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时光茧03

  [因为你从来不给自己留退路,所以你只能咬着牙向前,就算是孤注一掷,你也觉得要输的漂亮。]

  我不是偶像剧里的女主角,没有所向披靡自带光环,很多时候我都只能用束手无策来形容自己的处境。

  再没有变得强大之前我只能是随遇而安,说得难听点就是低头认命,所以我没有叫嚣着一定要找到那些突然从我世界里消失了的人。

  我想,走的人走了,该出现的总还会出现的,我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我还是喜欢破洞牛仔蝙蝠衫,但将那些白色的烟盒和打火机收了起来。

  一个人的装腔作势,显然已经没了必要,披肩的长发已经变短,火红的毛发躺在理发店的地板上,干净利落的短发只有发尾稍稍泛着红,额前的刘海挡住那一对粗黑的眉。

  孤独,并不可怕,也并不是所以习惯黑夜的人都惧怕光明,他们只是还需要点时间要摸索那些陌生的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掩去了身上的戾气,所以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找过我麻烦,安安静静的过了几个星期后,我仿佛觉得自己只是曾经做了一场梦,如今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可是,一切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命运有一双大手,他托着我,要么让我爬上天堂,要么将我堕入地狱。

  或许是因为换了个环境,我觉得我的生活变得平淡而又忙碌起来,除了周末会去星火找米舒,便是学校、跆拳道馆、家,三点一线。

  盛德作为一所三流高中很好的体现了三流学校该有的风貌,就连老师和学生之间都是相互打着马虎眼,只要你不是过分到无可救药,老师一般都不会管你。

  一句话,抽烟请上厕所隔间,打架出了校门左拐,上课不听请睡觉,还有就是,作弊可以,但不能把别人的考号一并抄了。

  看吧,这个学校就是这么刁,而且连晚自习都是自愿参加,可是自愿就等于不上,每到下午五点半学校就像工厂到点放工一样,人哗啦的走得个精光。

  因为收了我的“巨款”,年级主任便把我安排到了相对而言要好一些尖子班,说到尖子班成绩并不是真的那些优秀,只是调皮捣蛋的人相对少了一些而已。

  我的座位在左面靠墙的最后一排位置上,虽然人小,但我对这样的位置着实满意。

  安静,沉默,不吸眼球,我可以以一种透明人的姿态过完这一年。

  我猫腰看了眼前几天才从教务处抱来的习题册,随意抽出一本翻开,高三已经没有了新课,每天都是做题讲题,我转了转手里的笔,除了语文,其他的于我而言就跟天书似的。

  “池贝,”陆菲菲抱着蹭的一下从她的座位站起来,“你看看这个题该怎么解,在洛伦磁力的影响下……”

  “停!”我摆摆手看着就要朝我走过来的人,中午放了学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教室里就只剩了班长陆菲菲和坐在我前面的男孩子,他和我一样沉默不爱说话,在班里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陆菲菲是班长,她知道我的名字并不奇怪,可她抬着物理作业来问我就真是太奇怪了。

  我看起来,像是会解物理那种高深又费脑的题?

  “额,那顾思辰,你会么?”陆菲菲停在过道上,看着低头刷题的人,说真的,上了一个星期的课,我从来没看见他抬过头。

  “……”

  空气里有一丝尴尬的气息,我看到陆菲菲有些憋红了的小脸瞬间秒懂,得撤。

  “池贝,去哪里吃饭,我们一起吧。”见我起身要走,陆菲菲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我的眸子里颇有些求助的意味。

  “我不吃饭。”我说的是实话,我看了眼下午的课表,物理化学和体育,我一节都不想上,上了也听不懂。

  “你要逃课?”陆菲菲拔高了声音,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或许对于好学生来说,逃课就跟什么大逆不道是事情似的。

  我低头收着书包,没有答话,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不是很熟的人怎么可以有那么多的闲事来管。

  “化学课最好不要逃。”我前桌的位置上突然传来闷闷的低沉声,可结局呢,结局就是我依旧逃得我行我素,看了眼我旁边空了很久的空位,我都上学那么久了,还不知道我同桌长什么样呢。

  直到后来的后来,我才懂了一个道理,在学校千万别惹班委,在公司别惹上级,更重要的是,千万不能自以为是。

  出了校门左拐,我才真正意义上的懂为什么班主任在开班会的时候一致强调要打架的话出门左拐,因为那是一条隐蔽在拐角处的小巷子,而且是一条死路。

  出于好奇,我抓了抓书包带子拐了进去,小巷子里安静得出奇,墙上爬满了爬山虎,那叶子大张大张的,绿得大黑。

  走上前,我轻轻的拨开了相互挨着的叶子,当我看到从里面闪出金属的颜色时心下便了然,果然,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呢。

  低头,我一步一脚印的踩在青石铺成的路上,那些被捻灭的烟头格外的惹眼,不知怎么的,我脑子里突然闪出了一个画面:

  路召椅靠着墙,一直接蹬放在墙上,背微微弓着,他低头抽烟的看起来样子落寞极了。

  疲倦慵懒,眼底带着一抹忧伤,抽烟的姿势带着种孤独感。

  看来,我有些入了魔怔呢。

  踢踢脚下的烟蒂,我嘲笑了自己一番,有些人真是来无影去无综呢,想起那天匆匆扛走路召的周小沫我有些同情起张技来。

  看,在别人的情感世界外,我看得多么清楚。

  我不否认曾喜欢过张技,也不否认那些曾被压制的情感,张技能让我心安,但我知道那不是爱,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

