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喀斯特罗先生，每月百分之九的利率已经很高了，况且我要的这批武器也不是什么精品，你只需提供我最普通的就可以了……”
“索蒙斯少爷，百分之九的月利率的确很吸引人，但是……”喀斯特罗从桌上放置的一只精美的烟盒中抽出一支雪茄放在鼻子下狠狠地嗅了一下，“……嘿嘿……但是您知道这批货的价值吗？让我替您算算……”
卡瑟利立即接口道：“两千杆3号长枪、五百把轻弓、五百面小型肘盾、两百件揉皮甲还有五十把骑枪，再加上零零碎碎的箭矢和备用的枪头，大概也就两万个金币吧。”
喀斯特罗惊疑地看了一眼卡瑟利，随即又用漫不经心的口气说道：“两万个金币？大少爷您说得可真轻松啊，只是您的父亲伯爵大人还欠我们三万个金币，您是不是先……”
“那正好啊，凑在一起正好是五万个金币。”卡瑟利笑笑说道。
喀斯特罗冷笑道：“哼，你们整个领地一年的收入也不过是一万个金币，您拿什么还？”
卡瑟利微微一笑，从口袋中掏出一件东西扔在了桌上：“这个先充当利息吧。”
昏暗的密室中顿时充满了一种醉人的紫红色光彩来，桌上的正是那颗罕见的紫宝石，所有人的目光立即被吸引了过去。
喀斯特罗呆呆地看着紫宝石旋人的光彩，良久，看了一眼卡瑟利，卡瑟利微笑着向他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喀斯特罗这才用双手捧起宝石。
摸索了一会儿，喀斯特罗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精致的小天平，将紫宝石放了上去。
“嗯，不错，竟然有21克拉！”喀斯特罗兴奋地说道。
随即他又拿出一只三棱镜，将紫宝石凑在灯火上，顿时在三棱镜的折射下在整个房间里产生了七彩的星彩效应。
喀斯特罗迷着眼睛看了很久这才吐了一口气说道：“虽然不是我见到过的最大的一颗，但毫无疑问堪称精品，只可惜……可惜，上面有两处不良包体还有十三处裂纹和裂理，所以……”
“所以什么？”一旁阿尔急切地追问道。
“……所以它最多只值500个金币。”喀斯特罗遗憾地说道，口吐一系列的专用鉴赏词汇后，他自然将价格压到了最低。
“500个金币？”阿尔瞪大了眼睛，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当初将它揣在兜里的时候阿尔以为它就值两三百个金币。
“喀斯特罗先生，您确信它只值这个价？”卡瑟利挑了挑眉头。
这句话立即引起了喀斯特罗的不满：“您难道怀疑我商人的诚信吗？假如它是钻石、祖母绿或是紫水晶，贵族们可能会出更高的价，可惜他们对宝石不太有兴趣，况且这颗紫宝石的弧面不够优雅，缺乏收藏的价值……”
卡瑟利不客气地打断了喀斯特罗的怒气：“先生，我可没有让您将它卖给贵族。”
喀斯特罗怀疑地说道：“除了贵族，谁会去买这种奢侈品？”
“先生，您可能不了解魔法的世界，像这颗紫宝石如果镶嵌在法仗上，可以使魔法师在施展仿真术、暂停术、力量牢笼等法术时免去念咒，而如果镶嵌在刀剑上，可以使魔剑士提高兵刃硬度百分之二十以上。所以，它最少也值1000个金币。当然，您不用怀疑一个魔法师的富有程度。”卡瑟利答道。
“哼哼，早就听说索蒙斯家族的继承人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我很乐意与您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喀斯特罗像是重新认识卡瑟利一般盯着他，随即话锋又一转，“……可惜我还是不能答应您，恐怕你们家族现在拿得出手的也就剩下这个了吧。”
“那么我用今年家族领地内木材的销售额作抵押总可以了吧。”卡瑟利想了一下说道，
