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内阁会议

  养育了帝国的梅纳河静静地从这座以她命名的城市中穿过。作为帝国的首都,梅纳城雄伟、壮丽,充分显示出了奥萨斯帝国的强盛的国力。河水在城市的西北通过两道水闸进入城内,沿河两岸,矗立着许多伟大的建筑,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位于城市中央,河水北岸的皇宫和在河对面与之对应的圣普莱斯特大教堂。而这个国家的政治中心——最高评议会,与上述两座建筑比起来就寒酸许多了,穿过教堂前面的广场,便可看到一座白色的小楼,这里就是首相和各位内阁大员办公的最高评议会。

  虽然如此,寒酸的外表不等于这个地方不重要,事实上,每到重大事件发生,或是一年一度的最高评议会议员换届的时候,皇宫里的皇帝也要驾临这座小楼。

  一月八日上午,二楼的内阁会议室里,几个五十来岁的男子坐在方桌旁,似乎在探讨着什么。

  坐在主席位子的是一个花白胡须,满脸皱纹的老者,在座的众人里属他的岁数最大,他就是当今帝国最有权力的人——帝国首相阿尔倍。

  左手第一位是帝国大将军昆塔夫,此人身材臃肿,硕大无比的肚子似乎显示出他是帝国最大的将军。与他身上光鲜无比的军装和扣满前胸的勋章相比,他在军中的地位其实没有这么崇高。在帝国,大将军名义上是全国军队的统领,实际上的作用只是在最高评议会需要发动战争的时候要他点个头,当然,他也可以选择摇头,但这并不能阻止战争的发生。大将军这个职位在奥萨斯还没有成为帝国的时候就一直存在着,只不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虚职,在位者只是能享受很高的薪金和国家庆典时的前排就座。

  大将军昆塔夫的对面是内政大臣车斯特,他的年纪在众人中算是小的,不过也马上就要迈入人生的第五十年。他掌管的是全国的财政、税收,同时也要过问各地的民情。

  左手第二位就座的是国防大臣,他名叫维斯坎,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是指挥全国军队的人。

  国防大臣对面是外交大臣达里昂,一个看起来青年时代还算帅哥,如今老气横秋满脸沧桑的老头,负责与各国外交。

  海军大臣坐在国防大臣下手,他拥有帝国全部的海军和军港。与众不同的是,他并没有穿正式的制服,而是一身便装。当然,这与他的身份是有关的,普拉特,作为当今皇帝的堂兄,一定要与这些普通大臣区分开来。

  最后一位是前文提到过的瑞卡女士,国王的秘书,她是代表皇室来出席这个会议的。

  首相心不在焉的翻弄着手中的卷宗,基本上都是报告暴风港暴乱的。有来自暴风港市市长的,有来自暴风港海岸警卫队代理司令官的,有来自暴风港所在的普林顿省总督的,这些来路不同的文书却有一个残酷的共同点——全部都是不好的消息。

  从暴风港到首都梅纳,用最快的马,最精干的信使也需要五天的时间,所以他们所掌握的情报是五天之前,也就是截止到暴乱发生的第二天的。综合各方方面汇报的情况,暴风港的糟糕事态已经摆在首相面前了:两天时间,暴风港死亡三千零*人,房屋损毁五十四座,其中包括暴风港市政厅、总督署、警察局;军警死亡五百七十人,其中包括海岸警卫司令和警察局长。

  会议室里一片沉寂。除了首相在翻阅文书,其余的人都一言不发,似乎是在发呆。

  皇帝的秘书瑞卡女士打破了这片平静:“陛下听闻暴风港发生的事件之后非常关注,很想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同时也要求首相先生和各位内阁大员一起努力解决。”

  首相把手中的文书整理好,放在桌子上,说:“昨天夜里莫尼拉尔从暴风港赶回来,也许他所说的值得我们参考。”

  “他在暴风干什么?”大肚子的昆塔夫问道。

  “出席那里的新年庆典,私人身份。”首相简单明了的回答。

  “嗯。”昆塔夫大将军点点头,不再出声。

  “既然如此,我们是否应该邀请他也出席?”海军大臣普拉特问道。

  “很遗憾,我已经邀请过,但……他的女儿在暴风港和他失散了,现在他正准备调动他配下的骑士去暴风港。”

  “哦,不幸。他的女儿很漂亮。”普拉特作个遗憾的表情。

  “但是他已经向我转达了那里的情况,据他说,那里并非普通的暴乱,而似乎是与外国有牵连的早有预谋的行为,他特别提醒我们留意海对面的帕尼路斯王国。”首相继续说道。

  “有什么依据?”外交大臣达里昂问道。

  “具体的依据暂时没有,他说首先我国境内的帕尼路斯人争先恐后赶回祖国就让人怀疑……”

  “他们回国是因为马丁国王的加冕纪念。”外交大臣说道。

  “这我知道,达里昂先生。”首相有些不悦,“你应该让我说完。”

