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6 章 夜色（上）

  待一众黑衣人去得远了，阿巴身形闪动将周围约莫百余个的幻象仪尽数收了起来，随即又坐回了车尾，眼睛望着黑茫茫的黑夜一口口喝着酒，让老车夫继续赶路。</p>

  老车夫如痴似醉、胆战心惊，闻言急急慌慌的打马就走，结果本来就给鬼影一百单八煞用幻阵引离了原路的马车越走越远，老车夫急得满头大汗，中途连辨了几个方向还是没有找到原路。</p>

  正着急呢，经过一条小溪，阿巴突然开口道：“此刻天黑，道路难辨，还是歇一夜，明天再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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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直接的跳下了车，身影一闪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p>

  小丫头脸色发白，直到此刻还紧紧抱着她的小姐，身子瑟瑟抖个不停。老车夫“吁”的一声停下马车，待在车上没敢动，也没敢出声。</p>

  少顷，阿巴去而复返，手里竟是提着两只野兔。</p>

  “走吧，去那边的山岗，至少可以挡挡风。”</p>

  说着径直往东边山岗走去。</p>

  “是！”老车夫忙答应一声，赶着马车紧跟其后。</p>

  那是一个只有两三米高的小土丘，因为地质构成及风化的关系，土丘向里凹陷，三面都有阻隔，只有正南方对着小溪流的位置是敞开着的，所以当老车夫赶着马车到达该处后，恰好的就填补了这一缺口，变成了一个四面都有阻隔的避风场所。</p>

  “有刀吗？”阿巴说着将两只兔子递到了老车夫跟前。</p>

  老车夫心头狂跳，呆了呆。</p>

  阿巴道：“我去捡柴生火，兔子你弄。”</p>

  说着看了看不远处的小溪流。</p>

  “哦！是，是！”老车夫会意，忙点头哈腰，双手接过。</p>

  阿巴身形晃动。一下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p>

  老车夫松口气，当即将马解套，顺带着到了河边饮马，收拾野兔。</p>

  车厢内白光亮起，随着醉鬼阿巴的远离，小丫头的脸色已差不多恢复了正常，身子已不再颤抖；史思乐面色阴晴不定，抬头望着徐徐升起的月亮，摸了摸小丫头脑袋，从袋子里拿出颗荧光石递给了她。微微一笑道：</p>

  “小兰，没事儿的，你去照着那老伯一点，免得他黑灯瞎火的弄不干净！”</p>

  “是！”小丫头略一犹豫，答应一声。当即拿着荧光石跳下马车，颤颤惊惊小跑着到了老车夫跟前。给他照明。做起监工来。</p>

  “母亲，母亲，难道你念念不忘、一直等候的就是这个人么？”蜷缩着身子，抬头望着月亮，史思乐喃喃自语、幽幽叹息。</p>

  她没有父亲、甚至没有母亲，自记事起就只有弟弟。还有一直陪着他们的钱叔叔。姐弟俩一度以为那就是他们的家，钱叔叔就是他们的爹，他们生来就没有娘的，特别的想要有个娘。</p>

  直到十岁的时候他们才如愿以偿的有了娘。而且据说是亲娘，但谁能料想到在他们有了亲娘的同时，却是没了爹。那个和蔼可亲白白胖胖的爹已不再是爹，而只是“叔叔”。</p>

  他们哭、他们喊，他们宁可不要娘，他们要钱叔叔要爹，可是没有用。流着泪，钱叔叔告诉他们，他真的不是他们的爹，而只是“叔叔”，以后他们就要跟他们的亲娘一起生活了，但钱叔叔保证会常常去看望他们的。</p>

  尽管难过、尽管不舍，但他们毕竟已经十岁了，还是跟着母亲搬进了一个很大很大叫做“皇宫”的地方，成了那里的主人。以前他们一直以为钱叔叔家已经很大很漂亮了，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小巫见大巫，钱叔叔家实在不值一提。</p>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们真的很开心，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伺候着，供他们呼来喝去，甚至都快忘了他们的钱叔叔了，可是他们的母亲却似乎一直都很忙，很少陪他们。</p>

  渐渐的，他们食不甘味寝不安枕，已经厌倦了宫里的一切，尽管钱叔叔总不时的会进宫看他们，但他们依旧觉得不够，于是就偷偷的跑出宫看钱叔叔。他们的母亲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加强了护卫，保护他们的安全。</p>

  就这样，时光荏苒，他们渐渐的也长大了。</p>

  在他们心目中，他们一直当钱叔叔是父亲一样的，也知道钱叔叔多年来不娶，是一直在等待着他们的母亲，他们其实也一直希望母亲与钱叔叔能在一起。至于那母亲从来也不曾提起，甚至偶尔提起也称混蛋或是死了的父亲，他们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当是不存在。直到……</p>

  应该说他们其实一直都有点怕母亲的，不单是母亲作为女皇的威仪，还因为在外人看来很好、很善良的燕皇陛下——他们的母亲，在他们眼里其实是有点反复无常，有点怪异、不正常的。</p>

  只因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姐弟俩发现在静寂无人的时候，他们的母亲总会一个人不时的傻笑发呆或者发怒，亦或笑一会儿怒一会儿，像是神经病一样，有时候还会剪东西、摔东西，每到这个时候她的心情就会变得特别的糟，虽不至于拿它们姐弟两出气，但也够姐弟两胆战心惊的了。</p>

  而随着年岁的长大，他们渐渐的有点明白母亲了，特别是一次无意中的发现，让他们终于是明白了母亲为什么一再的拒绝他们的钱叔叔，二十年了都不肯答应。也许只因为——</p>

  尽管恨，但他们的母亲却始终在想着他们的父亲吧！</p>

  于是他们开始猜测、开始好奇，父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与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两人为什么要分开？母亲为什么会那样的恨他？他究竟犯了什么样的错误等等。</p>

  于是他们旁敲侧击、偷偷打听，也问过他们的钱叔叔，可是他们的父亲似乎实在是一个很神秘的人，他们的钱叔叔对此也是一无所知，除了那无意中发现不时会被他们母亲拿出来看的皱皱巴巴纸条，他们没有找到一丝一毫有关父亲的线索。</p>

  于是逐字逐句的推敲着纸条上的词句、书法，他们一点点的在心里勾勒着父亲的形貌、与母亲的故事……</p>

  就这样，偷偷将纸条藏好，尽管姐弟两谁都没有在母亲面前提起，可是关于父亲的事，关于那纸条上“小燕儿”、“李作乐”等字眼，姐弟两都是记得极为清楚的，特别是心细如发的史思乐。(未完待续。。)（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