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挫折、代价

  暂编联盟第十一舰队在司令官欧纳里塞上将的指挥下,除了每天进行演练,舰队的驻防地也是每天转移。

  这种做法虽然招致星球驻防军的强烈抗议,不过欧纳里塞根本不理睬他们,尤其是得知联合舰队离开阿贝迪尼星系后,更是把舰队拉到了卡力卡星系与达武星系的交界处。

  欧纳里塞上将的小心谨慎在副司令官斯通上将看来,觉得实在是有点过分。尽管在安道尔侯爵叛乱中被阿尔斯所击败不得不逃跑到这里,可是斯通上将一直以来都认为是安道尔无能,给了阿尔斯可乘之机。

  经历过大小不下10场战役的老军人,此时正坐在欧纳里塞上将对面,两个人正饶有兴致的与驻扎在达武星系要塞的联盟第二舰队司令官李玉卿上将通话。

  李玉卿是包括帝国军在内所有舰队司令官中唯一的女性,岁数跟斯通差不多,那明显染过的头发配上庄严的军服,透露出巾帼不让须眉的英姿。

  第二舰队在“命运无奈的安排”战役中,损失极其惨重,李玉卿上将更是身负重伤,不得不提前退出战场。

  战役结束后,第二舰队的余部撤回小熊星系的所属基地休整、补充。小熊星系位于泰索星系群与卡力卡星系团接壤的战略要地,自由星系联盟也是不遗余力的强化其最后屏障的战略地位。

  第二舰队经过近两年多时间的补充,军力是基本上恢复了,不过由于官兵80%是新补充的人员,所以在战力磨合和协调运作方面与其他舰队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当联盟联合舰队出发后,第二舰队马上进驻达武星系,此时也正在紧张的进行高强度的训练。

  欧纳里塞上将自从得到帝国第一舰队的情报后,就一直在向李玉卿上将套近乎,甚至不顾斯通上将强烈的抗议,把兰多夫所送的葡萄酒转送给她。

  李玉卿原本对这两个从帝国叛逃到联盟的上将非常不感冒,不过既然对方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怎么也不能再对他们爱搭不理了,这点从近几天通讯时的态度上明显可以看出来。

  欧纳里塞的根本目的就是万一阿尔斯真的派帝国第一舰队来攻击自己,希望能得到李玉卿上将的支援,但是他又不能把话说明,只能采取曲线救国的方式,刻意的讨好她。

  老奸巨滑的斯通上将则在一边不停的敲边鼓,阿谀奉承的话自然毫不吝啬,其言语表达能力非常高超,让李玉卿虽然明白这是在拍自己的马屁,可是还是被拍的心花怒放。

  欧纳里塞上将知道,一旦自己遭到攻击,就算发出求援信号,李玉卿上将也必须先向联盟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请示,然后才能发兵。

  从联盟爱登堡元帅阻止自己去联盟首都受勋一事,欧纳里塞虽然并不明白元帅的真正意图,可是他也不敢保证元帅会积极的派出增援,只能把宝押在联盟第二舰队身上。

  三位上将互相通报了各自情况后,又闲聊一会,通讯就结束了。

  李玉卿上将的头像刚消失,欧纳里塞上将马上散去脸上强自挤出的笑容,眉头又皱到了一起。

  斯通上将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调侃道:“欧纳里塞,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就算阿尔斯来到这里,按帝国现在的情况,他最多也就能带第一舰队一个舰队的兵力而已,我们的实力不比他差。”

  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打消斯通心中对阿尔斯不服气的态度,欧纳里塞上将淡淡的说:“只要对手是阿尔斯,我就不可能轻松下来。咱们这么做也没什么损失…”

  斯通上将突然蹦了起来,大嚷道:“还说没什么损失,酒都送人了啊!你说说,你送那么好的酒干吗?要送也得送我啊,你也知道我可是拿那瓶酒当命根子的。”

