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消失了

  禁岚有些苦恼,”是的,他可能不会回来。不仅是我,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开,原本混乱的世界更乱,我想找到思绪的线头,可根本没有线头。顾廷琛的白发我没怀疑过,直到她的白发苍苍我开始疑惑,变强了终是好事,可这只不过是多了个坚硬的外壳。世界那么多,为自己的事忙碌,我也不知道没必要尽数告知,这样的思路……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真的有对的事吗?”杀微笑道,”我今天可不是路过,我来找你纯属因为你符合我的条件。你虽然努力守护她,可她终究会离开,不想面对不代表不发生。说出我不被承认的名字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做好准备。人不是害怕意外,而是害怕意外来临时无能为力。一只无形的手在拨动利益的天平,别把我想得那么神通广大,换个视角看问题,或许能看到实质。当然,一切都是未知。”

  许久,他们都没有说话,静静看花飘落。今天的夜格外的冷,因为掩盖的事实被扒开。

  禁岚并非不明白杀的意思,她身为地狱使,有上赌桌的筹码。从见到顾廷琛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了。她不相信一次未成功的毁灭能毁掉那个白发、骨子里透露着犹豫的男孩,能毁掉他的只有他自己,那把残缺不全的剑就是他的骄傲。

  许久,禁岚闭上眼睛行走于”树林里”,”曾参与顾印,每次出现,不是腥风血雨,就是未知,而未知远比前者可怕。”她缓缓睁开眼睛,杀依旧坐在窗台上看着她。

  “不把我说得那么血腥,那不是我,不被承认的名字。更何况书只有活人能写,再想隐藏的秘密终究会露出马脚,但如果把一切马脚切除,就可以没有发生。”

  “所以这才是他的可怕。”禁岚再次走马观花式看书,”他虽然白发,看看起来并不老。相反,大王曾见他应该是小时候,而多少年过去了他依旧如此。解绳的人依旧解绳,不回头的人依旧踏上旅途”

  “过山车的刺激,因为它惊魂未定;平坦的火车只要不开窗就一直平稳;再高的飞机终有降落的时候,可能顺其自然,可能被迫。你们……哦不,我们都在寻找灵魂,可每个人的灵魂都不一样,真的能找到吗?”

  等她回过头时,杀已经不见了,她想她要叫他一段时间杀哥哥。

  “她不应该这样。”段招银靠在窗边,随时准备落下,而王怨则站在茶几上。他无奈的问,”非要站这么高?”

  “嗯。”

  他几乎以俯视的角度看残尘,而后者则抱着她的布娃娃专心的蹲在地上。她抬头看看王怨,若无其事的扭过头,她等待的人还没来,所以就不必理会。

  王怨趁她不备抢走她的布娃娃,他把到手的布娃娃举过头顶,残尘想要拿过她的娃娃就必须爬上茶几。

  残尘特意搬了个凳子放在茶几上,然后再慢慢往上爬。她爬得很慢,好几次甩进沙发。

  段招银淡淡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淡淡的说,”我们不是来玩的。”

  “嗯。”说着王血爬向更高的凳子,将娃娃扔进天花板的吊灯里。

  这次残尘没有再往上爬,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王怨见状也离开茶几。回到地面的他蹲在她旁边,残尘抓过他的手留下一个牙印。

  不多时,血顺着他的手指流淌而下。他舔舔伤口处,”那边。”

  他指向段招银,而段招银从始至终都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他不懂的东西很多,但王怨一定是他最不懂的!

  “朱启林。”

  段招银忽然觉得顾廷琛更好相处,同样话不多,顾廷琛至少直击中心,而不像王怨那样莫名其妙。他想起朱启林曾给他说过的话,”想要听懂王怨的意思,非王血或顾廷琛不可。”

  很快,残尘慢悠悠的爬起来,打开一旁的衣柜。琳琅满目的布娃娃摆放整齐,他们虽然不爱布娃娃,但也为它们的不同惊讶。

  “娃娃。”王怨也是慢悠悠的走到一旁止血,动作慢到似乎在回放。

  段招银站在这里显得突兀,用彼此的语言交流别人听不懂的话,但他始终保持安静。这样的甜心房子,使他们看起来自然些。

  啾啾.

  他抚摸着鸣叫的鸟,它停在这里就不走了,而王怨是他在公园遇见的,似是特意等他。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与这个世界相搭,他们成就了与这个世界相同的外貌。一路上,王怨都不曾说话,静静的走着,那时的他眼睛里只有飞翔的鸟。

  “好吃。”重新抱回布娃娃的残尘依旧坐在地上,而她的话语更像是回答王怨的话。

  “嗯。”

  最终王怨向她伸出手,而她也很好的握住,只是走之前关上了灯。

  段招银紧跟其后,因为他身旁的鸟开始飞了。他和顾廷琛的交易是带着它找种子,然而更多的是跟着它。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他有一半的脸长有印记,隐隐显出红光。他若无其事的围着茶几而行,每当想触碰茶几时,总会被无形的红光弹开。见行动不成,他就默默离开,走之前看了眼吊灯上的布娃娃。

  “黑色更适合你。”

  .