  “对不起,首相大人。”达里昂虽然口中道歉,但谁也能听出来这歉意的虚假。

  首相继续道:“不管怎样,我还是觉得向暴风港派遣军队是必要的。”

  “海岸警卫队的力量不够吗?”内政大臣问道,“您应该知道,去年的财政赤字相当严重,我们尽量还是少动用国库的开支吧。”

  “海岸警卫队应该能胜任吧。”海军大臣说,“实在不行可以把驻扎在暴风港北的那三个步兵团调动过去,我也认为从其他地方调动军队有些奢侈了。”

  首相不语。

  大将军出来打圆场:“首相,我觉得车斯特和普拉特考虑的也算有道理,虽然那边的情况有些糟糕,可几万人的海岸警卫队应该不会那么废物吧。”

  “我觉得还是稳妥点好。”首相申明了自己的看法,“如果仅仅是暴乱,海岸警卫队当然够用,但如果有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是说帕尼路斯方面?”外交大臣嘴角一撇,“我才不相信他们会对我们怎样怎样。”

  “达里昂,你说话要负责的。”首相有些愤怒了,“你能承担后果吗?”

  “首相大人!你说话也要负责人的,我要承担什么后果?”外交大臣针锋相对。

  “行了,不要吵了。”大将军说,“这样,我提个建议,先把驻扎在暴风港周围海岸警卫队调入城内剿灭暴徒,再命令普林顿省内的军队处于待命状态,待命随时准备开赴暴风港,争取在一周之内平复暴乱,如何?”

  阿尔倍转向一直没有发言的车斯特,“国防大臣,你的意思呢?”

  “啊,首相,我觉得大家都有道理啊。”似乎这件事情与他无关。

  阿尔倍只好点头,其实这个折衷方案看上去兼顾了两边,其实还是没有丝毫动作,所谓待命其实只是一种姿态,并没有实际的效果。但作为帝国的首相,他又没有直接掌控军队的权力。

  正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一个风尘仆仆的信使跑了进来,将一打信件交给了首相。

  “报告首相大人,这是普林顿省总督从暴风港的发给您的!”

  信上写道:他已经调动港口周围的兵力协助维持暴风港秩序,并在城内基本控制了局面,目前正展开地毯式搜索,以求将乱党分子绳之以法。

  “看来这个总督还算明白。”大将军看罢信,说道。

  这次会议以首相的一声“散会”而告终,阿尔倍颓然坐到椅子上,心里很不是滋味。会议上,达里昂公然顶撞自己,让首相颜面扫地;普拉特虽然语气委婉,但也是丝毫不予合作;车斯特只关心国库里的银子,对其他的事情能躲就躲;而作为国防大臣,本应重视这件事情的维斯坎,却连口也不愿意开。只有那个频繁发言的大将军还算过得去,不过说的基本上全是废话。

  阿尔倍不停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暴乱,不会有什么问题,最多死伤严重一些,到时候找几个替死鬼顶缸就可以了。但越这样,他心里就越没底,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事情不这么简单。

  他想找莫尼拉尔聊聊,到了下午,估计将军忙完了自己的事情,他来到将军的官邸,却得知将军去近卫军司令部了。

  “为了他女儿的事吗?”首相问将军府的执事。

  “不知道,但将军已经从府中调动了三十名骑士去暴风了。”

  阿尔倍不解,难道这还不够,他打算调动近卫军么?

  和将军分开后,瑞泽尔开始折回暴风港。骑在马上,他仔细的思考着去哪里能找到他的三个朋友和欧帕儿小姐。

  如果他们没有顺利出城,那肯定是凶多吉少,但仔细想来不太可能,如果发现了欧帕儿的尸体,海岸警卫队一定会向将军报告,瑞泽尔和他们分开后两个多小时才出暴风港,这段时间瑞泽尔和将军有足够的时间去获得消息,但没有,这应该说明他们顺利的离开了暴风,问题应该出现在离开暴风后去往清泉的路上。

  “难道是他们走错路了?”不过这也不太可能,杜卡认识路,再说从暴风港到清泉驿站是一条很宽的大路,所有的岔路都要比这条官道窄的多。

  冬日凛冽的寒风吹透了他的棉衣,毫无遮盖的脸也像刀割一般疼痛,想到刚才莫尼拉尔将军对他的评价,他不禁有些飘了,毕竟从未有人这样郑重其事的称赞过他,而且对方又是那么有地位的人。“也许他愿意招我作个女婿吧。”这个大胆的想法刚一露头就被自己努力压了下去。

  想到欧帕儿,瑞泽尔心里就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说不清楚,是爱情?他笑笑,这太不实际。不过他清楚的明白欧帕儿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其他的朋友呢?瑞泽尔问自己,现在是牵挂欧帕儿多一点,还是牵挂布特他们多一点呢?他也搞不清楚,“大概一样吧。”他这样对自己说。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先回暴风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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