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他们生来便属于战场

  我又想到南宫瑾,他不似二哥与三哥般熟悉边关,他从未去过战场,他又如何面对边关焦灼的战事。

  我看向大哥,笑了笑说:“祖父是不是让你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背弃自己的国家,现在边关战事连连,想来二哥和三哥早就有了打算吧!”

  我又看向二哥和三哥说:“雨儿很好,你们不必挂念。祖父未做的事,你们也不可做。”

  南宫瑜的眼神没有从我的身上离开,他的桃花眼晦暗不明,似乎装着千千万万的心事。

  “雨儿,你真是……”二哥手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大哥又走过来看着我的眼问:“决定好了吗?”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大哥亲昵的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如同我小时候一样。

  “大哥尊重你的决定。当年大哥为保全你,迫不得已离开你,这次无论如何大哥都不会再离开你。”

  他说完后看着南宫瑜说:“我们兄弟三人回盛京的路上赶巧遇上了逃跑的魏将军,顺便帮皇上带了过来,据我所知,他妹妹可是宫里的魏嫔,据说魏嫔对当今皇后可是诸多不敬。”

  南宫瑜看着大哥温和的说:“朕还要多谢沈爱卿此番的巧遇,帮朕抓住那没用的东西,魏广权临阵脱逃,应在阵前处死,以儆效尤,至于魏嫔,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沈尚书意下如何?”

  “皇上英明。”

  南宫瑜又看向二哥与三哥,说:“朕特封沈冀遇为飞虎大将军,沈冀逸为镇远大将军,即日起,二位将军率领三十万大军出征北境,将那蛮人打出边境,让他们好好看看,我大周朝的将军是什么样的。大周朝不是他们想来就能来的。”

  南宫瑜将虎符交给二哥。二哥跪地接过虎符说:“臣遵旨,只是出征前臣有一事相求,还望皇上成全。”

  “爱卿请说。”

  “还请皇上无论如何都保护好皇后娘娘,莫要让她再受委屈。她从小便是祖父的掌上明珠,也是被我们兄弟三人从小疼大的,我们可看不得她再受半点委屈。”

  “爱卿放心,朕定当全心全意爱护雨儿,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二位得胜归来时,朕与雨儿亲自为二位接风洗尘。”

  二哥又看向我说:“雨儿保重,等二哥回来,带你去盛京最大的聚贤楼吃好吃的。”

  我笑了笑说:“二哥可要遵守诺言。”说完我又郑重的看着二哥与三哥说:“二位哥哥此去千万要小心,不可大意了,一定要完好无损的回来,好吗?”

  说完我的眼泪就流了出来,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得到他们回来。二哥与三哥看着我也微微红了眼眶。

  三哥说:“雨儿放心,我们定会平安归来的。”

  说完他二人便去了偏殿,换上了他们早就准备好的盔甲,我与南宫瑜,还有大哥亲自送他们到正午门。

  正午门前南宫瑜的三十万大军整装待发,二哥走上前,一挥手,便有人将魏广权带上来。他什么话都没说,手起刀落,魏广权的人头便落在地上。

  南宫瑜在二哥挥刀前便将我拥入了怀中。

  二哥和三哥朝站在城楼上的我们挥了挥手,便骑上战马,威风凛凛的出了宫门。那是他们留在我生命里最后的印象。

  他们生来便是属于战场的。

  我们站在城楼上许久,直到看不见他们大哥才开口:“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回吧!这里风大,小心着了凉。”

  “雨儿身体不好,的确不能长时间在这里吹冷风。”南宫瑜说着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我身上。

  大哥离开了皇宫,而我与南宫瑜回了养心殿。

  养心殿里,南宫瑜看着我,许久才幽幽的开口:“为什么留下来?”

  “臣妾若是想走,皇上会放臣妾离开吗!”

  南宫瑜没有回答我,他拉着我的手坐下,须臾才开口说:“燕国特使带来了他们国的三公主,想与我朝联姻,朕原本想过几日在朝中举办一次招亲大会,可他们的使臣说不必了,他们的公主前几日遇上煜王,对煜王一见倾心,得知煜王还未娶亲后,现在是非煜王不嫁。朕打算为他们赐婚,成全公主的一番痴情。雨儿觉得如何?”

  我在南宫瑜说到那公主对南宫瑾一见倾心时便怔住了,他后面说了什么我几乎没有听见。

  昨日我还在心里告诉他:“我宁可他在我眼前娶妻生子,也不愿他金戈铁马离我那么远。”

  没想到今日这愿望便实现了,我自嘲的笑了笑。

  南宫瑜说:“雨儿怎么了,难道觉得朕在乱点鸳鸯。”

  我抬头看向南宫瑜,此刻的他阴沉着脸,像六月的雷雨天,是风暴来临前的静默。

  我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心口处剧烈的跳动着,跳的我心慌意乱。

  “怎么,听到他成亲,难过的说不出话了?”南宫瑜冷笑一声。

  我吃惊的看着他,此刻才明白,他方才是给我挖了个坑,等着我跳。

  “朕原以为你心里的人是路江洲,直到今日朕才知道原来你心里的人是皇兄。”

  南宫瑜说这话的时候异常平静,只是他冷冽的双眸出卖了他此刻的平静。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依旧平静。

  我没有看他,只是垂下眼睑,轻轻的说:“皇上在说什么,臣妾听不懂。”

  “听不懂,他送你那支火灵芝的时候朕就有所怀疑,被他巧舌如簧的蒙骗了过去,今日你为了他,宁可自己不出宫,宁可自己的兄长去边境,也不愿他去冒着险,还敢说你们之前是清白的吗?”

  南宫瑜放在桌子上的握着的手紧了紧,他微眯着眼,冷漠的看着我。

  “皇上卸磨杀驴的手段用的可是比谁都快呢!二哥和三哥还没出盛京吧!皇上这么快便开始为难臣妾了。皇上这是又要唱哪出戏,臣妾可看不懂。”

  我冷笑一声,接着说:“他们今日来盛京,进宫时连自己的盔甲都带着,那便是做好了无论如何都会出征的准备,他们是沈家的好儿郎,是祖父一手教出来的。祖父为了信守当年对始皇的承诺,宁可死也不曾背叛皇上,皇上以为当年将臣妾囚在冷宫他们便真的无能为力了吗?他们只是不愿做那背信弃义之人罢了。皇上找了他们五六年都不曾找到他们,如今边境有敌军入侵,他们便奋不顾身,抛却前尘旧怨的前来替君解围。却还是不得皇上的信任,臣妾真是替他们不值。是否所有的君王都是这般疑心甚重,薄情寡性。”

  南宫瑜听了我的话,脸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周身的散发的寒气快要令养心殿结上厚厚的冰。

  对于他的愤怒我无所畏惧,毕竟我是一个快要死的人了,人之将死,还有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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