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旅程的终点
“艾尔，我希望你能明白，当你有天再次遇上了想保护的人时。不要像我一样，无力时只会痛恨自己的无力。有力时，又会因为自己不够强，而什么都做不了，然后一直活在悔恨里！”赫伯特双手环胸，看着大海，悠悠的说。
“可是，老师，我只是想保护妈妈而已啊！你说的这些，我不是很懂，为什么要以后再去保护别人？以后也没有妈妈了啊，妈妈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艾尔看着波浪起伏的大海，流着泪说。
赫伯特低下头，看着艾尔的小身影，而后慢慢的开口说：“你现在还小，你的妈妈或许是你现在唯一想保护的人。可等你长大后，你就会明白，人的一生中是会遇到很多人的！你会遇到成为你伙伴的人，也会遇到成为你朋友的人。”
“这些许许多多的人，以后也会成为你想保护的人！可如果你像现在这样软弱，那你以后也会像老夫一样，有许许多多的事，都成了抱憾终身的事！”
赫伯特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继续说：“不要让自己后悔啊，艾尔！你现在虽然还小，没经历过太多的事，但你也应该明白，人的一生，总不可能一帆风顺的！”
“生活中的坎坷曲折，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生离死别，也是每个人的一生中都必然会有的！看开点吧，艾尔。人的一生就总是这样，充满遗憾。”赫伯特说到最后，语气都唏嘘了起来。
“可我不知道！”艾尔哽咽着。
随后他继续哽咽着，问赫伯特：“老师，你既然知道那么多的事，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妈妈这么早早的就离开了吗？这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她这一年来，明明身体都好了很多的！为什么会这样啊？”
赫伯特看着艾尔，摇着头说：“老夫说了，艾尔！人的一生是不可能一帆风顺的，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它有时就是这样突如其来，让你没有一点防备！你妈妈的事也是这样，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谁都没想到会这样。”
艾尔无言沉默。
赫伯特见他沉默着，继续开口说：“艾尔，生活或许会打击你，辜负你。但是，大海是不会辜负你的，艾尔！你要是现在想不明白，那没关系！等以后，你再去大海上寻找你的答案吧！那时我想，你应该就会懂得了。”
“大海...吗？”艾尔看着眼前广阔无垠的大海，一时间有些怔住了。
师徒二人一时间就这样静默的看着大海，听着海潮之声，久久没有再说话。
............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艾尔也从母亲逝去的伤痛中走了出来。尽管有时想起依然觉得伤心难过，但他决定要做一个开朗快乐的人，不再沉浸于悲痛中。
赫伯特也会时常跟艾尔讲起他过往的冒险故事，讲起他跟大海上的英豪们战斗的事，也讲起他遭遇的失败的事。
“当年老夫之所以会回来这里，是因为老夫当时组建的冒险团，被一个叫金狮子的人全灭了。当时只有老夫一人，侥幸逃得性命，可老夫船上的所有人都死光了。所以，老夫就只能结束冒险，回来这里了。”
“金狮子？！就是他吗？那个当年结束了老师你的冒险的人！”艾尔听着赫伯特讲起这件事，总算知道了终结他老师冒险旅程的人，叫金狮子！
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叫金狮子的人，打败了他的老师，并杀光了他老师当时所有的船员！也是这个叫金狮子的人，给他老师留下了最后，也是最深刻的伤痛！这让艾尔很是气愤难平。
不过，不同于艾尔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赫伯特神色却很淡然。似乎他本人并没有对金狮子有什么仇恨，只是继续向艾尔介绍起了金狮子来。
“金狮子是飞空海贼团的船长，他的名字叫做史基。因为他手下有着一支大舰队，所以别人就叫他大提督！他是以前与罗杰，还有白胡子齐名的三个大海贼之一！”
“白胡子？罗杰？这两个人又是谁？竟然与金狮子齐名吗？”艾尔又听到了两个不认识的人名。他原以为能打败他老师的金狮子，应该就是最强的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两个人能与他并列齐名。那这么说来，这两个人，也是跟金狮子一样厉害了？
“白胡子是一个外号，他的名字叫爱德华·纽盖特，因为他长有弯月形的大白胡子，所以别人就叫他白胡子！是一个很可怕的家伙！罗杰的名字叫哥尔·D·罗杰，他有着很多实力强劲的部下，同样也是一个很可怕的家伙。”
“因为金狮子、白胡子、还有罗杰，他们三人的实力几乎不分胜负，所以他们三人就是继洛克斯灭亡之后，站在所有海贼顶点的三个大人物！同时也是称霸整个大海的三个人物！”
“这么厉害吗？站在所有海贼的顶点？还称霸整个大海？”艾尔听到赫伯特这么讲，顿时就有些吃惊。
“嗯，他们三个确实非常厉害。不过，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老夫就不清楚了。毕竟，老夫自从隐居到这里后，就再也没关注过外面的变化了......”
