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破庙

  “姐姐,我好舍不得你。”玄清霜趴在我肩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轻轻挣开师父的手,拍拍她的小脑袋“姐姐知道,姐姐也舍不得你这个小机灵,咦?你头上地这朵花好漂亮啊!”

  玄清霜突然红了脸,一言不发,眼神偷偷看向那马车上的少年。

  “对了,我有东西送给你们”我将肩上行李解下,掏出两个精致的木盒递给二人“这是我之前下山时给你和秋姐姐选的礼物,一直想寻着机会送给你们,便一直带在身上,你看喜不喜欢?”

  一对白玉耳坠和金镶东珠耳坠,我将那珍珠的耳坠亲自给女子戴上,“这金镶东珠耳坠最是衬霜儿了,果然是明珠,熠熠生辉”

  她不惯耳朵上突然多了的重物,微微晃了晃,却撇见马车沿上坐着的少年正偷眼望着她,看呆了眼,女子一脸欢喜,“多谢姐姐,霜儿很喜欢”女子蹦蹦跳跳地躲在了玄清秋身后只露出两只咕噜噜的大眼睛。

  “多谢梦尘妹妹,姐姐很是喜欢,只是怕妹妹破费”玄清秋端端有礼地道。

  我笑了笑“不值什么银两,还望姐姐不要嫌弃。”女子微笑摇了摇头。

  我想起了什么,突然看向马车车沿,对着上面坐着的少年挥挥手“三年,你过来!”

  “师父有何吩咐”少年跳下马车向我走来。

  “你师姐们此去为了伏妖一事,这一路必定经历艰难险阻,可如今,云依要与我们一同去皇城复命,这一行便只剩你三个师姐女流之辈,行在途中若是没个男子在身边,多有不便之处,为师不放心,弟子中就数你最机灵,不如你代为师照看你三位师姐?”

  “好师父有命,三年莫敢不从”我简直不可思议,我以为少年一定想跟去皇城看个热闹,没想到他竟如此爽快地答应了,我微微疑惑,孰不知此刻有人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这一路可得听你三位师姐的话,莫要顽皮,耍小孩子脾气,可记住了?”

  “嗯,三年醒得”少年一脸正色点点头,我越发疑惑,怎会如此爽快竟也不还嘴。

  “勤快一些可记住了?”

  “记住了……”

  “好了,尘儿,该出发了!”白衣男子牵起我的手,在玄清霜与三年面上略过,心下了然,只是不知为何,男子突然叹了一口气。

  我抓紧他的手,脸凑近面纱“师父怎么了?”

  “无事!我们走吧!”我挥别众人上了马车,而那一行四人御剑转眼没入天空,划作一道光点消失不见。

  我对着对面的玄衣男子微微点头,马车微晃,路南已熟练的驾起了马车上路了,我打开了侧边开的小帘,向外看去,最后看了一眼这将军府,原来威严的府邸挂满白绫,就连那门口的两座石狮都似感应到主人的离世,似霜打的茄子,目光里没有了灵气。

  雪渐渐飘落,大地又被蒙上银色,干净如初,将我们行走的痕迹抹去,似乎我们不曾来过。

  本是大亮的天,这一走便走到了迟暮,几人忙于赶路,也只在马车上凑合着吃了干粮。

  这一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与我对面而坐的玄衣男子,虽还是对我谦和有礼,只是眉梢多了一抹冷色,多了一份疏离。

  雪路颠簸,随着车身晃动,困意来袭,我倚在师父怀里补昨天一夜未曾休息的觉。

  天色将晚,马车渐渐停了下来,我悠悠转醒,掀开帘子一愣,“这是?”

  眼前,一座废弃的破庙赫然伫立在荒山野岭中,周围皆是半人高的荒草被白雪压弯了腰。

  路南放下马鞭,我轻扶他的手臂下了车“师父,国师大人有命,现如今去下座城池已然来不及,不如就在此处将就一晚,天亮了再动身。”

  我点点头,看向下了马车的众人,随后将手放入男子手心,两人相携率先进入了庙中。

  “咳咳咳”方踏入庙中,就被扑鼻而来的灰尘呛到,我急忙用袖袍遮挡住口鼻,身前的白衣男子微微停顿,转过身,“尘儿可还好。”

  “嗯”我紧了紧握住男子的手,轻声应和。

  他指尖窜出一道白光照亮了整个庙宇,待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我倒吸一口气,中间高台有尊神像,面目狰狞,就像是被火焚烧过的的一样,赤面朱发,红须似钢针,三目怒视,目露凶光,手持钢鞭,铜铃大的眼睛瞪着突然到来得不速之客,望眼四周,墙壁上凿刻了密密麻麻约有几百人的壁画,皆是面目丑陋的神像,我不禁后退一步。

  男子轻拍我的手背“此乃五百灵官皆为道教护法,为首的正是王灵官,属隶保举,察善罚罪之司,此怒视是在监视天下修行人,此威猛是在警醒修行人莫要作恶,故而,尘儿不必害怕。”

  “不错,正是如此”一玄衣男子举着火把走进了庙中,身后跟着一众人,路南也举着个火把,又收拾了些干柴,点燃了火堆,几人略微收拾了一些干草,席地而坐,我余光撇见那黑袍国师,将地上干草上又铺了一娟白净的帕子才坐了下去,我微微皱眉。

  如今这般冷的天气,想找些野外的美味都不得,更何况又是万妖肆虐的非常时候,为了安全,众人不宜单独分开,路南便自马车上拿下来了一点肉干,干粮和水递给我,而我左右坐着师父与玄清池,师父只接了水囊,我便将干粮递给右手边的玄清池,他看了一眼白衣男子,眼中意味不明。

  “师妹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师叔染了风寒,应该多吃些才对”玄清池正襟危坐,只眼睛轻轻漂过我手中的干粮,却不伸手来接,众人都向我看来,我微微尴尬。

  若说之前在马车上我感觉男子似乎对我冷漠了许多是多想的话,那现如今,他不接我手中的食物,让我难堪,这怎么也不像向来温润如玉的师兄所为,就在方才我听见他自称本王更无意拉开我与他的距离。

  “为师突然有些饿了”白衣男子突然出口的话算是为我解了围。

  我将干粮递给男子,他轻轻撕下一块,轻撩起白纱,慢慢咀嚼,黑袍人突然看向男子,眼中情绪复杂,皆掩饰在面具之下。

  场面一度安静,我也抵不住久来奔波的困意,就躺在离火堆不远的神像香案前,师父铺就的干草堆中蜷缩着身子,盖着师父的披风,鼻翼间充斥着男子的清荷香味,我抬头就能看见男子的背影,近在我眼前,我无比安心,缓缓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一片黑暗,我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恍惚间,我听见一道小儿的哭声。

  我猛地坐起了身,眼前黑暗一片,只有火堆剩下的一点烟灰微微闪着光亮,“尘儿,你怎么了”男子来不及回头,却猛地朝门口望去,一阵妖异的风刮了进来,白衣男子指尖轻捻,打出一道白光朝着火堆而去,那火堆早已只剩飞灰了,竟还燃得旺盛,一时间火光照亮了整个大殿。

  “有妖气”玄清池也同时朝门口看去,有一个衣着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约两岁的孩童,跌跌撞撞迈进门槛,许是年岁太小,那门槛又太高,他竟一不小心跌到地上,大哭出声,而这哭声竟与我梦中的哭声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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