  残尘因为出来前没有穿鞋子,所以抱着娃娃走在街上显得突兀,但他们都不是会在意这些的人。只是在她踩到玻璃碎片的时候把她带到附近的草地上。

  茂盛的青草下,她的脚肉眼可见的修复。

  段招银蹲下身,”好了,开始。”

  王怨没有回答他,而是默默垂下眼睛,额心的红印隐隐发光,而这里几乎没人,所以他们消失也没人发现。

  残尘可是向前奔跑,长到脚踝的衣裙飘荡在草地上,旁边就是一望无际的麦子。

  它们泛黄到待割,指不定有人出现,但他们不怕,因为进入这里,几乎没有出去的可能。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说着段招银冲进麦田,却不料麦田的另一方出现另一人。他拦住残尘的去路,现在的她只顾着抱布娃娃奔跑。

  不管是段招银或是王怨,他们所记得的残尘都不是这样的,这或许就是鸟飞向她的原因。素白且苍黄的麦地上没有灼目的阳光,有的只是冷冷清清。尽管发现前面有人,她也不曾停下,但也不见得是投靠。

  白裙下的她停不住脚步,她几乎忘了她来这里的原因。段招银仍跟在她身后,反而是王怨已经准备结界。这里不似往常,但不是脱离现实,总有一个或两个的世界为你开启。

  每当他回这里时,总会经过一个麦田,而这里的麦田四季常黄,不会成熟,不是青涩。就像远在天边的他,脸上总有一半数不清的红印。

  “阿长,不要再跑了。”

  残尘依旧奔跑,看见紧跟而来的人,便朝段招银扔布娃娃,”你走!独孤女孩不需要你!”

  段招银大概明白了,她是要回去扎她的禁岚,熟悉的人不见了,总会忍不住恐慌,特别是超过约定时间还没有出现。他不明白这心中的独孤,但每次想到痛彻心扉,他竟然听她的话停了下来,结界准备完毕的王怨也来到他身边。

  “过不去。”

  “为什么过不去?”他突然像个小孩般疑问。残尘是他认识不多的人之一,看着她远去而又坚定的背影,他总能想到消失已久的朱启林。

  在残尘将要到达他那边的时候,一道惊显的门阻止了他们,残尘依旧想都没想的踏进去,转眼就消失于这片麦田。他们脚下踩着过多的”红线”,结界正在蔓延,直至包裹他们。

  段招银问:”什么阵?”

  “雷阵雨。”

  “哈哈,多少年了,你还是这样?不进去看看?你们本来也应该在里面。”

  王怨淡淡的看来他一眼,”戴帽。”他通过结界将门拉到他们面前,推着段招银进去,门外果真开始了雷阵雨!

  进入里面的他们无路可走,因为路太多了,他们也不知道残尘去往那条路。可当他们看见一个”长命百岁”门匾时,果断准备进去,看守的人阻止他们,”你们是谁?”

  “契耽。”

  “零点木。”

  事实上,这里每一条路都有看守的人,他们或老或小。唯一确定的是,他们那相同的看死人的眼神!他们没有对死者的同情,只有无谓的事实。拦截他们的是一个不大的小女孩,她坐在门槛上,唱着他们听不懂的歌谣。

  他们有必要进去,因为他们把残尘带来了。这时候的她满天白发,抱着钟爱的布娃娃,等着不知去哪里的人。如此的她,不是忘记就是他们认错人。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是伪装的她,还是内心深处的她?

  他们静静等待,有雷阵雨拖住的人不会那么快脱身,而这里也有自己的规矩,在别人做事时,不可以打搅别人。许久,她才唱完一曲,见他们还不走就说,”这里不是契耽,也不是零点木,这是是虽生,没有人的生活。”

  “虽死。”王怨淡淡道。会唤他阿怨的人消失了,但她之前与虽生有接触。

  “这里的花美,人美,刀也美。”女孩甜甜的笑道:”我会在这里等你们,或者你们的尸体。”

  “嗯。”段招银淡淡的应了声就朝里面走去,而王怨则朝反方向走去。

  “荧泪。”他问小女孩,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看他。

  小女孩没有看他,他就一直站,随后,她朝王怨翻白眼,”哼,你们都是这样的人!”

  她把他领向另一条路。进入”长命百岁”的段招银始终没见到残尘,屋子很大、很静,但就是空无一人。

  他开始行走,这里属于人生活的细节很明确,未积的灰,燃烧的烛,温热的水。他拿起茶杯,甚至有一盏是热的!在他还没来的时候,已经有人来过了,但又不是残尘。

  段招银开始坐下来认真喝茶,她在地狱是残尘,在这里是薛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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