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阳光和暗流 一
这次奉亨利八世皇帝诏回首都，阿尔斯并没有大张旗鼓的率领全体手下幕僚，只带着机要参谋钱丽静悄悄的返回。
本来事情不是很多，原计划今天下午就离开首都赶回奥塞基地。
当阿尔斯昨天去皇宫觐见皇帝陛下时，钱丽少校就已经把几件顺带要上交的文书处理好，所以今天只要去帝国军事力量总司令部述职，之后就全是自由时间。
不过，让阿尔斯意外的是，述职居然整整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这倒不是因为军部部长、神圣宇宙帝国军事力量副总司令官（亨利八世皇帝是正司令官）——纳吉·夏尔帝国元帅事情太多而耽误了时间，当阿尔斯刚刚在军部门口与钱丽少校回合，钱丽还没来得及简单通报述职材料的内容，他们两人就被专门迎下来的元帅机要参谋，一位就算身穿戎装都无法掩饰那惊人性感的漂亮女中校直接请到了元帅办公室。
满头银发的纳吉·夏尔看见阿尔斯上将走进来，起身互致敬礼后，招呼着：“阿尔斯上将，请坐，你还真是勤奋啊！皇帝陛下让你休息，述职的事情可以明天再说嘛。”
“元帅阁下，阿尔斯时刻以帝国为本，不敢稍有懈怠，下官已经请皇帝陛下收回成命。向帝国军部述职乃所有外驻将领的头等大事，下官不敢耽搁。”阿尔斯诚恳的说。
“好，上将不愧是帝国将领的楷模。不过，阿尔斯，象述职这样的琐碎公务，以后不用你亲自来，派你这位漂亮的机要参谋把材料交给我就可以了。珍尼中校，你带上将的机要参谋去咨文处把材料归档，然后再四处参观一下，好好招待她。”
“遵命，元帅阁下。”
看向钱丽时，元帅的眼光霎那间闪现出一丝“居然也是如此”的惊讶，随即他的目光又飞快的瞥了珍尼中校一下，珍尼会意的马上带着钱丽走了。
元帅的目光回到端坐着的阿尔斯那略显疲惫的面容，思考了一会说：“阿尔斯上将，我们虽然均在帝国军共事，不过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啊！”
顿了一下，元帅继续说：“作为一个职业军人来说，我是对你的军事才能非常钦佩和赞赏的。今天我想暂时抛开公事，就我们两个好好聊聊。”
心中实在拿不准元帅的意图，阿尔斯只得应道：“承蒙元帅阁下赏识，阿尔斯自当顺从您的意思。”
打了个哈哈，元帅继续说：“我听说自凯莉儿少将为国捐躯后，你一直郁郁寡欢，年轻人嘛，别为感情背这么沉重的包袱，容易伤身不说，帝国军部也不想拥有一个意志消沉的舰队司令官。”
心里想想，自己这些天来确实无论干什么都无精打采的样子，阿尔斯白皙的脸上闪现了一片红潮。
“阿尔斯上将，先不说我们的亲戚身份，就是这些年来我亲眼看着你从一个实习少尉参谋一步步升迁到帝国上将舰队司令官的经历，我就不由得对你有一股子亲切感。如果你也当我这个老人是长辈，就听我一句话，忘掉过去。虽然这么做并不容易，不过……我看你的机要参谋，很不错啊，你是不是…..”
