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圣者与亵渎者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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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会在这儿？”大概是因为法师取得雷鸟石的动作很快，当他返回月亮下面的帐篷时并没发现那个名叫赫尔的蛤蟆智者，倒是有个让他以外的人等在那儿：那个理论上现在还是法师合作者的唐人街中餐馆老板尤池。
“因为我和这儿的人是朋友，有问题吗？”尤池笑了笑，他光着上身坐在帐篷前面，点了一个火堆，并且在上面烤着什么东西，他对着法师比了个手势，似乎是让他坐下不过贝坎宁一副不打算接受的样子，他看着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重要吗，朋友。我还没问过你为什么要来这儿。雷鸟石，还有伊利尔玫瑰，这两样东西组合起来的价值可是不得了啊，你要是有兴趣的话，简直可以把亚历山大大帝复活在这个时代了。”尤池大笑了一声，他举着那根短短的烤肉叉灾火上来回翻动着，手几乎直接递到了火堆里面，似乎对于火焰的温度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我们仅仅是合作者，只需要知道合作的目标也就够了，至于其它的，你不是说过，不打听合作伙伴的隐私，是双方长期合作的前提吗？”法师耸了耸肩，他的表情放送下来，也坐到了火堆边上，“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么个鬼地方，知道吗朋友，这让我有被监视的感觉，所以我希望得到一个解释，这对你我都好。”
“也许这就是个巧合？”尤池的语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直接就着火撕下一大块肉片扔进了自己的嘴里，那肉片并没有完全烤熟，仍旧是红彤彤的，上面还带着血丝，看着他的样子，让人觉得有几分狰狞，挥了挥烤肉叉，“要吗？”
“我不相信巧合，而且我也记得你的那句话，‘据说阴影界是魔法、神术和灵能的源头’你看，我记得清清楚楚。”法师白着手说，他叹了口气，“开诚布公吧，如果我们还想把合作继续下去，一定程度上的开诚布公是完全有必要的。”
“合作？你还有合作的心思吗？你真以为我不知道雷鸟石和伊利尔玫瑰加在一起可以做什么？我在纽约住了一百年，对于骷髅会的那个老废物，我知道的恐怕比你要多得多！你拜访了他，然后就一路直奔黑山，哪还把我这个合作者放在眼里？”尤池忽然间就暴怒起来，他挥舞着磨盘大的拳头，在周围的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的深坑。
“的确，我是和骷髅会有过接触，可那又如何？”法师哼了一声，他的语气有些强硬，因为他已经判断出尤池尚无拆伙的打算，作出这副样子，不过是为了在自己面前展示一下实力罢了，法师不在意对方所展现出的强大情报能力，毕竟换了谁在某个地方住上几十年也总能经营出一张让人叹为观止的关系网。不过，如果对方想凭这个来占据道德上的制高点，他还没打算让他这么得意。
“我们的合作似乎仅仅是在所罗门圣殿一件事情上，除此之外，我与什么人交往，似乎都是我的人身自由，认真说来，似乎你老兄也从没告诉我，你的另外那位合作者他到底是谁？如果你是担心我会和骷髅会合作然后一脚把你踢开，这大可不必，你请别忘了，我手里只有半枚金币，没有你的一半，我什么都搞不成。”
这是句鬼话，而且双方都明白这是句鬼话：法师真要想把尤池踢开，或偷或抢总有办法拿到剩下那半枚金币。这句话的唯一意义就在于，在让中餐馆老板碰过一颗软钉子之后，又给他递过去一个台阶，只要对方还没打算散伙，他就必然会就坡下驴。