这场谈话到这里就结束了。但艾尔心中却有一个想法，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坚定了起来。
春去秋来，时光易逝。转眼五年的时间过去了，艾尔也从正太成了少年。
一个阳光帅气的少年，正如同他母亲所想象的那样。
有人长大，就有人老去。世间万物都逃不过新老更替。
亚伦·赫伯特已经老得直不起腰了，头发都掉光了，牙齿也脱落了。
苏拉西威岛的中心山脉处，高山上。
赫伯特看着夕阳缓缓落下后，慢悠悠的叹了口气。他身旁的艾尔见状，开口说：“老师，我们回去吧，天要黑了。”
听完艾尔的话后，赫伯特再次叹了口气，说：“天要黑了啊？”
赫伯特的生命，已经要走到终点了。现在他每天都会来这里，看看夕阳的落下，就如同看着他的人生，也要落下帷幕一样。
不过，赫伯特觉得，他的一生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即使曾经有过，现在也被岁月抚平了。他教导出了艾尔这样的学生，也将他从前人继承下来的意志传承给了艾尔。
“走了，回去了。”赫伯特摇摇头，转身下山去了。
艾尔看着赫伯特佝偻着背，慢慢朝山下走去的身影，也跟了上去。赫伯特老师，好像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夜晚，小木屋门前。火堆上架着一个铁锅，赫伯特跟艾尔相对而坐。
“老师，我最近总觉得自己的‘见闻色’要突破到高级阶段，似乎还差了点什么，但具体的我又说不上来。老师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艾尔一边吃着，一边向赫伯特问起了这个问题。
赫伯特喝着汤水，听到艾尔这个问题后，仔细思索了一下，说：“高级霸气么？虽说老夫也不曾到达过这个阶段，但老夫还是知道该怎么突破的！”
“霸气到了中级以后，想要再往上突破，那就是越发艰难的事了！单纯依靠自身强大资质的人，或许能靠平时不断的修炼积累，强行突破上去！但一些资质不强，甚至平凡的人，那就是终身止步中级，或者初级，甚至还有入门级的！”
“所以艾尔，你现在的话，只要平时不断修炼积累，再依靠你自身强大的资质，总可以将霸气全部突破到高级的！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你也不用着急！很多霸气使用者在你这个年纪，连霸气都还没觉醒呢。”
“而你15岁就能将三色霸气，全部推进到中级的高层次水准，这是老夫以前都未曾听闻过的事！真是非常了不起啊！”
赫伯特说着，很是感慨。以目前艾尔的情况来看，哪怕是在身具‘霸王色’的人当中，他的资质，恐怕也是这批人里独一档次的！要知道他现在都还没成年，有助益霸气进步的体格体魄，都还处于增长中！
当艾尔成年了，体格定型了下来后，他的霸气进步速度又将达到何种地步，这是赫伯特都难以想象的事。不过赫伯特能肯定的是，艾尔绝对能成为整个世界都寥寥无几的三色高级霸气使用者，站在世界顶级强者行列！
即使是现在15岁的艾尔，也没几个人能轻易战胜他的。赫伯特深信这一点，所以他让艾尔不用太着急。现在艾尔最重要的是丰富自己的战斗经验，继续锻炼自己的体术，锻炼身体，增强体力这些。
“是吗？可是老师，如果只靠水磨功夫，那就算资质再差，也应该能靠着漫长的时间变强才对吧？”艾尔听赫伯特这么讲，有些明悟，但随即又有些不解。
“呀哈哈哈。你问得不错，漫长的时间确实能让人变强！但不是在霸气上变强，而是在技艺，战斗经验等方面变强！强者之间的对战，有时哪怕你的霸气比对方强很多，但如果你的战斗经验与战斗意识都太差的话，那么输的铁定就是你！”