  只是那种情感,超越了一切,稳稳的扎在了心底。

  跆拳道的上课时间在晚上,所以我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支配。

  随意找了家肯德基点了杯可乐坐下,我从书包了翻出了洛飞飞留给我的笔记,对于一个一问三不知的学渣来说跟着大家一起上课真是吃力得紧。

  我嘴里咬着吸管认认真真的翻着手里的笔记,重点难点和例题洛飞飞都用不同颜色的笔勾画的清清楚楚,所以就算我这样的学渣看起来也不觉得吃力。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晒得我有些慵懒,从题海里抽身出来的时候微微觉得眼睛有点涩背也有些酸痛,收拾书包起身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池贝!”刚拉开门还没来的及走出去我就感觉我被一股大力往后扯住了。

  回头,我看到了一把扯住我书包带子的陈凡。

  “有事么?”我看到那一脸欲言又止的人尽量平和了语气。

  “出去说吧。”陈凡松开了抓住我书包带子的手率先走了出去,从他的眉眼和低头走路的模样我觉出了一股挫败感。

  难道,颜楠出事了?

  可是跟着林凯混,他能有什么事,不对,对于学霸来说最大的事莫过于考试不理想,志愿落了之类的。

  晚上六点,我背着书包走进了南郡路拐角的那家跆拳道馆。

  “今天怎么来那么早?”年轻的教练拿下搭在脖子上的毛巾看了我一眼,“怎么,心不在焉的,失恋了?”

  “脑细胞坏死。”我巴拉开柜子面无表情的答道,我的教练是这家跆拳道馆的老板,年轻风趣,但我此时没有想和他搭话话的心情。

  换好衣服出来后,上课的成员也都陆陆续续的来了,我盘腿坐在了地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颜楠受伤住院,被张技打的,果然,我的第六感准的出奇。

  我就觉得平静的生活不会持续多久,因为平静过后总会轰炸出几枚炸弹,让之前的风平浪静看起来像是笑话一场。

  “你没事吧?”坐在我身旁的配手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我扭头对上她的眼摇了摇头,可是,我分明看到了在她的瞳孔里映出的人影。

  魂不守舍,脸苍白的像个吸血鬼。

  我承认,我是个十分情绪化的人,一旦有事我就话乱了阵脚,一颗心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再加上我是习惯把所有的事情放在一起还要往坏处想的人,我这一生,注定要被那些能影响到我情绪的人牵着鼻子走。

  蹬地起身,我捞起书包就跑了出去,就连衣服也来不及换,更不会注意到那几双充满疑惑的双眼。

  刑事拘留三十天,我说的张技怎么突然间就失踪了呢,要不是陈凡告知,我估计得以为他和周小沫远走天涯双宿双栖了。

  晚上七点,天还没有黑透,我跑出跆拳道馆打了辆车往A市第三人民医院赶去。

  爬上楼梯穿过走廊,我在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味的医院里找到了陈凡告知我的病房。

  站定在病房门前,我犹豫了一下,就那么一下,我搭在门把上的手向下一拧。

  吱的一声,门开了。

  病床上的少年微闭着眼,眉毛轻轻的拧着,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他的一条腿高高的吊了起来,我心下一抽,张技,他可真下得了手。

  轻轻的关上房门站定在病房前,病房了并没有其他人,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他的身上总是带着股病态的美,只是三年前他迷了我的眼,三年后我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波浪。

  “你醒了?”我看到慢慢睁开眼睛的颜楠,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眸子里的神色变了变,我看到他喉咙动了动,却没有开口。

  或许,是我这头短发让他看起来不太适应,毕竟突然从火鸡头变成这样我也花了几天的时间去适应。

  “这是两万块。”我掏出一张□□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淡定,坦然,我忘了他曾经让我那么撕心裂肺过。

  “这件事儿咱们私了,你要是非要告张技,我不保证你会不会经常出入医院,当然,也保不准你会倾家荡产还会输的一败涂地。”

  说完,我没看颜楠的表情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很多时候,话送到了就好。

  我不是威胁颜楠,而是这个世界本就已经病变,没有钱,就算你有理底气都不会足,而且我明白张技之所以那么久了还被拘留着,肯定是没有让他父母知道。

  私了,对谁都好。

  我打开车窗一路吹着风,车在往南巷派出所的路上飞速行驶着,在见到颜楠的那一刻我所有慌乱的心绪都平静了下来。

  张技不是鲁莽之人,他的对手躺下了,那他应该不会有事。

  我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尽量让思绪放空。

  人很多时候会夸大幸福,也会夸大悲伤,仔仔细细的在回忆里翻了翻,我和颜楠之间,真的没有太多共同的回忆。

  人都是非常矫情的家伙,无论分手前感情是否深厚,在分手后都要搞的像世界末日了一样,不断的把悲伤放大。

  我恨过颜楠,因为他曾把我推到泥塘里挣扎,而那泥塘里,满满的都是我和池瑶之间的恩恩怨怨。

  可是后来我更恨他了,有些人,你就是不能存有一丝的怜悯,搞不了他还会再推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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