喀斯特罗不屑地冷哼一声:“我可不是第一天来你们布莱克，这里可怜的几片小草丛我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卡瑟利打断道：“的确像您所说的，我们布莱克郡的树木少得可怜，可是……可是维拉赫和科沃尔境内有大片的树林啊！”
喀斯特罗看着卡瑟利那暗示性的眼神，依然不松口：“您以为你们布莱克能够轻易获胜吗，就算你们侥幸获胜又有什么能力占领他们？”
“这个……这个当然有些许的困难，不过只要喀斯特罗先生您愿意帮忙……”
“不，这不可能！”喀斯特罗断然拒绝道，“我是商人，永远代表着中立。”
“我会付您适当的报酬的。”
“岂有此理！你竟敢用金钱侮辱我！”喀斯特罗拍案而起，大怒道。伴随着喀斯特罗的声音，身后的两个保镖顿时将腰上的武器出鞘，杀气牢牢地锁定住了卡瑟利。
卡瑟利急忙安抚道：“别激动，喀斯特罗先生，我道歉，我忘记了商人也是有尊严的。”
喀斯特罗呼呼地喘着粗气重新坐了下来，气氛稍稍缓和。
“喀斯特罗先生，其实我要您做的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不会影响您的商人信誉。”卡瑟利说道：“而且对您而言，这是一次投资。假如我们战败了，自然您也跟着一起亏本，如果我们侥幸获胜，甚至占领了邻郡的资源，那您赚取的可就不止是……五万枚金币了。”
喀斯特罗眼神锐利地注视着卡瑟利，脸色阴晴不定，一旁的艾齐纳哈和阿尔紧张地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这个老头突然翻脸，要知道这里可是深入地下二十几英尺，发生任何事也不会有人知道。
卡瑟利好整以暇地与喀斯特罗对视着。良久，喀斯特罗发出一阵大笑声：“好，年轻人。我就做一次亏本的投资。”
卡瑟利笑道：“阁下就算对我没信心，也要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才是。”
喀斯特罗收起笑容，正色道：“连同上次的欠债总共五万金币，年底的时候无论你们你们是否还得起，我不需要你们用金币偿还，而必须用当年的木材砍伐权来偿还。”
卡瑟利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好半天才咬咬牙说道：“如果您坚持的话，我只得答应您，不过您得额外给我两辆攻城锥和两架抛射器。”
喀斯特罗心中暗骂一句“小狐狸”，也装出一副想答应却不能答应的样子：“抛射器实在缺货，不如……我给您五辆攻城锥吧。”
当时的攻城锥类似于一辆马车，用来撞毁对方的城门或城墙，外部披有防箭的的护甲，内部可以驻扎士兵，相对来说技术成分不高，造价也平常。而抛射器是利用杠杆将筋索拉紧，从而能将置于杠杆顶端的总重80公斤以上的石块投射出去的，其造价起码是一辆攻城锥的五倍。
卡瑟利只得作了个无奈的动作说道：“好吧，好吧，不过您不介意让我的两个手下在您的收藏中挑一把中意的武器吧？”
“当然可以，请便。”喀斯特罗如释重负地送了一口气，他真怕卡瑟利再提一个难以接受的要求，好在展示在外厅的都是一些量产型的武器和仿制的古典兵器，除了几把弩机外没有几件能属精品。
艾齐纳哈和阿尔在卡瑟利的允许下欢天喜地地去大厅挑选武器去了，两个保镖也被喀斯特罗挥退了，整间密室只剩下卡瑟利和喀斯特罗两人了。
“好了，索蒙斯少爷，这下您可以告诉我要我怎么帮您了。”喀斯特罗说道，虽然不太可能有人偷听，但他还是本能地压地了声音。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请您将那批刚运到的塔盾全部都……”
