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不傻,一点也不傻

  月吟的心脏噗通噗通地快要跳到了嗓子眼儿,她实在拎不清楚适才自己到底了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让颜宁儿产生了如此大的误解,一改平日沉着冷静的态度,着急解释道:“王妃,奴婢与王爷间只有主仆的情谊,从无僭越的,王妃万不可误会了去啊。”

  颜宁儿扶起月吟坐稳,笑着道:“月吟姐姐,你是我最相信的人,我怎会不信你的人品,你的忠心?”

  “那王妃为何......?”月吟疑惑道。

  颜宁儿嘿嘿一笑,她有她自己的考量,既然月吟是她与楼景初的死侍,这一辈子都得为她效命,若让楼景初纳了月吟,不是两全其美?月吟既能享受一个女子该有的生活,也不违背月吟想要保护他们的心,可眼下月吟反应如此强烈,遂安慰道:“没事,你不必介怀,我就随意一说,你若不愿意,我断不会强迫的。”

  “乱点鸳鸯谱,纳妾这种事情,你不准乱来。”楼景初斥责道,这回他并非开玩笑,神情是十足地认真。

  马车摇摇晃晃颠簸了半日之久,颜宁儿坐得晕晕乎乎,适才因弯腰扶月吟动作太过猛烈,刚拉开车窗的布帘呼几口新鲜空气,胃里的酸水倒灌入了喉头,泛起阵阵干呕。

  “月吟,赶紧去吩咐停车休息,她怕是过于疲累引起的。”楼景初脸上写着大大的“担心”二字,边拍着颜宁儿的背为她顺气,边柔声问道:“我陪你下车走走?”

  颜宁儿不想因自己不争气的身子耽误了救灾之事,摇了摇头道:“不要大动干戈了,只是马车晃动得太激烈,我眩晕了而已,月吟,你替我要些水来,过会儿就没事了。”因着自己脑袋也有些发胀,声音虚弱了不少。

  楼景初揽过她,让她在自己的肩头靠会儿,可颜宁儿是个要强的人,偏偏不移,拼尽了吃奶的力气朝着反方向的马车木质墙边靠过去。

  楼景初瞪着眼睛看她。

  叫你逞强!

  原本怕颜宁儿已有些虚弱,不想太用力,这会儿看她如此不听话,便稍稍加大了力气,直接用蛮力将她扳入自己的怀中,接过月吟手中的水囊,给她喂了几口。

  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她柔软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烫。

  楼景初起了疑心,手背探了探她额间的温度后,确信了。

  “你在发烧,这恐怕不是刚发起来的,你竟不知道?”楼景初问道。

  就算是再粗条子的人,自己身子不舒服,头疼脑热的,总会有些感觉,她怎么会这一路下来还能与他们有说有笑,完全不吭一声地忍住。

  颜宁儿摇了摇头,道:“昨夜在车上,只觉得有些酸软而已,我以为是车子做得时间久了,原是受凉了啊。”

  楼景初的感动瞬间消散了,他还以为是为了不耽误他忍着,不过依然是十足的担心与焦急。

  “月吟,你去前头告诉顾参将一声,先在近处找个客栈也好,农庄也罢,休整几个时辰,再赶路吧。”楼景初不顾颜宁儿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着:“不用了,我睡一觉就好了。”之类的话语,直接下了命令,容不得任何人反驳。

  不一会儿,车前传来顾参将的声音:“王爷,我们正处山中,这儿荒无人烟,更是没有农户住着,最近能下榻的地方便是末将所在的军营,约莫还有半个时辰的路,不知王妃是否能还能坚持住?”

  “按顾参将的意思办吧。”楼景初回到,即便这儿能寻着农庄,也不见得一时半会儿能寻到一位郎中为颜宁儿诊治,相比之下,去最近的军营确是最好的法子了。

  月吟回到车上后,自己已是士卒扮相,手上又拿着另外一套士卒的衣衫:“顾参将方才交给奴婢的,女子不可入军营,只得委屈王妃先换上了。”

  楼景初接过衣衫,伸手去解颜宁儿棉衣的扣子,吓得颜宁儿猛地直起身子,按住他的手,瞪圆了双眼质问道:“你做什么?”

  “帮你换一套啊,你这身打扮入了军营,直接被拉去军法处置了。”楼景初对她过激的反应无话可说,可她生着病,许是人病的时候,脑子也不怎么活络了,这么一劝说自己,也便恼不起来了。

  “我知道啊,月吟可替我换,我自己也能换,为何要你来为我换?”颜宁儿问道。

  这问题问得很是简单可笑,答案不说也能猜到,适才她就躺在自己的肩头上,他就顺手帮她换一件。

  顺手,这是顺手的帮忙。

  她这一日一日的,脑中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病病歪歪的样子,我能对你做些什么?何况月吟也在车中。”楼景初不屑道。

  月吟笑着也帮衬楼景初说了几句:“王妃,就算是奴婢帮您换一套,王爷此刻也无法下车啊。”

  “他该自觉回避,不是吗?月吟?”颜宁儿反问道。

  这问题让月吟与楼景初不知该如何回答。

  从常理上来说,楼景初完全不必回避,他两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无人敢议论些什么;可按着情分来论,楼景初确是该回避,对于颜宁儿来说,楼景初此时顶多是一位朋友,而非自己的夫君,自然是不同意的。

  “月吟,你有帕子吗?”见二人不回答,颜宁儿继续问道。

  底线,还是要坚持住的。

  月吟点了点头,从袖口中逃出一条深色的帕子递给颜宁儿,颜宁儿又从自己的腰袋中摸出一条帕子,叠了起来,折成竖条,先蒙在自己的双眼上试用了下后,满意地点点头道:“恩,看不到了。”

  随后,她也不问楼景初,索性直接将他的眼睛蒙上了。

  楼景初一时呆滞,被她行云流水,很是利落的行动惊得是目瞪口呆。

  就算病着,她也是聪明得很,不傻,是一点儿也不傻。

  帕子是月吟替楼景初解下来的。

  此时,颜宁儿已经换好了士卒的衣衫,挽了一个普通的男子发髻,又乖乖地躺会到了楼景初的身上,闭眼休息着。

  楼景初:“......”

  他的心头,叽叽喳喳地飞过一群乌鸦,烦闷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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