  看到斯通爆发了把酒送给李玉卿之后的第三十次埋怨,欧纳里塞实在控制不住,苦笑了起来。他转过头把自己的机要参谋叫过来,让他去查看阿贝迪尼星系那边发来的消息。

  联合舰队刚刚展开对“法兰克”要塞的攻击,欧纳里塞这边终于收到了卡力卡星球被突然出现在星球外太空的帝国军占领的情报。

  反复确认帝国军方面确实是第一舰队一个舰队的兵力,欧纳里塞一边向联盟发出求援信号,一边命令舰队掉头迎了过去。

  帝国军很快也发现了自己的目标,虽然已经丧失了突然袭击的可能性,但是帝国第一舰队还是放弃了卡力卡星球,向欧纳里塞冲来。

  两个敌对的舰队,在双方指挥官各自不同的心态下,很快由接触时的远程炮战发展为一方缓慢后退,一方步步紧逼的追逐战。

  逐渐退却的是暂编联盟第十一舰队。本来知道对方只有一个舰队规模时,欧纳里塞上将同意了斯通上将立即决战的建议。

  可是正当两个舰队刚刚交手几个回合时,他们却骇然收到了阿贝迪尼星系被一支没有任何标志的帝国舰队占领,联盟第十舰队已经被击溃不得不再次逃跑的消息。

  脸色苍白的斯通上将在刹那间丧失了原先亲手打败阿尔斯的勇气,长时间沉默着,心里早就丧失了理智。

  欧纳里塞虽然也被自己所设想过最坏情况的出现所震惊,可是他还是很快回复过来,下达了边打边向星系边缘撤退的命令。

  双方激烈的追逐战,直到联盟第二舰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发生了角色逆转。帝国第一舰队全力后撤,暂编联盟第十一舰队紧追不舌,联盟第二舰队则正远远的包抄过来,准备堵住帝国军的退路。

  战场形势在联盟军还有两个小时形成合围时,再次出现了变化。打跨联盟第十舰队的神秘帝国舰队,突然出现在欧纳里塞上将后方,距离也刚好是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路程。

  再次势均力敌、避免被敌人包围的想法,同时在欧纳里塞及正在帝国第一舰队旗舰“帝国游骑兵”号母舰中坐镇指挥的阿尔斯脑海中涌现。

  帝国第一舰队停止了后退,阵型开始向球形防御阵转变。现在已经是第一舰队航行指挥官的卡特中将,正在紧张的发布命令。

  有了这样一个杰出的航行专家,组成成分复杂无比的帝国第一舰队阵列,在非常短的时间内,一边有条不紊的反击,一边完成了战术动作。

  在与敌人保持火力接触的情况下转换阵型,操作不好的话就会发生混乱,历来是所有舰队司令官最避讳的事情。

  可是卡特中将却胸有成竹,以最合适的时机及恰当的次序,调度、分配着各种舰艇,在交战炮火从未中断的复杂环境中,组成了以欧纳里塞舰队攻击面为重点防御方向的球形阵。

  早就怀疑阿尔斯亲自指挥这次偷袭行动,欧纳里塞上将在目睹帝国军的从容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欧纳里塞上将尽可能的集中兵力,于一个方向向帝国第一舰队的母舰群发动突击,强大的攻势逼迫着帝国军不得不把更多的舰艇调到其突击方向上。

  李玉卿上将对于自己所率领的舰队,在“命运无奈安排的战役”中遭受重创耿耿于怀,在收到求援信号后,没等爱登堡元帅的命令送达就已经出发了,欧纳里塞的感情投资得到了回报。

  作战参谋们经过严密计算,判断帝国援军将落后己方10分钟左右的时间到达战场,这个时间差让李玉卿上将决定夹击帝国军。

  联盟第二舰队并没有高速冲击,进入射程后便放慢了前进速度,缓慢逼近着帝国第一舰队。由于帝国军防卫重心在欧纳里塞的进攻方向上,当反方向的攻击来临时,母舰群逐渐暴露在联盟军的攻击面前。

  10多分钟后,当神秘帝国舰队赶到时,帝国第一舰队已经有四艘母舰不是被击毁就是丧失了战斗能力。

  出现在阿贝迪尼星系的神秘帝国舰队,正是接收、改编的蓝比尔侯爵的私人舰队,阿尔斯亲自向亨利八世请命由路法德上将担任司令官。

  出于保密的目的,这支舰队一直没有命名,在收编后一直由阿尔斯亲自调动,帝国方面知道其存在的绝对不会超过五个人。

  现在,这支神秘舰队已经断绝了联盟联合舰队的后路,让联盟进攻帝国的所有部队陷入丧失补给的不利局面,现在的任务则是全力营救阿尔斯的舰队并击败敌人。

  阿尔斯上将虽然为自己的轻敌所造成的全面被动自责不已,可是他还是非常冷静的把握了战场局势,向路法德上将下达了全力攻击欧纳里塞母舰编队的命令。

  这时的战场态势非常奇怪,三个帝国所制造的舰队中,两个正紧紧纠缠在一起,互相猛烈的攻击着。

  在他们外侧,一支帝国舰队以及一支联盟舰队则展开宽大的正面,把集中的炮火射向内圈的敌人母舰。

  双方的所有攻击机和护航机,大部分集中在各自的母舰周围,尽可能的为它们提供保护。

  尽管帝国第一舰队的所有舰艇全力保护着旗舰,拼命维持着球形防御阵型的完整性,可是来自两个方向的集火射击,还是重创了阿尔斯的座舰,“帝国游骑兵”号舰身已经被打出了六个破洞,正向外冒出滚滚的浓烟。

