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碰瓷神功

  静念禅院,与慈航静斋并称武林两大圣地,隐为白道武林之首,和慈航静斋会选出传人行走武林的作法不同,禅院多半只扮演辅佐的角色,不具有主导地位。

  其座落于洛阳南郊,寺内建筑加起来达数百余间,俨如一座小城,正中处有七座大殿及一座阔深各达三丈,高达丈半的小铜殿。

  除铜殿外,所有建筑均以三彩琉璃瓦覆盖,色泽如新,铜殿前有一广阔达百丈,以白石砌成,围以白石雕栏的平台广场,正中处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萨骑金狮的铜像,旁还有药师、释迦和弥陀等三世佛。彩塑金饰,颇有气魄,除了四个石阶出入口外,平均分布著五百罗汉,均以金铜铸制,个个神情栩栩如生。

  这一天,静念禅院外来了个推着独轮车的小商贩,那些往来的善男信女看到此景,只是瞥了一眼,便没再关注,直到……

  “嘶嘶……”许多人都在吸着鼻子:“什么味道?好香!”

  众人寻着香味走到了静念禅院门外,然后看到一辆小推车上摆放着许多五颜六色,又说不出名字的糕点,而香气就是从这些糕点上散发出来的。

  小推车后面,一个身穿白衣,头戴高帽的少年见人群涌来,吆喝道:“瞧一瞧看一看了,凌家糕点开业大酬宾了啊!有芡实糕、桂花糕、绿豆糕、合川桃片、凤尾酥、龙眼酥、龙凤饼、麻饼、桃酥、米花糖、苕丝糖、白芙蓉酥、萨其玛、花生糖、花生粘、鱼皮花生,全场统统十两银子一斤!十两银子,你买不了吃亏!十两银子,你买不了上当!十两银子,过了这点村就没这店了啊!”

  “……”

  众人纷纷被十两银子劝退,虽然他们在静念禅院捐献香火钱,几百两银子也不心疼,但十两银子买一斤糕点,却万分舍不得。

  某些人呐!就是这么奇怪。

  “阿弥陀佛。”一个中年和尚走了过来,宣声佛号,道:“施主,此乃佛门净地,还请施主去旁处售卖。”

  “大师说的真有道理。”少年呵呵笑道:“佛门可以接受香客的香火钱,却不允许我们这种靠自己劳动赚钱的小贩赚点辛苦钱,真不愧是普度众生的静念禅院。”

  中年和尚眉头一皱:“阿弥陀佛,施主摸逞口舌之能,还请速速离去。”

  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我要是不走呢?”

  “阿弥陀佛,那就由不得施主了。”中年和尚刚伸出手碰到他,少年突然倒在地上,惨叫连天:“静念禅院的和尚打人啦!静念禅院的和尚打人啦!还有没有王法啦?我要被静念禅院的和尚打死啦!快救救我!你们不救我,以后被和尚打的时候,就不会有人救你们啦!”

  “……”

  现场顿时一阵骚乱,许多闻声赶来,不明真相的善男信女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有人说静念禅院的和尚打人了?”

  “这……我也不知道啊!哎,这位相公,你看到了吗?”

  “呃,这……大概,也许……”此人也不是很确定:“我只是看到那位大师伸手推了那小贩一下,然后小贩就倒在地上大喊大叫。”

  “推?那肯定是打了。谁不知道静念禅院高手如云,普通一个小沙弥都厉害得很,更何况一个中年和尚了。”

  “太过分了,明明是出家人,居然打人,真是太欺负人了。”

  “挨打的小哥说的对,我们要是不救人,以后我们被打的时候,谁又能来救我们?这小哥虽然年纪轻轻,说话却富含深意,真是难得。”

  “你这酸书生就不要卖弄口舌了,快去救人啊!”

  “对对对,此乃伸张正义,同去,同去。”

  很快,静念禅院门口就出现一阵指责声、叫骂声、伸张正义声。

  “……”

  中年和尚是懵逼的,他只是伸手碰了一下,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我的大力金刚掌已经练到擦着就伤,碰着就亡的境界了?

  他当然不会知道,他遇到了这个世界最恐怖、最下贱、最无耻的神功,这种神功会让人面皮如铁,身脆如瓷,只要碰到一下,那就是两万起步,就算你躲着,它也会主动追着你碰,到时候就不是两万的事了,没有十万根本起不来。

  没错,这神功的名字就叫碰瓷神功!

  “哎呀,我的胳膊肘啊,哎呀,我的波棱盖儿啊,哎呀,我的腰间盘啊,哎呀……”

  看到这小摊贩这般凄惨,众人更是义愤填膺:“堂堂静念禅院,竟然出现此等龌龊之事,可恨!可恶!可耻!”

  “阿弥陀佛”

  一声狮子吼一般的佛音突然出现,镇压了一切声音。

  所有人扭头望去,就见一位身穿袈裟、不怒自威的老僧自门内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四位老僧,有些香客立即认出了这五人。

  “啊!是了空禅师和四大护法金刚。”

  所有人纷纷给这五人让出一条路,内心的气愤和不平通通消失了,用无比崇敬的目光望着他们,甚至还有几个人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大师请给我媳妇一个孩子吧!”