“等等！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刚到一批塔盾？”喀斯特罗惊问道。
卡瑟利微微一笑说道：“外面搬运的巨大木箱里装的就是塔盾吧，刚才凑巧听到你们的伙计叮嘱那些搬运工当心搬运‘高背椅’，具我所知‘高背椅’的切口意思就是塔盾，而且箱子里要真装着木制的桌椅，也不用七八个人一起抬吧。”
喀斯特罗笑道：“现在我对自己的投资有信心了，请您继续说吧。”
“将塔盾都卖给维拉赫的托马斯伯爵，这对您不算是一件难事吧。”
喀斯特罗楞了一会，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有问题：“卖给您的敌人，我没……听错吧。”
“您完全没有听错。”
“可是……到底……”
“对不起，请允许我暂时保密。”卡瑟利笑道，“今天就打扰您了，喀斯特罗先生，具体的事项明天我会派人与您签定和约的。”
说着，卡瑟利起身准备离开了。
“等等，索蒙斯少爷，我有一批简易十字弩，不多，大约五十来张，假如您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免费提供给你。”喀斯特罗叫住了卡瑟利。
“您……”卡瑟利疑惑道。
“嘿嘿，算是我个人的投资。”喀斯特罗严肃的表情突然放松，裂嘴笑道。
卡瑟利会心一笑：“十字弩就算了，不过假如您有投掷斧、标枪之类的……”
“有，当然有，不过都是生了点锈的陈货不要紧吧？”
“那就先谢谢您了，我一定不会让您的投资失败的。”卡瑟利行了一礼，退出了密室。
“好久没有作怎么大的赌博了……”喀斯特罗列望着卡瑟利的身影自言自语道，”……真是让人期待……”
那是还不到日出的时候，天刚有点蒙蒙亮。深邃微白的天空中，隐隐地还能看到几颗模糊的星星，大地尚处在一片昏暗中，晨风将山间的野草轻轻吹动，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
旁着一条清澈的小溪，眼前是一个简陋的村落，虽然天未亮，但整个村落已经活动起来，一阵袅袅浓烟升入空中，不少身影在忙忙碌碌地分着工。
借着微弱的光亮，你可以看到这些大约身高五到六英尺、微微驼着背的村民一身灰绿色的皮肤，乱糟糟的头发下是一张张长着突额、猪嘴、狼耳以及露出嘴外犬齿的丑脸。
这是一个半兽人的村庄，而且规模还不小。傍山而下的村落里搭建着密密麻麻的木制窝棚，不算深入地下的洞穴，光是看地上的部分就能大致地判断出这个村落起码居住了500个以上的半兽人。
丰富而靠近的水源使得这个村子的人口相当繁荣，而村子傍着的这座小山可能有相当的铁矿资源，你甚至能够看到一部分的半兽人手中握着铁制棍棒。沿着村落可以看到一条单薄的木栅栏，村子的中间还竖立着一座七拼八凑的守望塔。
“我啃着一块老骨头，
我已经啃了好多年，
因为实在很难找到新鲜肉！
吃到新鲜肉！尝到新鲜肉！
瞧瞧我旁边的大美女，看看她的大腿骨。
我才不会拿她的骨来用。
骨来啃！骨来用！
她可不是光来啃的！
…………”
一个身穿苔绿色破布的半兽人用兽人语唱着粗俗的歌曲，忙着将自己装备起来的同时不时地与同伴嬉笑打闹。新的一天又要来了，俺们的工作也要重新开始了。今天一定要努力抢三个人类，昨天只抓住一个饥瘦的老家伙，好骨头和肉都被首领分去了，自己的肚子从昨天起就饿着呢。
就在大伙忙碌的时候，突然发现村子中间的一间大木棚莫名其妙地着起了火来。
所有的半兽人呆呆地注视着着火的木棚，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时一个体格特别魁梧的半兽人跳了出来，冲着大伙咆哮道：“你们这些混蛋，还不去救火，楞在这里干什么？！！”
在首领的怒气下，不少半兽人立即醒悟过来，纷纷丢下手中的棍棒，抓起一些破破烂烂的容器就向小溪跑去。
