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沧海寒云

  尽量放松自己的呼吸,白煜奇右手手心已经冒出了汗珠。第一次实战就面对五个傻大个,别看这些人样貌痴呆,身体是绝对的强壮,一看就属于那种野牛型的大汉。

  本是闷热的天气,但是白煜奇的周围却不断地散发出无尽的寒气,周围的气温一下子就降低了许多。

  那几个金兵也不能让白煜奇傻傻地站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随着一股子劲道劈了下来,直冲白煜奇的头顶。

  “咦?”这挥刀的金兵突然一个踉跄,他发的力道太猛,身体也跟着前倾,认定这一刀必定要将白煜奇劈成两半,没想到自己差点直接扑倒在地。

  白煜奇身形矫捷的躲开了这一刀,他的闪躲犹如鬼魅一般,一晃就站到了另一边上去。

  “啊!”这次他是真的扑到地上了,还没来得及看到白煜奇。他只觉得背部遭受了猛烈的冲击,一脚直接将他踢飞出去。

  其他金兵眼见如此,一拥而上,乱刀齐刷刷地挥砍向白煜奇。

  白煜奇依旧施展他那鬼魅般的闪躲技巧,右手的宝剑不断地格挡,在乱刀中不断游走,游刃有余。这些金兵虽然力大,但是身手不够灵活。让白煜奇溜了几圈后,力道越发不足。

  突然间,白煜奇手中的宝剑冒出无尽的寒光,几道透着刺骨的寒光一扫而过,五名金兵的身体全部种种地砸在地上,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这一招名叫沧海寒云,白家剑法中的绝技。只是白煜奇还年幼,身体虽然比一般成年人还要强壮。但是想要催动这威力无穷的剑招,消耗的真气实在太大。

  白煜奇这个年龄,是不应该去动用这种绝技的。因为他的修为还不足以达到运用沧海寒云,真气不足是一方面,浪费才是最不值得的。沧海寒云是一招致人于死地的狠招,也是一招压箱的绝技,对付这些小喽啰根本就用不着。

  不知怎么的,白煜奇居然莫名地使用了这招沧海寒云。使他真气消耗干枯不说,本身的能力还不到使用的境界,还会有反噬的危险。

  “呼!你们这些傻大个,还敢小瞧我吗?”

  白煜奇气喘吁吁地笑着,面色极其难看,就像是一朵枯萎了的花一般,毫无生气。

  “呜······”

  只听得一阵号角声起,像是收兵的号角。白煜奇站起身来,两眼向下望去,只见城下的金兵纷纷向后退走。再望着城上的宋兵,三三两两的尸体躺在地上。有脑门被狼牙棒敲碎的,有脖子被大刀直接看出一道深渊巨口的,还有一些是被抛石机打中的。城墙上尸体横七竖八的摆列着,其中也夹杂着许多的金兵。

  这又是一场惨烈的战斗,夕阳已经完全熟睡,天空只有一轮半月,微弱的光照在顺昌的城墙上面。此时,看得最清楚的是那城楼上依旧在飘荡的宋军旗帜。

  白煜奇奋尽全力走在城墙上,旁边全是相互搀扶着的伤兵,还有被慢慢拖拽的死尸。此时的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突然前方一片火光,一队士兵点着火炬在行进,并且不断地大喊着。

  “白公子!”、“白小哥!”······

  白煜奇听见是在喊他,想要大声的回应,只是觉得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忽然一头栽倒在地上。

  不一会儿。

  “唉?你看看,那个躺在地上像是白小哥啊。”

  “啊?真的是啊,快把他扶起来。”

  “我的小祖宗啊,终于找到你了,还以为你和那些金兵死鬼一起下去了呢。”

  “我呸!别瞎说,白小哥可是白将军的儿子。白将军命大,白小哥也自然命大。”

  “那是,那是。”

  这些士兵七嘴八舌的一边说着,一边将白煜奇抬起。

  ······

  脑子一阵胀痛,想要睁开眼睛,却又没有力气。白煜奇此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情况,耳边只传来说话的声音。

  “贤弟啊!这次是我对不住你,没能亲自去救你,贤侄也······”

  另一个声音忽然截断原先的话语。

  “兄长不要自责,你是顺昌城的统帅,需要坐镇指挥守城,哪能顾及其他的。再说,我白斩一条薄命,哪抵得上这一座城池。”

  “贤弟真是折煞我也,贤侄如今昏迷不醒,我实在是该死啊!”