  欧纳里塞上将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虽然有三道以离子攻击舰为主外加部分大型星舰的防御线,可是在路法德上将的坚决冲击下,三道防线瞬间被凿出数条通道,帝国军的炮火已经打到了母舰群,三艘母舰很快被击毁,“自由女神号”舰身也有多处冒出火光。

  两个正在中心缠战的舰队,无奈的经受着两个方向的毁灭性打击,终于在外围更加强烈的攻击压力下,不得不缓慢的逐渐接近。

  爆发的光团此起彼伏,受伤舰艇喷发出的黑烟,根本来不及向外扩散,把整个交战空间笼罩。

  阿尔斯和欧纳里塞在两个舰队即将冲到一起之前,下达了规避的命令。在交错的过程中,虽然视线受阻,可是胡乱射出的近距离炮火,往往还是直接击爆了敌人的舰只。

  一个小时后,当双方均有半数母舰退出战斗行列时,联盟第二舰队与路法德上将率领的帝国舰队终于发生了火力接触,双方只能匆忙的组织起针对对方旗舰的最后一次集火射击。

  “帝国游骑兵”号母舰的指挥舱中,此时弥漫着电子线路燃烧后挥发的刺激性气体,刚才的集火射击恰恰穿过舰身上一个破洞,直接命中了指挥舱。

  在离子炮火对穿指挥舱外壁的一瞬间,钱丽准将一把把阿尔斯从指挥席拉到地板上,顺势用自己的身子把司令官压在下面。

  当幸存者那被耀眼光束刺的暂时失明的双眼终于恢复过来时,指挥舱中已经被伤者的呻吟声、被刺激气体熏的强烈咳嗽声所弥漫。

  阿尔斯也在强烈咳嗽着,他的眼睛虽然没有被光束刺伤,可是地板上方高密度的刺激气体让他眼泪直流,根本睁不开。

  阿尔斯想起来,就轻轻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钱丽,可是发觉钱丽没有任何反应,大惊失色下,连忙用力挣扎着坐了起来,一只手拼命的揉着还是无法睁开的眼睛,一只手摸索着把钱丽的头部挪到自己的腿上。

  阿尔斯想把仍然保持俯卧姿势的钱丽翻转过来,可是,他的手感觉出几乎整个背部都被似乎是鲜血的液体所湿透,然后接触到一块冰冷的金属板壮物体。

  刺激性气体的浓度在阿尔斯坐起来后减弱了许多,阿尔斯的眼睛终于睁了开来。低头望向钱丽的背部,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那根从天花板上坠下,斜斜插进脊骨左方心脏位置的银色金属板,鲜血正从不规则的伤口汩汩流出。

  一边低声呼唤着“阿丽”,一边用双手拼命的去堵伤口,浑然不觉锐利的金属板边缘把自己的双手割破,任由自己的鲜血跟爱人的鲜血混杂在一起,不断扩大身边的血渍。

  当阿尔斯终于明白自己无法为钱丽止住鲜血后,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着:“医生!军医!你们在哪里!快来啊!军医官,快来!”

  指挥舱已经丧失了所有的能源供应,厚重的双层大门把救护人员和损管队挡在外面。一些清醒过来的指挥舱官兵,正在紧急检查线路,几个军官拿出急救包想过来帮阿尔斯,却被他喝退,只好为那些仍能发出呻吟声的伤者救治。

  几分钟后,线路被抢修好,大门打开,阿尔斯终于发现了军医官的身影,从因为长时间呼喊而嘶哑的嗓子爆发出命令:“军医官!我命令你救救阿丽!

  一定要救好她!我命令你把血止住,一定要止住!我命令你…”

  当军医终于来到身边时,阿尔斯上将最后的一丝意识流失,晕倒了,他的手还紧紧的按在钱丽的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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