半兽人熙熙攘攘地乱作一团，刚挤出村口，赫然发现一支人类的军队不知何时已经守侯在了小溪前。
“弓箭上举！射击！”领头的一个人类少年大声发令道。
瞬间排在前列的弓箭手朝着天空斜向射出了箭矢，更为致命的是这些箭矢上缠绕着废麻布，被火引燃后就成了火箭。
顿时铺面盖地的无数火光被射入了村子中，大火立刻蔓延，半兽人们哀号着四处逃窜起。
“一队从左路包抄，二队从右路包抄，步兵方阵长枪平举，轻步前进……”领头的人类少年继续发着命令，两支人数大约50人的骑兵队从两端杀了出来，跑在最前面的骑兵用套绳拉开简陋的木栅栏，骑兵们从缺口处纷纷涌入，而步兵们则靠手中明晃晃的枪尖将拥挤在村口的半兽人又逼了回去。
到处蔓延着火势的村子里，到处可以看到被骑兵们砍翻在地的半兽人，不时的有半兽人全身着火地从地洞中钻了出来，扑倒在地折腾了一阵才断了气。半兽人这种劣等种族也许只有在他们占着强势的时候才会表现出英勇吧，可惜他们现在已经完全给这只人类的军队打得闷头转向了。
健壮的半兽人首领嗷嗷叫着，呼吁着手下人与入侵者一决生死，可惜其他半兽人一片惊慌失措，没有人去听他的话。半兽人首领大怒，奋力将手中的钉头锤狠狠咂向一个人类骑兵，顿时将他的敌人连人带马一起砸成一堆肉饼。见到首领发威，大伙立即兴奋地鼓噪起来，也纷纷拣起地上的石块树枝与卑鄙的人类战了起来。
半兽人首领正发出得意的巨吼声，又见一个身穿黑甲的人类骑兵向自己冲来，于是也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电石火花的一击，半兽人首领惊讶地看到对方凭借着骑在马上的高度竟然挡住了自己全力的一击。两柄武器黏着在一起，在半空中拼着力气，形势渐渐对半兽人首领有利起来，尖锐的钉头锤正逐渐移向人类的头部，半兽人首领得意起来，他甚至能够看到对方覆面头盔中露出的惊慌眼神。
眼看钉头锤就要压到黑甲骑士的脸上了，突然黑甲骑士眼中精光一闪，右手爆发撑住了钉头锤，左手灵巧地一翻，一柄短巧的薄刃剑已经在手。
“怎么可以用……两件武器……”半兽人首领吐出最后一口气，缓缓地倒了下来，他的喉咙处有个薄薄的伤口，片刻之後血如彩虹般地喷洒而出，“你……犯规……”
刚刚振奋了士气的半兽人见自己的首领竟然被干掉了，呜呼一声作鸟兽散了，只看见骑兵们继续在追杀那些四处逃窜的半兽人，连绵不决的痛嚎声响遍整个村子，而半兽人们的残肢断臂被扔得到处都是。
“大人，是不是差不多了？”领头人类少年身旁的一个半身人建议道。
“嗯。”人类少年点点头，示意了一下身后的纹章官。
军队开始停止了杀戮，幸存下来的半兽人早已放弃了抵抗，在步兵地押解下排成一窜走出了村口，至于那些受了重伤无法动弹的，则被直接扔到了燃烧着的窝棚里。
“大人，这次他们配合得默契多了，我看再来几次他们就简直能和皇家亲卫队媲美了。”半身人谄媚地说道。
“还差远呢。”人类少年微微一笑道，“自从上次和帝都的军队交过手后我才知道应该如何训练战士。”
“哦？怎么训练？”半身人凑趣地问了一句。
“我父亲平时太过注重士兵的装备了，却没有对训练花过工夫，就看他们以前作战时都是各自为战，根本没有战术安排也没有兵种间的配合。”人类少年沉声道。
“啊，所以大人特地将步兵和骑兵放在一起训练。”半身人恍然大悟道。
这时一个扈从跑了上来，伏在人类少年耳边轻轻地传着话。
人类少年听后神色微微动容。
“艾齐纳哈！这里先交给你了。”少年冲着刚才力斩半兽人首领的黑甲骑士叫道，随即一甩缰绳，在一众护卫跟随下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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