阿尔斯当然不能让这个误解了的老人说下去，连忙插言：“尊敬的元帅阁下，阿尔斯一直来也都是非常尊敬和钦佩您，而您为帝国军出生入死奋勇杀敌的事迹，更是支持下官更加努力为帝国效命的动力。至于下官的机要参谋，完全是因为下官欣赏她的能力，所以才任命的，不是象您想象的那样。”
“阿尔斯，别激动。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不过只是想给你提个建议。我也发现你这个机要参谋非常机灵，她一定会成为你的好助手，你应当珍惜这样的人才才对。好了，不说这些了。”
纳吉元帅说着把上身靠在高大的座椅背上，换了比较舒适的姿势，然后说：“阿尔斯，我这次单独跟你谈话，其实根本目的就是想征求你对于当今帝国形势的看法。毕竟，遭受这么惨重的损失，不是几年的时间就可以完全恢复的。而帝国与联盟的交战史上，每次这样大规模战役之后的近50年时间，谁都别想再组织这么大的联合舰队战役。”
把座椅转动到可以眺望窗外的角度，元帅深深叹了口气，望向窗外那梯次嶙比的大厦群，用无奈的语气说：“阿尔斯，你知道么？在帝国表面的辉煌掩盖下，有多少暗流在涌动，虽然暂时它们没有爆发的力量，可是一旦全部爆发，我真的很担心延续了1000多年的夏尔王朝，还能支持多久。”
看着把人世沧桑刻在密布得皱纹里那张瞬间苍老的脸孔，阿尔斯知道，眼前这位现役军人中参加战役次数最多的传奇式的老贵族，已经把自己当作可以推心置腹的亲信看待。
思考了一会，阿尔斯恭敬的说：“元帅阁下，夏尔王朝能走到今天，自有其强大的根基所保证，而您所说的暗流，按下官的理解，在每朝每代都是无法避免的，毕竟野心是让人铤而走险的人类通病。”
听见最后一句话，元帅突然把座椅转回来，深深的注视着阿尔斯，用试探的口气问：“哦？这么说，你也知道些什么吗？
“元帅阁下，在帝国历史上，几乎每次大规模战役结束后，帝国都会有或大或小的危机发生，下官虽然不知道这次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下官一直在暗中准备着，以应付任何突发事件。”
元帅一下子站了起来，阿尔斯也只好马上站起来。
元帅毕竟是军人，而且是那种行事非常直率的军人，所以多少带有点军人的特质—容易激动。
看到阿尔斯也站起，元帅笑了笑，自己坐下后也示意阿尔斯重新入座。
“皇帝陛下的眼光，确实厉害！而你，阿尔斯上将，也确实值得我的侄子这么信赖。你说的不错，现在的帝国，就要马上面临一场动乱，虽然我现在要遵守皇帝陛下的命令，不能告诉你具体情况，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将是帝国应付这场动乱的指挥官唯一人选。”
阿尔斯上将闻言立刻起立敬礼，同时大声说：“下官绝不辜负皇帝陛下和元帅阁下的信任，下官一定会做好完成任务的准备，请元帅阁下放心！”
元帅站起身来，走到阿尔斯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现在还不急，你明天就返回‘奥塞’，在那里把第一舰队给我调教好准备好，等待命令就行。现在，我带你先参观和认识一下军部里各部门的长官，以后有事的时候也好互相关照。”
“感谢元帅阁下的栽培！”阿尔斯心中在想，看来元帅是铁了心要提拔自己，自己以后绝不能再沉溺在情感的纠葛中，一定要拿出成绩来回报这些让自己实现梦想的人。
就这样，在纳吉·夏尔帝国元帅的亲自陪同下，阿尔斯上将花掉一个上午的时间，才把庞大的帝国军部各个部门转遍。
打了一个大圈的哈哈，因为频繁敬礼，当他终于走出军部大门时，手臂甚至连打开车门的力气都没有。
还是也是跟着珍尼中校乱转悠了一气后，跑到军官咖啡室一顿海聊的钱丽帮他开的门。
因为没带其他随从，所以钱丽也就暂时兼当了司机。
当车子远离司令部后，钱丽用幽怨的眼神从后视镜中扫了一眼因疲劳而正在闭目养神（其实也是阿尔斯回避钱丽下意识的掩饰行动）的司令官，语气柔和的说：“恭喜司令官阁下！”
从钱丽的话里听出不一样味道的阿尔斯，睁开眼，看了看前面戴着扁形军帽，军帽下有着乌黑亮丽短发的头部背影，疑惑的问：“恭喜我什么？钱丽少校。”
“元帅阁下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亲自陪同下级军官参观军部啊。您不知道吧，刚才军部里的人都震动了，所有人都在说，您将是下一任元帅的最佳人选。我还听见…..听见他们说…..”