  “兄长!这逆子自思有几分本事,便不听长辈之语,今有此一遭,也当是应验。”

  “唉!吾视奇儿如己出,这次大意,竟让奇儿遭此一难,着实令为兄心中不安呐。”

  ······

  只感觉是十分熟悉的的声音,想要拼命地睁开眼睛。上眼皮却紧紧地黏住,怎么也见不到清晨的曙光。白煜奇的耳边不断地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士兵们操练的叫喊声、附近车马走动的声音、还有庭院中偶尔传来的几声清脆的鸟鸣声。

  这感觉极其美妙,又极其的痛苦。

  美妙是因为可以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管,静静地聆听这世界的声音。痛苦的是,你想要去触摸和感受这世界的时候,自己却无能为力。

  世界是美好的,然而它又是残酷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煜奇的眼睛终于可以看到光明了。浑身也开始逐渐有了与这世界相融的感觉,呼吸也恢复了平静,好似一切都又回到了初始一般。

  “呀!奇哥哥,你醒啦?”

  白煜奇不由得睁大眼睛,抬头望了一下。只见一个十几岁的妙龄少女正端着一碗汤药,脸上满是惊喜的笑容,脸蛋上透出红晕,正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自己。

  “嗯?小芸······难道我还在梦里?”面对眼前模糊的世界,终究还是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一只小手轻轻地拍在白煜奇的脑门上,刘芸轻声地说道:“嘻嘻!你呀是睡糊涂啦。”

  “不是梦里,那我怎么看不清你?”

  这少女又是嫣然一笑,“奇哥哥,你真是睡糊涂了。你一直呼呼大睡了三天,什么都不记得,也看不清。脑子坏掉了么?真可怜啊!”

  白煜奇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虽然感觉已经十分清醒,只是视线有些模糊,但是脑中还不时传来一阵微弱的痛感。想想自己的冲动,不顾一切的发动沧海寒云,导致自己身体遭到反噬,一直昏睡到现在。他也终于清楚了自己当初的莽撞,难以容忍那些傻大个对自己的蔑视,呈一时之快,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刘芸看着白煜奇一脸的困倦,满脸又是疑惑,像是一个刚来到这世界的新生婴儿一般。不由得又笑了起来,右手轻轻地拿着勺子在碗里搅拌着。

  “该吃药啦,好好治一治你这傻子,希望老天爷能把奇哥哥的傻病治好。”刘芸用调皮的语气在祈祷着,但是却又很用心地照顾着白煜奇。

  白煜奇喝完汤药后,一跃而起,伸展了一下手脚。“站起来的感觉真好!”

  “哇!老天爷显灵了,奇哥哥你不傻啦?”

  白煜奇瞪了刘芸一眼,但眼神却又是那么的无力,像是失眠而困倦的双眼一般。“别瞎说,我可是一招就扫倒五个金兵。你是不知道,那些金人个个长得比大马都还高。我能一下子打倒五个,五个啊!我怎么就傻了?”

  刘芸一边将手中的碗放到桌子上,用一张白布轻轻地擦拭着桌面上溢出的水渍。一边继续用调皮的语气说道:“奇哥哥这么厉害啊。怎么小时候被隔壁的小黑追得哇哇大哭?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可怜呐!”

  白煜奇只是傻傻地一笑,也不和她继续拌嘴。因为他知道,刘芸虽然一直取笑他,但是这只是一个小姑娘年幼顽皮,自己从小就让着她。

  “小时候的事你都还记得啊?记性真好。”

  刘芸嘟着小嘴说道,“我什么事都记得,只是你什么都不记得。”

  说完就端着碗走出房间。她的脚步极为轻盈,那一双小脚落在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白煜奇走出房间,望着庭院里的花草,大口呼吸着这些花草释放出的氧气。抬起头,望着那湛蓝的天空。此时,他忘却了自己的伤痛,忘却了世界的一切。

  脑中突然浮现出自己小时候的许多景象,满满的都是儿时的无忧无虑。

  小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在院子里玩泥巴,可以随意地跑到邻居家里吃饭,可以跟小芸一起在院子里疯跑。

  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练功,累了不敢休息,小芸就在旁边用各种小玩意儿逗自己。练功时动作不到位,那小丫头也在旁边偷笑。一切都是多么的祥和,一切都是多么的平静。

  人往往回忆起过去,回忆起儿时,总是有那么一种想要回到过去的想法。无论过去是开心或是苦难,总想着回去再重新来一次,企图维持或是改变将来。

  人生回不到过去,憧憬未来也许会更好。面对现实的一切,即使在毫无办法的时候,也只要等待着它过去。

  白煜奇的美好回忆并没有持续很久,天空的一角,突然一股狼烟直冲云端,看来一场战斗又即将开始。

  城中也四处响起了备战的号角,各种锣鼓声回荡在顺昌城中,吓跑了在枝头上鸣叫的麻雀,成群的飞向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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