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母子相认（下）
正如老子所言：“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仁；国家昏乱，有忠臣。”</p>
事实上“不求回报”这一句话，本身就是这天下间最虚伪、也最为可笑的一句话。是有违人性、不合理的。但是由于人性的贪婪，大家都只想得到，不想付出，于是人人都希望身边有无数个“不求回报”的雷锋。这本身应该说就是有点卑鄙的心理。</p>
而这一个大智若愚“不求回报”的雷锋，利用人们这种有点卑鄙的心里，却做到了名垂青史、人人歌颂，你又能说这个不求回报的雷锋，真的就没有求什么回报吗？</p>
当然，我不是雷锋，我不敢肯定他是有所求的；同样你不是雷锋，你也无法肯定他是无所求的。但雷锋之所以成为雷锋，那就是兵行诡道，涉及到一个“天地之所以不自生故而长生”的道理了。</p>
总之，巧夫人之前之所以对李作乐的态度那么的特别，应该说是有所意图的，并非像她临别时对李作乐说的那么单纯，只是看他天赋异禀、想要帮一帮他，或者是让他帮打听儿子下落什么的。</p>
当然，巧夫人是很聪明的人、也是那种不很计较得失的人，所以她做的一切虽然有所意图，不是像嘴巴上说的那么单纯，但是她也并没有抱多少的希望，说是一定要有所回报什么的。</p>
对于她来说，她等同于软禁在这里，无论李作乐是否真的与公冶子有关系，是否真的知道澹台浪的下落，她对李作乐的好都是真的，属于那种两利的好，李作乐得到无形宝甲，她呢也当买个希望。</p>
李作乐不是迂腐的人，对于巧夫人此刻这种意图的暴露，他并没有什么不满。反倒觉得很正常。只不过巧夫人一直的不动声色却让他在佩服的同时。觉得特别的心疼。</p>
她上次明明看见了融魂玉，看见了希望，但是却忍住了，直到自己离开，她都没有丝毫表露。而对于巫马黄泉送来的假儿子，她虽知道是假的，但也是真心的爱护。虽然在心里仍旧挂念着亲生儿子。</p>
此刻见她这种失控的样子，李作乐忙伸出一双有力的大手，紧握着她颤抖的双肩，凝视着她，给她支持。</p>
“冷静巧姨，冷静下来。这里有没有密室？”他压低声音问。</p>
巧夫人是何等聪明之人。见他如此顿时醒悟过来，摇了摇头，随即拭泪，拉着他走到了房屋一角的屏风后面，又拿了纸笔和火盆坐到了屏风后的梳妆台前，向他挥了挥纸笔示意。</p>
李作乐点点头，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p>
“公冶长老好吗？”</p>
她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定定注视着李作乐。写下了第一个问题。</p>
李作乐眼中闪过一抹伤悲。摇了摇头，写道：</p>
“不好！其中曲折颇多。我也不是很清楚。融魂玉则被我几天前一时冲动，送给一位姑娘了。”</p>
写完脸颊不禁微微泛红。</p>
巧夫人先是神色一黯，随即眼中笑意闪现，继而目光闪烁，略一犹豫后写下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p>
“我浪儿还好吗？现在何处？”</p>
李作乐想了想，面沉如水的注视着她，写道：“很好！但是我要巧姨你保证，一会儿你会冷静，否则我无法让你见他。”</p>
巧夫人身子不禁一颤，吃惊的望着他，眼中流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惊喜，随即用力的点点头，深吸口气，在纸面之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好！”字。</p>
李作乐凝望着她，直到她完全的平静了下来，方才又在她震惊、意外的神色之中脱去千幻魔颜，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p>
一时之间，母子相对，没有言语，可是豆大的泪珠却哗哗而下。</p>
普通的面容可以乔装改扮、可以模仿，但是魅族人、特别是魅皇的容貌，却是任何人都无法仿冒的。</p>
“娘！”李作乐嘴唇微启，轻轻的唤了一声。</p>
巧夫人用力的点点头，一下将他搂入怀中。母子相拥而泣，身子颤抖，都在无声的哭泣中释放着自己的感情。对于李作乐来说，他对巧夫人的感觉是很奇妙的。不觉得她是自己的母亲，又不觉得她不是自己的母亲。</p>
见面时，是；不见面时，不是。就好像是墙头的草，处于是与非的中间，不停的摇摆，就看是处于什么样的情境、哪边的风大了，实在古怪得很。</p>
“你是怎么进来的？有什么打算？”</p>
良久，两人情绪稍抚，各自直起身子，巧夫人提笔写道。</p>
