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尘埃落定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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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也没有见过过弦月，他再也没回来过。他的房间空了下来，店小二依旧每天过去清扫除尘，只是他离开得太久，房间里再也没有他的味道了。我下到大厅去，依旧还有很多人在谈论那天发生的一切，那些人肉眼看到的过程很简单，但说出来的画面总是天花乱坠，让我听着愈发的心疼了。

  而弦月，有人告诉我他忙着善后无暇分身，有人告诉我他星夜兼程赶回了桃城。我终究不能知道他在哪里？他在做什么？或许他真的带着守陵离开了，只是我想：他无论如何也该和我说一声。

  因为我还记着那个叫野鸟落满枝头的夜晚，他在星星划落的屋顶对我说的每一句话。他捧起我的脸说他会带我离开，说他会保护我。

  我相信他，无论他是骗我或是不骗我。

  我就这么等着他，无论他是回来还是不回来。

  在这个偌大的世界里，我也没有其他可以失去的人了。

  那天破晓时分，我从一抹桔色的朝晖中看到一只翩跹的纸鸢闯入了客栈的庭院。我一惊，连忙冲出房间，摊开手，那只纸鸢便飞过来，稳稳地落在我的掌心。

  这个世界真的太过残忍。

  我依旧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直到我今天决定离开，一个人回到寂寞和孤独的桃城去。我似乎每天都生活在现实和梦境的边缘，我的灵魂被撕扯和煎熬，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记得那天我在汴河街对你说的话么？我说比起桃城，我更喜欢洛阳。其实我那时想说：我喜欢洛阳，是因为洛阳有你啊！

  可我终究分不清楚，这个“你”是真真实实的你，还是早已住进我灵魂的花筱。我很自责，自从在洛阳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无时无刻不在自责。

  我说我不会让你再风餐露宿，我收留你给你一切，不用狡辩，只因为你和花筱拥有一副同样的面容。我太爱花筱，花筱离开我太久，我总是看着你不能控制地涌现出关于她的许多回忆。这对你不公平，一开始就不公平。

  可我无法自拔，因为你不仅拥有和花筱同样的面孔，还和她一样的善良、自由。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像极了她。我无法阻止地以为花筱仍然在我身边，我得到她了，感觉那么真实和亲切。

  在那个繁星满天的夜晚，我说想要保护你，想要带你一起回桃城，请相信那天我说的每一个字，那些话都发自我的灵魂。我真的渴望把你带回桃城，无论受尽什么惩罚，我都要永远在你身边，谁也不能把你剥离我的身体。

  可是当我冷静下来，痛苦就像一张无形的巨网束缚着我。我不能分辨你和花筱，我不知道，我到底是爱着你的，还是把你当成花筱一样爱着。

  这不公平！我没有资格这么做。

  所以：我决定离开！

  也许不用多少年，你就会找到一个真真正正爱你的人，他带着安定的未来来到你身边，不问你的过去将来，不在乎你的容颜家世，他爱你没有理由，他守护你直到老去。你会把我彻底遗忘，而我，也会在寂寞的桃城把你干净地忘记。

  这样真好。

  对不起！

  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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