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从此六宫无颜色
我睡了很久，醒来时身边的人早已不在，凌乱的床铺，身体某处的酸痛都在提醒着我，我不再是那个独善其身的女孩了。
我想起昨夜睡去前那似梦非梦的声音，觉得昨夜迷离又诡异。
“娘娘，您醒了。”轻雪进来，轻声的说。
“嗯。”我欲起身，才发现自己未着寸缕，我羞红了脸。
“你先下去吧！”我对轻雪说，轻雪也红了红脸笑着出去了。
我看着被子里自己雪白如玉的肌肤上布满的痕迹，才发觉昨夜的南宫瑜开始时像是个毛头小子，有些生涩，不过之后很快他便如鱼得水。
他像一只饿了许久的狼索求无度，可是南宫瑜十六岁就有了女人，他怎会是此种反应。
我穿上衣服，唤了轻雪进来，她替我梳妆打扮一番。
“娘娘愈发惊艳了，眼尾的凤凰花真真是娇艳欲滴。”轻雪替我簪上发髻细声说。
“你也越发嘴甜了。”我起身说。
“娘娘，皇上天刚亮便去上早朝了，走得时候让人送来了早膳，在小厨房温着，现在就用吗？”
“好，端上来吧！”
我坐在桌前，很快玉梅与雪樱将早膳端上了桌，我看桌上有一罐药膳，看着像是用中药熬的乌鸡，灵云替我舀了一碗。
“娘娘，这是皇上特意让御膳房送来的，说是让娘娘多少喝一点。”
我端起来喝了一口，微苦，我又放下碗。
“皇上说，娘娘身子弱，这是用滋补的汤药炖的乌鸡，娘娘多少喝点，昨晚你肯定很累，没休息好。”灵云又将碗推给我。
“这话是你一个未出阁的丫头该说的吗？”我假装生气的说。
“是，娘娘，奴婢知道了。”灵云笑嘻嘻的说。
我端起乌鸡汤，心想刚才试过所有的菜肴，都没有毒，不过，这汤药到底是什么倒也没那么重要了。
我喝了一碗放下，然后又用了些别的，用完后，我走到院中给我的杏树浇水。
“娘娘，林嫔来了。”小福子进来通传。
“让她进来吧！”我有些疑惑，我与宫中的嫔妃都没有交情，林嫔也是没有见过几次，她过来找我又是为何？
很快林嫔带着她的贴身宫女进来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林嫔行礼。
“起来吧！”我看着她说。
林嫔今日依旧穿的素雅，发饰也极简单，她戴着我送她的颈饰。
“林嫔今日怎么过来了？”我同她一起进了正殿，一同坐下。
“臣妾只是在自己宫里闲来无事，便到娘娘宫里来看看娘娘，臣妾没有打扰到娘娘吧！”她浅浅的笑了笑说。
“当然没有，本宫在宫里也是闲的很。”
“娘娘素日里都是如何消磨时间的，可有何爱好？”林嫔我问。
“本宫比较懒，就爱发发呆，偶尔也会弹琴，绣花，读书，再或者在院里喂鱼浇花，同大家都差不多吧！”
轻雪端来了茶和小点心。
“林嫔喝点茶，吃点点心吧！”我指了指桌上的茶和点心。
“娘娘都喜欢何种口味的吃食？”林嫔喝了口茶又问。
“本宫喜辣多一些，若是好吃的本宫都喜欢。”
“娘娘平时都喜欢读什么书？”林嫔问的很是认真，我心下生疑，她一进来就问我喜欢什么，她为何如此在意我。
“林嫔今日怎的一直本本宫的喜好？”我虽心中疑惑，但是脸上依旧浅浅的笑着。
“臣妾在宫中没有相识之人，那日见到娘娘，觉得娘娘甚是亲切，便想多了解娘娘一些。”她给我的感觉很是真切，但我总是不愿过多的信任她。
就在我不知道如何与她再谈下去时，小福子进来了。
“娘娘，皇上马上就到了！”
“好，本宫知道了。”我起身准备迎接南宫瑜，无意间看到林嫔原本浅笑的脸面露喜色，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了。
“雨儿，身子可还好？昨夜可有不适？”南宫瑜一进来拉着我的手问我。
“皇上，臣妾很好。”
“今日朕要上早朝，走得早，那会雨儿还未醒来，朕下了早朝便赶了过来，就怕雨儿昨夜太累，伤了身子。”南宫瑜盯着我，满眼的关切。
“皇上，林嫔还在呢？”他提起昨夜的事，我的脸又红了，又想到林嫔还在，更不自在了。
“林嫔？”南宫瑜看了看殿里，发现了不远处的林嫔。
“臣妾参见皇上。”林嫔行礼。
“你怎么在这里？”南宫瑜不悦的问。
“臣妾在宫里闲的无聊，便来皇后娘娘的宫里说说话。”林嫔浅浅的笑着，她看南宫瑜的眼神满是爱慕，我想大约我看南宫瑾的眼神便也是如她这般。
“雨儿身子不好，无事就别来凤仁宫了。”
“皇上，林嫔也是怕臣妾闷，过来陪臣妾说说话罢了，不碍事的。”
“你若无事，可以来养心殿陪朕。”南宫瑜说。
“皇上国事繁忙，臣妾怎好叨扰。”
“你呀，总是这般为朕着想。”他曲起手指点了点我的鼻头，又说：“朕让人早上送来的药膳乌鸡可有食用，那是张太医特意配的药方，很是进补。”
“臣妾喝了一碗汤。”