前面的结局在阿尔斯的意料之中，所以并没有惊奇，可是看钱丽后面的话吞吞吐吐的，就是说不出来。
阿尔斯不禁看向后视镜，想看看钱丽的状况。
两人的目光却在镜子中相遇了。突然发现钱丽那幽怨的眼神，还有那象火焰一般分外妖娆、可爱的红脸蛋，阿尔斯马上明白了钱丽那没有说出的话代表的含义。
这位帝国的将星，就这样死死的盯住后视镜中反射过来的钱丽，一时间呆在了那里。
“讨厌！”目睹司令官失态的一直盯着自己，害羞的钱丽下意识的随口娇嗔后，连忙用手捂住了嘴。
“什么？恩？…….”听到这样尽显少女娇羞却又不是下级所应该采用的词语，阿尔斯先是迷惑，然后是震惊。
仿佛又回到了与凯莉儿两情相悦、花前月下的时间状态，应该有的怒火无从发起。
半晌后，再度拥有思维能力的上将，颓然低下头，沉默了。
“对不起，司令官阁下，我，我…”令人快要发疯的沉默持续到钱丽实在无法忍受，伴随着苦涩的眼泪，钱丽小声的说。
阿尔斯经过刚才的扪心自问，他明白了，自己一直还是很喜欢这个女部下的。
凯莉儿去世后，自己一直空落落的心中，早就因为钱丽那发自真心的关切，种下了她的影子。
他一直强迫自己去追忆凯莉儿，其实也就有逃避在脑海时不时出现的，钱丽那充满关怀和爱慕的目光这个原因。
阿尔斯不知道，自己再装做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虚伪，到底还能维持多久。
他痛恨自己在感情方面的无能，眼下，他虽然很想向前面的人，表露自己的心意，可是却怎么也无法抬起头来去迎上那道灼热的目光。
钱丽看阿尔斯一直低着头，脸上忽红忽白，额头隐隐有汗渍，表情也是那么的怪异。
心痛的她，终于抛开了一切害羞和担忧，伸手擦干脸上的泪痕，大胆的说：“司令官阁下，您能允许我叫您一声阿尔斯吗？您一直是我的偶像，也是我的上级，可是我无法阻止自己，阻止自己去喜欢您，去爱上您。请您原谅我的卤莽。可是我真的不希望您就这么消沉下去，不管您怎么想，我就是想用我的爱心去维护您，虽然，我知道，以我的身份…..”
“不要说了，身份，在…在我眼里不算什么！钱丽，还没…还没吃饭啊，你找个地方，我…我邀请你共进午餐，能赏脸么？”
阿尔斯被钱丽那执着的真诚彻底感化，自己再这么软弱下去实在是不象样子，他在抬起头的瞬间，心中的声音明白的告诉他，要正视这份感情。
信心和决心是有了，可是就是说出的话还是有点不能连续在一起。
看着钱丽欣喜的表情和再度涌出的泪水，阿尔斯的心情也逐渐明朗起来。
能为两个人带来幸福的事情，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早点去争取呢？
正在自责的阿尔斯，与钱丽的目光就这样一直通过后视镜为中介，彼此默默的注视着，仿佛无尽的话语在交流。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阿尔斯突然意识到什么，目光转向前方突然大声说：“天，你在开车啊！”
回过神来的钱丽也想起自己正在干什么后，连忙把头转向前面，可是当她把手紧张的握在方向盘上时，突然记起自己已经开了自动驾驶。
脸更加的红了，用微嗔的目光看向正单手托腮，偏着头看着自己偷笑的心上人，忍不住又来句：“讨厌！”
阿尔斯笑着摇摇头，他是真的喜欢钱丽这种娇羞中带着刁钻的神情，因为这带给他的是既非常熟悉但也决然不同的喜悦。
阿尔斯温柔的说：“带我去吃饭好么？阿丽。”
听见爱人这么叫自己，钱丽连忙使劲点点头：“放心吧司令官阁下，啊，不，阿尔斯，我亲自开。”
车子带着一路的欢欣急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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