师话音刚落，前脚一走，顿时举班欢庆，无不欢呼雀跃，把期末考试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时林木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到了讲台，关上了前后教室门。打开电脑音乐，化身舞台DJ，顿时台下，呼声四起，欢声雷动，群情振奋。藏着手机看小说的同学，纷纷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化身应援灯，抽烟的几个人也纷纷掏出打火机，在台下化身疯狂粉丝，为林木打call，为青春呐喊。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这个夜晚，这间小小教室里面零零散散的微光，会一直闪耀在这群青春少年关于青春的记忆里。
熟悉的旋律从讲台上音响传了出来，“我在清晨的路上，谁被我遗忘。”
紧接着，前面的人开始轻声附和唱到：“我在深夜里旅行，谁被我遗忘......”
后来，所有的人都慷慨激昂，歌声雷动，后面的人都站在了桌子板凳上，享受这场青春盛宴。一起唱着“明知这是一场意外，你要不要来。明知这是一场重伤害，你会不会来......”
有的人嘶声力竭，唱出了不甘和渴望；有的人随声附和，热泪盈眶；有的人深情款款，荡气回肠，余音绕梁......
这一刻，所有人都融入其中，不管是奋笔疾书的学霸，还是玩世不恭的学渣，都只剩下热血方刚，意气风发，那本该是青春最初的模样。
后来，在后面望风的同学发现了班主任已经走到了走廊。大家迅速销毁犯罪现场，回归原位，收起放纵。
班主任再次走了进来：“学校电力出现了故障，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准备明天的考试。”
大家纷纷离开教室，而这次夏天没有和方佳力再跑着奔向食堂，而是背上书包像往常一样慢慢走了回去。大家在黑暗中，借着天空月亮星辰的微光缓缓踱步。这一路并没有因为停电而秩序紊乱，反而没了从前的挨肩迭背，熙熙攘攘。黑暗并没有带给大家惊慌失措，反而给了大家的一丝难得的喘息机会，哪怕仅仅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慢慢走出教学楼，他们发现了更美的风景。那就是黑暗教学楼里，由一根根蜡烛照亮的窗子。上面还映射着一个个孜孜不倦，囊萤苦读的身影，都集中在教学楼的一二层，那是学校火箭班和重点班的集结地。
到了宿舍楼前必经之地的操场，又是另外一番美丽风景。没有了蜡烛的光芒，却有漫天星辰的光辉。
跑道上到处是跑步的同学，他们可能是想在一场酣畅淋漓后，好好睡一觉，迎接明天的期末考试。
操场的中间坐满了人，有的两两相对，有的三五成群，还有的一个班级都在操场上游戏。此时的操场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热闹非凡，打破了以往夜空的宁静。操场的角落还有牵手的恋人在缓缓踱步，也有的安详地躺在塑胶操场，闭着眼沐浴月光。
一场狂欢过后，暴风雨终究来临，不仅是期末考试，还有考试后的分班。
历时两天半的考试，大家都在考室和寝室之间穿梭，连食堂和操场都略显冷清。
考完试仅仅一两天考试成绩就出来了。班主任让组长去办公室领成绩单，当看着许冬冬拿着成绩单走过来的时候，夏天感觉那更像是一份判决书。
很快，许冬冬的座位上挤满了来看成绩的组员。那个课间，教室三五成群，在各自的小组组长位置上抢着嚷着要看成绩。
其实大家都明白，这份成绩对分班只是起一个参考作用，但是还是抑制不住想要知道成绩的欲望，而这种欲望伴随着我们整整高中三年。不管大考小考，月考联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刻，大家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澎湃热情，望眼欲穿的对成绩单的渴望。
待人潮渐渐散去，夏天这才有机会找许冬冬看成绩。
一个个黑色的数字触动着夏天灰暗的心情。成绩非常平均，理化生，政史地这六科文理的分水岭，夏天却一碗水端的很平。更糟的情况是这几科成绩是差的很平均，除了语文，夏天的成绩都在及格线以下。大概唯一能让夏天安慰的就是八十分的英语了吧，虽然差十分及格，但是对于英语两眼一抹黑的夏天，已经心满意足。
没了成绩单的参考，夏天再次陷入了迷茫。此刻还有谁能帮助夏天指明方向呢？夏天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对于分科更是一无所知。
成绩出来后，老师们也开始忙起来了。班上的人纷纷被老师喊去办公室谈话，许冬冬去了，方佳力去了，还是没有夏天的名字。后来班长去了，数学课代表去了，一大批甚至夏天不熟悉的人也去了，夏天的望眼欲穿终于还是没能等到老师的召唤。
只有另一批熟悉名字，林木，韩俊杰，等等陪夏天等了个寂寞。甚至于他们都不屑于等待老师的召唤，他们一开始就选择了原地，选择了安逸。而此刻，夏天就被老师归类到了他们一起。
那一刻的夏天失望至极，他也曾经努力过，他是那么的渴望。早早到教室上自习记单词的身影里有夏天，放学后飞速狂奔去寝室的身影里有夏天，深夜台灯下孜孜不倦，奋笔疾书的身影里有夏天。可是在被那个遗忘角落庸庸碌碌的身影里，依旧有夏天。
后来夏天选择了留在理科班，那甚至都不能称之为选择。除了留下，夏天还能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