“上次无意中闯入的时候，师父偷偷安置了子母阴阳门……”</p>
……</p>
笑着、写着、泪流着，随着一页页白纸墨染、燃烧，最终在火盆里化为灰烬。母子两凝望着，彼此紧握着对方的手，询问着各自心中的疑问、最关心的问题，讲述着分离后的诸多变化。</p>
分离得久，相见得短，交流得难。别说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是一天、十天、一个月也是远远不够的。</p>
但是尽管如此，两人长话短说，该知道的事情到还是都知道了。</p>
当距离子母阴阳门关闭还有小半个时辰，约莫半个小时的时候，巧夫人开始驱赶他，让他走。</p>
依依不舍，挥泪作别，最终李作乐一咬牙，拜别母亲，向来时路走去。</p>
他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带走巧夫人，并也认真的提了出来，可是巧夫人却一口否定，无比坚定的摇了摇头。原因虽然没有明说，但从她的眼神和只言片语间中隐约可以发现，她顾忌的似乎不止是八族，而是另有原因。</p>
李作乐追问，可是巧夫人只是摇头叹息，说是时机未到。</p>
而李作乐好奇问起她，怎么发现身边的澹台浪是假的，是不是有诸如胎记什么的识别记号时，她的答案却让李作乐有些意外。而问起那假澹台浪的来历时，她的答案则是让李作乐震惊。</p>
据她说，这个假的澹台浪其实是一个类似地球克隆人的存在，是巫马黄泉利用基因拼凑技术，偷偷用她的细胞和其它一些人的细胞，依照她所绘的澹台俊的画像，经过十余年的努力，上千万次的培育，才最终于不久前完成的试验品，算是无数个试验品中最完美的一个。</p>
但是假的终归是假的，这一个澹台浪虽然在外貌上基本做到了完美，用弦魂破碎的理由可以搪塞过去那种奇迹容颜的消失，但是经过几天时间的相处，巧夫人惊异的发现她这个儿子的记忆是有问题的。</p>
简单来说，这一个儿子对小时候及分离后近二十年的记忆，都只停留在言语上片面的印象程度，可以像背简历一样的将过往经历背出来，普通的询问也可以应对自如，但是只要稍微深入一点，特别当询问到一些有关细节的问题的时候，他基本都是白痴一样茫然的了。</p>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这个儿子所有的记忆，都几乎是她曾对巫马黄泉讲过的，甚至有些描述、记忆，根本是她偶尔小心机一动，随口编造的。</p>
可是这样根本不存在的记忆，这个假的儿子却毫不怀疑的以为是真的，是自己小的时候陪父母亲经历过的，是以这样一个儿子，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儿子？</p>
于是在发生问题后不久，她就与巫马长琴秘密的交谈过了。巫马长琴善良，对于这种事情自然也很震惊，在回想起曾在叔叔屋内见到的奇怪东西，两者一联系，凭着二女的聪明，自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得八八九九了。</p>
巧夫人心里虽然难过，但是眼前这澹台浪虽不是她亲生，但终有部分是她的基因，加之巫马黄泉疯狂，爱她竟然爱到了这种灭绝人性的程度，为了爱她、让她高兴，竟然能想到这种基因拼凑的方法，人工合成人。</p>
而这种人工合成人的技术显然正处于研究阶段，是以致畸率、致残率、致死率及相貌上的千奇百怪，可以想象，他在这过程中究竟创造了多少的残次生命，又摧毁了多少的残次生命、不达标生命。</p>
是以为了阻止这种事情的继续发生，她只能装作一无所知，将这个假的澹台浪当做真的对待，欢欢喜喜的与他在一起。只有这样，只有巫马黄泉觉得她满意、开心幸福，那么这种丧心病狂的培育试验才能停止。</p>
当然，巧夫人对那基因拼凑而来的澹台浪也是真心的喜欢，甚至是心疼或说是怜悯同情都可以，是以对他的好、他的爱都是真的。</p>
常说‘难得糊涂’，有的时候看到那假的、一无所知的澹台浪的开心幸福，看到他脸上的笑与眼中的喜，巧夫人都会希望自己笨一点，再笨一点就好了。那样的话她就会以为真的儿子回来了，可以真的开心、真的幸福，不用暗暗流泪。</p>
不过这一次李作乐的意外到来，可以说真正的解开了她的心结，让她可以真正的安心、放心了。</p>
儿大不由娘，终归要高飞。见到自己儿子现今拥有了如此天赋，比自己预想中那种弦魂破碎、苟延残喘的样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这样的儿子，她又怎忍心一直留在身边？(未完待续。)（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