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5章 草菅人命

  天阴得非常厉害,仿佛立刻就有一场倾盆大雨要到来一般。然而此时清风寨南寨的家家户户并没有因为要下雨了而避雨,而是纷纷来到了清风寨南寨最为热闹的十字街口,观看着一次死刑行刑。

  来清风寨采买马冲成亲物什的马冲娘亲李氏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一排挂着腰刀的捕快在捕快头的带领下,面向两个乞丐站成一排。老乞丐见不对劲,忙叫了起来:“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捕快头没把老乞丐的话当回事,朝两个站在两个乞丐背后的刽子手大叫一声:“准备行刑!”

  老乞丐看着黑压压的人群,看着一排凶神恶煞般的捕快,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侩子手,知道恐怖的事情就要发生,这时,少年乞丐胆怯地叫着爷爷,老乞丐毫无一点办法,他感到绝望了,知道他们爷孙俩的末日到了,声嘶力竭地叫道:“你们......你们说话怎么不算数啊,怎么不算数啊!”

  站在那老乞丐身后侩子手忽然变了颜色,一只脚踏住那老乞丐跪在地上的腿,双手握着着鬼头刀,高高举起,然后猛地一下挥下,“嚓”的一下,老乞丐右边脸皮连着耳朵一起被砍了下来,但并没有完全砍掉,头还连接在颈子上。霎时间鲜血喷流了出来。刽子手的手上和身上都溅满了血点。刽子手连忙退后一步。老乞丐的身子扑通一声,向前伏倒了地上。

  小乞丐一见自己的爷爷被杀死,哇得一声扑向老乞丐的尸身。可是小乞丐身后的刽子手那容得小乞丐乱动,他一把将小乞丐抓回来,手起一刀,那小乞丐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氏在人群中看到了这一切,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个乞丐就是昨天从自家的酒店里面被抓走的,她被吓得浑身颤抖。这时,刘高悠然自得的走上了行刑台,轻蔑的看了一眼两个乞丐的尸体,冷然一笑,然后对围观的人群道:“这两个乞丐是摩尼教的贼寇,如今开刀问斩,正是大快人心之时——”说到这里,刘高突然黑下脸来:“本知寨有言在先,本知寨要让这两个摩尼教的贼人暴尸三日,谁敢来收尸,那就是这两个摩尼教贼人的同党,谁敢来收尸,本知寨与大宋的律法便容不得他,谁敢和本知寨作对,这两个摩尼教贼人的下场就是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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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两个乞丐被斩首后的一个时辰,两匹快马在马家店的门前听住了叫,马背上的骑手翻身下马,急冲冲的径直进了马家店。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钱贵和李助。

  马冲一见他们两人火急火燎的神色,就知道出了事,问道:“两位兄长如何这般慌张?”

  这时,在后厨里忙活的马田和曹正也出来。钱贵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马冲兄弟,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

  马冲问道:“钱兄不急,慢慢说,慢慢说——姐丈,烦劳你给我这二位兄长端杯茶水可好?”

  曹正立刻去了后厨,拿了两个茶杯,提着一壶凉茶出来。

  钱贵道:“马冲兄弟,你要快逃,快逃。”

  “为什么?”

  李助道:“钱兄急得前一句后一句的,说不清楚,还是在下说吧。”

  钱贵道:“李兄是读书人,说话有条理,还是李兄说吧。”

  李助道:“花知寨家的管家有个同乡在刘高的府上打杂,有一日,这管家的同乡偶然听到,刘高和他兄长刘空说得话。”于是,李助将花荣管家告诉钱贵的刘高企图利用乞丐的供状谋害马冲,然后再进一步谋害花荣的计谋和盘托出。

  马田听了,只吓得浑身犹如筛糠一般的颤抖:“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

  钱贵道:“在下和李兄临来前,那两个乞丐已经被刘高给开刀问斩,刘高还说要将这两个乞丐暴尸三日,不准收尸,这是个绝好的机会,马冲兄弟,就这三日,乘着刘高那老贼还不知晓我等已经窥得了他的阴谋,你还是快逃吧。”说罢,钱贵出门,从马鞍上取下一个包袱,道:“在下还险些忘了,这是花知寨拖他家的管家捎来的银两,你们一家老小,赶紧拿着这些银两逃难去吧,逃得迟了,不仅一家老小小命难保,恐怕还得连累花知寨也吃官司啊!”

  马冲咋一听这消息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但随即想到现在不能走,现在走了,那就等于是不打自招,自己真的和摩尼教又勾结,那从今以后,除了上二龙山入伙,再无其他路可以走,那自己的命运也就可以预知了。他稳了稳心神,悠悠然的一笑道:“钱兄,李兄莫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还莫慌,再莫慌人头就要搬家了!”

  马田道:“冲哥儿啊,大难临头了,大难临头了,快......快走吧......”马田知道马冲和他的女婿与二龙山上的大王有往来,他本想说快上二龙山吧,但见有外人在场,话到嘴边改了口。

  马冲道:“爹,不用慌,也不用急,那两个乞丐是不是摩尼教的,不能只有他刘高一张嘴说了算。钱兄,你回去告诉花知寨的管家,你对他说,明日正午,我马冲就要去给那一对可怜的祖孙收尸,不仅要收尸,还要光明正大的收,你让他带话给花知寨,到时还请他到场做个见证,这尸就是我马冲收的!”

  这时,李氏从外面气喘吁吁的进来,听了马冲这话,一下子跪倒在马冲的面前,痛哭流涕道:“儿啊,你不能再闯祸了,咱们马家就你一根独苗苗,你不能再闯祸了啊!”

  马冲一把将李氏扶将起来道:“娘,现在不能逃啊,今日逃了,那就坐实咱们马家和摩尼教的人有往来,今日逃了,又能逃到那里去呢?这天下终究是大宋的天下啊!”一时间,一家人拥在一起,哭作一团。

  曹正气的额头上的青经突起老高,恨恨的道:“娘的,如今这年头,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实在没了活路,也只好落草为寇了!”

  “姐丈不可乱说!”马冲喝断曹正的话,对钱贵道:“钱兄,烦劳你立刻回去告诉花知寨的管家,让管家对花知寨说,死无对证,以成绝路,为今之计,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方可求生!你告诉管家,我马某人从花府出来了,这人尽皆知,现在走了,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明日在下便去给那两个乞丐收尸,力求证明那两个乞丐不是摩尼教的贼人,只有这样,才有活路啊!”

  钱贵虽然觉得马冲的话有理,可是他心中还是没有办法,问道:“可是那两个乞丐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还如何证明他们不是摩尼教的贼人呢?”

  马冲笑道:“他刘高想来给死无对证栽赃嫁祸,那我们为什么不能死无对证证其清白呢?”

  李助恍然大悟:“有理,马冲兄弟说得有理!唯有如此才能躲过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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