“霸气不能进步了，所以很多人就将精力放在了技艺的磨练，以及对战经验的提升上！这些也是增强一个人实力的重要因素。而且老夫还有一点没提，那就是霸气往后的进步，还需要感悟！”
“感悟？”艾尔惊讶。
“是啊，如果自身资质潜力已尽，那么就只能靠所谓的感悟，来让自己的霸气更进一步了！这就像是剑士的天人合一感悟一样，明白了就是明白了，不明白的，到死也不明白！而这个所谓的感悟到底是怎样的，老夫这么多年来，也没想明白。”
“或许是修炼中灵机一闪这种？又或许是历尽千山万水后，终于有感而发的这种？但总之，老夫想不明白，所以霸气也就卡在了这迈往高级的最后一步上，终身不得寸进啊！”
赫伯特说着，摇头唏嘘。他的资质潜力早已耗尽，除了这个所谓的感悟外，再也无法将霸气再往上提升一步，只能这样抱憾终身了。
看着赫伯特摇头遗憾的样子，艾尔坚定的说：“老师，我一定会将霸气都达到最顶点的，做到你说的那个，预见未来！”
“呀哈哈哈，那老夫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
赫伯特没能等到艾尔所说的预见未来。在两天后的一个清晨里，他就与世长辞了。
这天艾尔刚起身时，就察觉到了不对。他连忙来到赫伯特房间前，推开门，见到的就是赫伯特半躺在床上，已经气息微弱了。
“老师！”尽管早有预料，但见到眼前这一幕，艾尔依然觉得心里很难过。陪伴了8年的老师，教导了他很多知识的老师，在今天也要离他而去了。
看到艾尔红了眼圈，赫伯特用虚弱声音的说：“哈，难过什么，每个人早晚都会有这一天的。老夫不过是人生的旅程走到终点了而已！”
“老师！”艾尔来到赫伯特身边。声音哽咽，泪水不停的往下流。
“呀哈......”赫伯特想笑，却虚弱到难以像往常那样放声大笑了。他喘了口气后，才说：”老夫这一生虽然有过很多遗憾的事，但算也活得轰轰烈烈了，到现在，老夫也没多少遗憾了。”
“老夫在年轻时，为了梦想可以不顾父母劝阻，一意孤行。在当海军时，又四处征战，亲手杀掉了当初毁掉我家乡的那帮海贼，为父母兄弟报了仇。在当冒险家时，又开始追逐起自己年轻时的梦想，踏遍了四海！”
“老夫既走过伟大航道，去过一万米高空，也下过一万米深海。这一生看过的大海，奇景无数，翻过的风浪，数不胜数。既跟海里的猛兽博斗过，也跟海上的豪杰们交过手。老夫在想，老夫这已经...不虚此生了啊！”
“哈，不虚此生了啊！”赫伯特面带回忆的，感慨着他的一生。
然后他转过头，对着艾尔说：“艾尔啊，你现在还年轻，经历过的事情还少，没见过什么风浪。但你记住了，人的一生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遗憾，很多事情都是强求不来的，遗憾也是填不完的，你只要不负本心就好了！现在做不到的事情，不去强求，也许以后你回头了会发现，可能还不赖？是吧...”
“还有啊...不管未来如何，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被仇恨蒙蔽。做事要平常心，要踏踏实实的修炼，不要没有老师在一旁监督了，你就偷懒。还有...还有啊...在大海上冒险时，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你都要好好活...着......”这句话说完后，赫伯特就再也没了声息。
艾尔缓缓蹲下了身，泪水一滴滴的滴到了地上。
他哽咽着回答赫伯特的话，“嗯，我都会...都会记住的！老师！”
哈，老夫的旅程也走到终点了呢！真是一段，漫长的旅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