  “……”

  了空大师,静念禅院禅主。此时了空的内心是憋屈的,因为他修炼多年的闭口禅,居然被眼前这个躺在地上装模作样的年轻人给破掉了。

  我oo你xx,你个龟儿子生儿子没**……

  “阿弥陀佛,施主,闹够了吧?”了空说道。

  “哎呀,我的胳膊肘啊,哎呀,我的波棱盖儿啊,哎呀,我的腰间盘啊,哎呀,疼啊!”少年哎哎痛呼:“完了,我这一身伤至少五千两银子,不然好不了。”

  了空:“(ヘ#)”

  “阿弥陀佛。”了空强忍怒气:“施主,明人不说暗话,还请明言。”

  “哎呀!我想要盖章的大印,最大的大印。”少年呻吟着说道。

  了空和四大护法金刚面色一变,看着少年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看一个胡闹的人,而是在看生死仇敌。

  但……

  “阿弥陀佛。”了空平静地道:“既如此,施主随老衲入寺取印吧!”

  “哎?这么简单?”少年倒是疑惑了。

  “不过一方大印而已,若能化解施主不满,便足够了。”了空转身:“施主随老衲来吧!”

  “……”少年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推着独轮车跟上,沿途不忘客气:“多谢,多谢各位为我主持公道,多谢,各位真是大善人,以后一定会有好报的。”

  这回所有人都怒了,只是愤怒的对象从中年和尚变成了这碰瓷少年。

  “呸!败类!”

  “无耻之徒!”

  “不要脸!”

  “坏蛋!”

  “……”

  面对众人的唾骂,少年依旧笑眯眯的表示感谢,浑然没当回事。

  了空也是无语:阿弥陀佛,此子这脸皮……却是颇有慧根。

  ……

  在静念禅院中心,有一座阔深各达三丈,高达丈半的小铜殿,少年所说的‘大印’,就在这座铜殿内。

  “阿弥陀佛。”距离铜殿五十丈开外,了空停下脚步,道:“施主要的大印就在前方铜殿内,还请施主亲自去取。”

  少年看着前面这座通体用铜打造的殿堂,叹道:“静念禅院真是有钱,这么多铜,至少也能制作几百万贯铜钱吧!”

  了空眼皮一跳:“阿弥陀佛,还请施主取印。”

  “你们真不会阻止我?”少年问道。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了空说道:“还请施主取印之后离开此地,莫要再生事端。”

  “一定一定。”少年连连点头,笑道:“大师这么慷慨,小子无以为报,这些糕点,就算取印之资吧!”

  了空看了一眼小推车上的糕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别的不说,光这卖相、这香味,就让他胃口大开,且难得这些都是素食,倒是不在佛门戒律之内。

  “阿弥陀佛,如此,老衲多谢施主好意。”了空也不怕少年下毒,大不了先给狗尝尝,狗吃了没事他们再吃也就是了。

  “那我进去了。”少年转身朝铜殿走去。

  了空转身,对四大护法金刚道:“快,把糕点搬到老衲禅房内,别等他反悔。还有,不许偷吃!”

  “……”

  ……

  凌池迈步朝铜殿走去,但距离越近,就越发感觉到铜殿内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能量,只是短短十多息的光景,这种放射性的异力已递增一倍。

  以他的修为,亦受到影响而生出一股烦躁的感觉,差点要掉头便走。

  “难怪老和尚不敢靠近,难怪不怕我拿走。”凌池冷笑一声,迳自走向殿门,探手抓着两个大铜环,运劲猛拉。

  殿门应手而开。

  一股寒流迎面冲来,使他的血液也差点凝固了,全身真气散窜乱闯,呼吸困难。

  “好家伙。”凌池当机立断,急忙断掉太极神功自行的运转,寒气立时消去,一切回复正常。

  “呼……”凌池松口气,朝着殿内走去。这铜殿形状很奇怪,就像一个铜造的大罩子,走在里面,就像到了一个覆盖的铜钟内。

  四壁密密麻麻安放了过万尊铜铸的小佛像,无一不铸造精巧,衬托在铜铸雕栏和无梁的殿壁之间,造成丰富的肌理,经营出一种富丽堂皇,金芒闪闪的神圣气氛。

  外面的日光映照进来,把他拉长了的影子投射在殿心和对着正门的殿壁处,而他的影子,刚好投射在一张放在殿心的小铜几和铜几后供打坐用的圆垫。

  一方纯白无瑕,宝光闪烁的玉玺,正与世无争的安然置于铜几之上。

  玺上镌雕上五龙交纽的纹样,手艺巧夺天工,但却旁缺一角,补上黄金。

  凌池眼睛一亮,这就是春秋战国时群雄争相夺取,天下独有的无价之宝,并留下了传诵千古“完璧归赵”的故事,秦始皇得之以取天下,建立一统中国的稀世奇珍和氏璧?

  当然它的另一个名字更加霸气传国玉玺。

  在这一刻,凌池感到自己忽然间与国家的千年历史,不能分割的连接起来。

  凌池踏前一步,探手抓起宝璧。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寒之气,透手心而入。

  好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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