贝坎宁猜对了，对于他主动表现出的示好姿态，中餐馆老板当下就表示出了接受的态度，他的脸翻的比书还快，转眼的功夫就雨过天晴了，甚至还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信誓旦旦的提醒法师说骷髅会不是可信的合作者，他们的上层全是些疯子，和他们走得太近，早晚会吃大亏，至于双方间都有什么协议，他果然一个字都不问了——这一切不过是一个警告，提醒法师他知道他在干什么，如果贝坎宁打算把他卖给骷髅会，他必然还有后手准备着。
“当然，要说巧合的话，其实也没错。伙计，你见过凯伦那小丫头了，她是近几十年来整个苏族最优秀的年轻术者，前途无限的那一种。因此长老们打算让她去纽约闯荡一下，也算是一种修行，这次来，我主要是办这件事。”中餐馆老板笑着说，他脸上一点都看不出之前暴怒时的模样，似乎刚刚的事根本就没发生过。
“啧，听起来我不得不佩服您，似乎这个世界上各个角落的特殊人群都和你有着某种联系，虽然不是联席会议的成员，却担任着常春藤的特别顾问，身上有这么个身份，却偏偏要控制一个银行家进行地下走私，然后，你现在又成了苏族人的老朋友，对了，安吉利娜似乎也很相信你，尤，你到底是谁？”法师感慨的摇着脑袋。
“啊，朋友，你知道的，一个人要是活得久了，总会在无意间获得很多关系，搞到很多身份，说不定还能掌握很多特别的知识，这些可都是资本。”
“所以，我更疑惑，你到底是谁？你懂一点魔法，但你不是法师；你身上有神圣气息，但是同时也有邪恶的味道；你对于灵能一窍不通，但是却能和一群灵能者成为朋友，最重要的事，能够活到几百年的生物实在不多，而你又不是吸血鬼，你到底什么来头？说实话，如果搞不清这个，我恐怕很难安心，天知道会不会被人卖了以后还要帮着数钱呢。”
“嘛，作为合作者，我给你这个机会，如果你能猜到我是谁，我想我可以告诉你很多有价值的东西。”巨人模样的中餐馆老板笑得有些狡诈，“你有三次机会。”
“好吧，既然如此，咱们就玩玩这个过时的游戏好了。”法师耸了耸肩，“尤池，这两个音节实在没什么特别，但如果把它们颠倒过来，恰好就会成为东方世界的传说中一个非常著名魔头的名字，让我想想，那似乎是六千年前的人物。”
“恐怕没有哪个魔头能够活上六千年。”尤池耸了耸肩，他的语气似乎在否认，“你好像忘了，这六七千年可一直是枯魔期。”
“嘛，当然，我记得那传说中的枯魔时代，而且这里毕竟是主物质界，如果没有什么延命手段，就算魔物也会受限于自己的天命寿数。”法师对于尤池的回答不置可否，他继续陈述着，“不过后来我查了更多资料，发现这个名字的所有者，实际上是在近几百年才变成了魔头，而之前的几千年里，他一直拥有神的身份：军神，掌握战争胜负的神，将军们祭祀他，并向他乞求胜利，这种祭祀持续了上千年。”
“哈，好吧，我承认，这没什么大不了，甚至算不上秘密，我从来没打算隐瞒。”尤池，不，应该是军神蚩尤大笑着，他不再否认法师所做的这个猜测，笑容甚至有些灿烂，“不能否认，枯魔期的日子的确很苦，而作为贵则存在的神明在这种时候就能得到某些优势，只要有战争存在我就总能获得维持生命的力量，而人类似乎又总是在打仗。”
“但是蚩尤，其实并不是你的本名。”法师一直听着中餐馆老板的笑声，直到他笑够了，忽然继续说道，“蚩尤，本是部落的名字，是一群人，而不是一个人，这个部族中的某人在战争中获得了神祗的身份，并且继承了部族的名字，这种事在某些传统的社会中并不稀奇，可让我意外的是，我竟然找不到这位蚩尤的原名。”
“啊，也许是因为年代太久远了，所以遗失了。”
“也许吧，”法师耸了耸肩，“不过我注意到了这位军神的模样，牛头人身、刀枪不入，拥有六条手臂，而且力大无穷，这个形象让我觉得很熟悉，于是我想到了一个传说，据说多元宇宙中的牛头人本来一直崇拜着一个名叫角魔的神明或者恶魔，别管它是什么，但是总之，这是一个从不回应信徒召唤的神魔，但是从我听说过的某个传说来看，在大概六七千年前，角魔是可以回应信徒乞求的，这个时间，难道仅仅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