“那就好，雨儿的身子虽然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是要好好养着才可！”
“臣妾谢皇上关心。”
“有皇上的关怀，娘娘的身体很快会恢复如初的。”林嫔说。
“你怎么还在？”南宫瑜不悦的说。
他又要在我面前这般虚假，他明明很疼爱林嫔的，却要在我面前表现的丝毫不在意。
“皇上，快到午膳时间了，让林嫔也一起用吧！”我善解人意的说。
“那就一起吧！”南宫瑜依旧冷淡的说。
“臣妾谢皇上皇后娘娘。”林嫔面露喜色我想她并非是看我亲切才想与我交好，不过是想在我这里遇见南宫瑜，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上回沈尚书与工部去长河治水，效果显著，朕今日已经赏赐了沈尚书与工部尚书。”南宫瑜温柔的说。
“沈尚书这次真是居功至伟。”林嫔说。
南宫瑜的脸色忽然冷了几分，我心想林嫔啊林嫔，我好心圆了你的愿，你却一说话就触了南宫瑜的逆麟。
“林嫔此言差矣，此番工部众官员才是首功，本宫兄长并非工部出身，只是提出了从前在书中看到的关于前人治水的方法，之后很多具体的细节条陈都是工部众多官员合力所出，且兄长是朝中重臣，食君之禄替君分忧是朝臣的本分，何以来的居功至伟，皇上重赏兄长与工部各位也是皇恩浩荡，兄长必定会感念皇上恩典的。”
我说完后看了眼南宫瑜，他之前冷着的脸和善了不少，我不知道林嫔是有意还是无意才说出这样的话，但我知道与她我不能深交。
她若是故意的，那她也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之人，若是无意，那她就太过单纯愚钝，我若与她交往过密又很容易被她连累。我心想，往后还是要仔细些。
“娘娘说的是，是臣妾愚昧，臣妾知错了。”林嫔脸色白了几分，小心翼翼的看着南宫瑜。
“你还是回去吧，午膳就在自己宫里用，朕与皇后还有事要商议。”南宫瑜并未看林嫔，只是冷冷的说。
“是，臣妾先行告退。”林嫔起身的时候看向我，眼里有几分委屈，她又看向南宫瑜，眼里尽是不舍。
这次我并没有开口留林嫔，南宫瑜还在气头上，我若再替她说话，南宫瑜难免会对我心生猜忌，认为我与林嫔沆瀣一气，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替兄长鸣不平。
林嫔见我没有开口替她说话，便惨白着一张脸离开了。
“不知皇上与臣妾有何事相商？”
“朕只是寻个借口让她离开罢了，朕不想外人打扰朕与雨儿相处的时间。”南宫瑜拉着我的手说。
很多时候，我无法面对南宫瑜的深情，就像此刻，他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我，像是要把我吸进他深邃的双眼中。
我浅浅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梨涡浅浅玉面笑，从此六宫无颜色。雨儿这一笑当真是倾国倾城。”南宫瑜说。
“皇上，午膳准备好了。”灵云的声音适时在外响起。
“皇上，先用膳吧！”我说。
“好。”
灵云进来，御膳房的公公们将菜肴放在桌上后便退了出去。
“皇上，菜品在外已有公公试过了，德公公亲自在旁监督的。”灵云说。
我看了眼灵云，她此刻穿了件水蓝色衣裙，上面绣着白色玉兰，这衣服衬的她比平素多了几分清雅。
我记得早上她穿的不是这身衣裳，此刻她面色略带绯红，笑面如花，小心翼翼的替南宫瑜布菜。
“朕记得她是你的陪嫁丫鬟，对吗？”南宫瑜看了一眼灵云问。
“是，灵云是臣妾的陪读丫鬟，臣妾入宫时便带了她。”我也看了眼灵云。
她毫不掩饰她对南宫瑜的爱慕，我知道她心高气傲，却没想到她竟想做南宫瑜的嫔妃。
“雨儿调教出来的丫头连衣品都不凡。”南宫瑜随口一说，但我还是听出了他的不悦。
“皇上，臣妾知道皇上不喜后宫太过奢侈，灵云身上的衣裳是前几月司制房为臣妾所制，只是那时臣妾稍微羸弱些，而衣裳又稍松了些，臣妾便赏给了灵云，上面的刺绣是她自己平时绣的，此事是臣妾失职，忘皇上恕罪。”我起身欲跪下，南宫瑜扶住了我。
“好，朕知道了。”南宫瑜的声音又软了几分。
我看灵云面色隐隐发白，便使了眼色让她退下，很快她便悄悄的退了下去。
我心想但愿灵云能知难而退，不再做嫔妃梦。
我不理解灵云为何会想做嫔妃，她是有几分姿色，但并不出挑，且她是孤女，毫无家世可言，像她这样的宫女即便被皇上临幸，最高也就只能封到贵人，都做不了一宫之主，就算生下皇嗣也不能养在身边。她为何会想做嫔妃。
午膳过后，南宫瑜在我宫里午休，我坐在软榻上看书。
看起来相敬如宾，两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