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内线
二人分别后，瑞泽尔回到司令部，面见鲁森博格。报告了刚才在墓地的情况，代理司令也松了一口气，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欧帕儿的死讯。
这时副官来报告：“在尖角附近的海滩，发现了三具可疑的尸体。”
“有什么可疑？”代理司令问道。
“看情况，不像是暴风港的市民，根据装束和尸体旁的武器，倒有些像……”
“什么？”
“像暴徒。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都是被人刺中咽喉而死。”
“哦？”鲁森博格来了精神，“谁干的？我要嘉奖他！”
“我已经调查过了，”副官说道，“好像不是海岸警卫队做的。我询问了今天执行任务的每个团队，但他们都不知道。”
瑞泽尔当然知道这三个人就是糊里糊涂死在他们蹩脚的圣光冻结下的杀手，但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在这里承认，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
当晚，鲁森博格安排他就在司令部内的一间客房住下，经过一天的紧张和奔波，他累极了，虽然心里还十分挂念自己的朋友，但倦意让他倒在床上很快入睡。
暴风港的滨海大道旁有一座不怎么起眼的建筑，三层，面朝南方，不太豪华的外观，这里的门牌上写着：“特里•欣莱”这一普通的名字，大概主人也不是什么有来头的，和暴风港城内所有的普通宅邸一样没有特色。
的确，如果走进这座建筑，你也不会发现丝毫的异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宅邸而已。但如果有人指引，走过大厅的回廊，在一个雕像上搬弄几下，就会发现看似普通的回廊实际上别有洞天。走进突然出现的暗门，你会发现这里实际上是一个机关重重的复杂建筑，地上的部分实际上是掩人耳目的摆设，地下才是建筑的真正意义所在。
一个面色苍白，身材瘦削的男人，坐在地下大厅的椅子上，旁边站着一个姿容俏丽的年轻女子。在他们面前是几十名容貌各异的战士，正是达尼斯和他的杀手兵团。
佐德站在众人的前面。他的一条手臂受了一点轻伤，用纱布包裹着。
“佐德，怎么挂彩了？”菲丽亚问道。
“没什么，菲丽亚小姐，小伤而已。”佐德说道。
“今天的战果如何？”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正是达尼斯。
“我和我的小队总共杀了七十四个，五十八个男的，其中有十二名士兵。”佐德说道。
达尼斯点点头，“你们杀了多少我不感兴趣，我想知道弟兄们有没有失手的？”
“这个……”佐德有些犹豫道：“有三个弟兄下落不明，听他们的伙伴说，这三个人向尖角的方向去了，就再没回来，恐怕……”
“死了？”
“不知道，没人再看见过他们。”佐德说。
“如果真死了也算为神尽忠。”达尼斯慢慢说道，“不过要是被警卫队抓住可不太妙。”问菲丽亚，“那个人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菲丽亚说：“没有，上次他和我们联系是在下午天黑之前。”
“看来还没有什么变化。”达尼斯说，“明天大家不要妄动，听我安排，也许王国的军队在两日之内就要在某个地方登陆，我们要配合大军的行动。”
“殿下，”菲丽亚说，“我们藏身的地方安全吗？不会因为那个弟兄而暴露吧？”
“目前来看，尚没有被发现的迹象，但必须要小心谨慎。”达尼斯说，“还有，不要再叫殿下了，亡国之人，又有何面目以王子自居？”
“头儿，”佐德说道，“今天你和菲丽亚小姐去了司令部？”
达尼斯点点头，“我们低估了帝国的实力，他们还是有几个能人的。”
菲丽亚接口道：“那个躲在角落里放缄默魔法的人，下次遇到他就让他死！”
达尼斯说：“我们不是第一次和他交手了，你忘了那天晚上在薇薇安酒吧吗？”
“酒吧？哦！”菲丽亚恍然大悟，“他是那个使用神圣魔法的人！”
“塞巴斯蒂安的学生。”达尼斯说，“以一个学生的标准来说，他神圣魔法是相当不错的，但他那几个朋友就臭不可闻了。”
佐德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头儿，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达尼斯不想多说。
正在这时，房间里响起了奇怪的钟声，分不清楚究竟是从何方传来，声音并不大，但每个人都能清楚的听到，人群立刻安静起来。达尼斯对佐德使个眼色，后者走到大厅门前，在一个开关上拍了几下，大约过了五分钟，头顶上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有人正从楼梯向下走来。
吱呀一声，大门被被推开，一个身穿黑色风衣，头发都包裹的严严实实，身材高大的人走了进来。他一声不响的走到达尼斯跟前，垂手而立。
“辛苦了，我的朋友。”达尼斯说道。
“……”这人没有回答，只是整整衣领。
“我等你很久了。”达尼斯说道，“不过我知道你来就有好消息。”
“这次是坏消息。”这人终于开口，“你的三个手下，在尖角被杀了。”语音沉重而有磁性，令人不禁想象，在这风衣里，也许是个相貌英俊的男子。
“海岸警卫队干的？”达尼斯问。
“不是。”这人摘掉头上的帽子，一头金色的长发飘洒下来。的确是个相当英俊的美男子，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双目炯炯，鼻梁高耸，嘴唇有些薄。
“那是谁？”
“现在海岸警卫队也正在调查。”他回答说。
“看来这里还是有高人的。”菲丽亚说，“汪德尔，你那里没有什么动静吗？”
“现在鲁森博格仍然一筹莫展，但他好像已经准备调动北方的三个步兵团进城维持秩序了。”这个叫做汪德尔的男人说道。
达尼斯点点头，“看来一切都依照我们的计划进行。”
“不过，达尼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汪德尔说，“如果我们的计划里有一个环节失败，很可能导致全盘皆输。”
“但是不冒险就不能创造奇迹。”达尼斯胸有成竹的说，“三天后，王国的舰队将抵达已经空虚的暴风港北部海滩，这样的话一切都会很顺利。”
“不要低估帝国的海军，他们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窝囊。”汪德尔说。
“我知道，我的朋友。”达尼斯说，“海上的事情不归咱们考虑。莫丘里将军会关照好他们的，王国的舰队也不是吃白饭的。”
“但愿吧。我也希望一切顺利。”汪德尔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回去了。出来时间太长，终归会惹麻烦。”汪德尔说道。
“等一下，还有几个问题，今天接替那个死鬼司令的，叫做鲁森博格的家伙究竟使个怎样的对手？”达尼斯问道。
“怎么说呢，他在德佩拉上任之前就已经是副司令了，能力一般，胆识也稀松，不是什么难缠的对手。”
“那样就好。”达尼斯满意的说。
“我还有个问题，”开口的是菲丽亚，“那个躲在墙角放魔法的家伙是谁？”
“什么？”汪德尔不明白菲丽亚的意思，待达尼斯做一简单解释后，才知道菲丽亚所指。“那个家伙？好像是莫尼拉尔小姐的朋友。”
“莫尼拉尔？是那个近卫军统领？”达尼斯问。
“莫尼拉尔小姐是将军的女儿。其他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了，只知道现在莫尼拉尔正在因为女儿失踪而心焦。对了，不是你的手下干的吧。”
“谁知道是不是被我的人杀了。”达尼斯笑笑，“他们杀人之前也不会先问姓名。”
“不过我听说，”汪德尔说，“莫尼拉尔小姐和他的三个朋友一起失踪了，而停尸间的尸体里却没有。”
“管他什么小姐先生的，失踪就失踪，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菲丽亚说道。
“的确，菲丽亚，”汪德尔说，“谁知道他们会去什么地方。帝国就是让这些贵族子弟糟蹋了。”
“看不出，你还很爱国吗，小伙子。”达尼斯笑着说，“老是一副位卑未敢忘忧国的架子。”
“我说过很多次，我认同帝国，也认同我们伟大的加苏特民族，我希望二者能够并存。”
“我也说过很多次，奥萨斯人是加苏特民族的敌人！”达尼斯的脸突然沉了下来。
“也许吧，在八十二年前，帝国吞并了加苏特人世世代代生存的土地，但你应该知道，达尼斯，这一切跟你我有任何关系？只因为你是加苏特首领的后裔？你就必须与帝国为敌？”
“你可以不帮我。”达尼斯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
“我必须帮你。”汪德尔语气平静下来，“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
“这么说我得多谢你了？小伙子？”达尼斯说。
“不用，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虽然你所作所为我很不认同。”
“你怪我杀人太多？”达尼斯咬咬牙，“当年帝国军队侵略我们祖国的时候，杀的人何止成千上万？”
“难道你再杀死同样数量的奥萨斯人，我们死去的同胞就可以复活吗？”汪德尔针锋相对。
“迂腐之谈！”达尼斯说，“你赶快回去吧，我不想再和你争吵！”
“好，我这就走。听我一言吧，达尼斯，我的兄长，我想提醒你，帕尼路斯人也不值得信赖，我们在他们的心目中也只是棋子而已！”
说罢，汪德尔迈开大步，向出口走去。达尼斯冰冷的目光中显出一丝怅然，摇摇头，叹了口气。
待汪德尔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菲丽亚说道：“达尼斯，也许汪德尔说的有道理。”
“我知道，但我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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