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剑旋
灰白凌厉的剑山直入云霄，蕴含浓郁剑意的剑气绕山滚动，在普通人眼里，或许这只是一座山而已，没什么不同。而修行之人接触，尤其是修剑之士且对剑意的领悟越高就越能发现此山的不凡。
不远处，挺拔高耸的山峰此起彼伏，像是一座大阵的符文，连成一片，玄妙非凡。高耸的山峰之下有各种屋舍楼宇，木屋成片，玉楼交错，草舍隐约，看起来很不和谐。顺着房屋群落向前看去，两座由青金白玉组成的晶壁高达千丈，灵气逼人，在晶壁之间立有一块荒古神木雕刻的木牌，木牌看似古朽，却无人敢小觑，上方题字东极浩淼宫，一目了然，由此可见这便是东域七大势力之一东极浩淼宫的山门了。
位于群山之下的一间殿宇内，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老者闲悠悠的，正在听着下方弟子汇报情况。
“剑崖开放之期快到了，还未出现资质上佳的弟子么？”老者说的很平淡，不过却有些不高兴。
“还没有，师尊。”三十来说的中年人在下方开口回道“剑崖那边的来人大部分都是碰碰运气，他们若是资质上佳早就通过本门的弟子测试来加入本门了。”
中年人显然对剑崖周围之人了解的十分透彻，在他看来，那个地方想要诞生合适的人选压根没可能。
老者阖上皱暗的眼帘，不知过了多久，微微一叹“我也明白，可是这数十年来剑道一脉一直没有出现过优秀的新弟子，上面很不高兴，本想借着这次剑崖开启也许能寻到一两个资质不错的弟子将就应付过去，看来还是不现实啊！”
“师尊宽心，剑道一脉虽然这段时间不景气，好在往日的资深弟子没有陨落多少，不会有太大问题。再者说其他脉的情况还算不错，尤其是符之一脉，据说符老寻到一个好苗子收为亲传弟子了。即便是剑峰那边有意见想来也不会多说什么。”中年男子安慰道。
“罢了，剑道一途本就艰难，能不能招到好的弟子还要看运气，上面真要怪罪下来，也不算是我的过失。”老者无奈摇头，有些事情的确强求不来。
“师尊，外门弟子的晋级会……”中年男子正要汇报，却被老者止住，只见老者眉毛轻颤，随后扬长而去，看其方向应该是剑崖所在的地方。
“难道剑崖发生了什么事？”他小声低语，紧接着御剑追赶过去。
剑崖边，绝大多数人都已经从参悟状态下醒来，因为天空中传来呼呼作响的声音，抬头望去，一连串的剑影环成一圈飞速转动，吸引了他们的眼球。平静的山体上，剑痕突然爆发出剑意像是蛰伏的巨龙苏醒，震撼每一个人的心灵。
“这个是……剑旋……，数十年没在再现过的剑旋？”一个筑基巅峰的老者惊声道，相对于大部分人的迷茫神色，修行更久的他显得更有见识。
“是剑旋，没错，一百多年前我曾见过一次，那次引发剑旋的年轻人被剑峰直接收入门下，从此前途一片光明。”另一人有过亲身经历，确信凿凿。
“是那个年轻人引发的！”人群中有人顺势寻到源头，一指指出。
众人寻向看去，这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年轻人，盘坐在剑崖下一动不动，漆黑的长发系于肩后，一双剑眉下眼睛紧闭，消瘦的脸庞白皙稚嫩，看样子估计连二十岁都没有，有人感叹“这般年轻，悟性又如此之高，前途不可限量啊！”
黑袍老者从远处赶来，之前只是有所感应，现在亲眼见到空中的剑旋之气，心下一喜，一个急速靠近过来。
“慕容长老来了。”
“慕容长老？他是谁？”
“是东极浩淼宫长老中唯一一个负责招收弟子的慕容云长老，听人说外门所有的人都归他管，身份很高。”有识之人道出了他的身份，地位高的吓人，让很多人都动容。
随后像是有人领头一般，纷纷向前行礼。
慕容云心情很好，对着行礼的众人微笑点头，示意他们不要打扰到悟剑之人。众人听言，点头称是。
“师尊。”中年人跟来，躬身一礼。
“星离，没想到为师运气不错，在剑崖快要关闭最后的几天竟遇到一个天赋不错的年轻人。”慕容云方才脸上不悦的表情完全消匿。
名叫星离的中年人也早已发现悟出剑旋的年轻人，观察片刻回头道“师尊，这是九剑剑旋？”
“不错，悟剑崖上一共有一百零八道剑痕，当年祖师曾言九为极，剑崖上九剑为一极，他老人家在剑崖一共留下十三极，这年轻人刚刚突破第一个九极点，不过看他的状态还在继续参悟，若是能悟到双九剑旋，那他的天赋就着实不错了。”慕容云解释道。
星离见到慕容云心情愉悦，不再多言，退到其身后，认真关注这个年轻人。
悟剑崖近几十年经常会有人来此参悟，包括东极浩淼宫中的高手，但剑旋却并不常见，不是来人悟性不够，而是他们昔日的气息早已被剑崖沾染，即使悟透再多剑意也无法再次显现剑旋了。
悟剑崖，不知是它本身具有灵性还是别的原因，来此悟剑者一生只能有一次触动剑旋的机会，只要越过一个九剑关口就会有一轮剑旋在空中显现，悟性越高过得关口就会越多。当第二次再来悟剑时，即使参悟程度更胜第一次也不会再有剑旋出现，自古以来一直如此，从未变过。
第一次悟剑最是重要，因为它决定了你将来的成就，这是无数万年总结下来的经验。而剑崖悟剑也变成了大部分欲图加入东极浩淼宫却无缘的第二道门槛，因此只要剑崖开放，很多人都会选择来此碰碰运气，意望有幸能成为剑道修士。
昔年，有参悟过剑山的绝世高手曾推测，这座悟剑山只有第一次悟剑才能拥有彻底沟通完整剑意的机会，一旦错过将永远错失这个机缘，即使修为再高也不会有可能成功，总会缺少那么一些东西，无法贯彻整个剑意。
无数岁月来不服者层出不穷，大量的天才如同河海流沙想要证明自己，可惜却被滔滔巨浪淘了又淘，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时间证明了一切，到现在参悟这座剑山成为绝世大能的人不知有多少，却无一人再次成功参悟透过，大家也便默认了那位绝世高手的推测。
“宁小弟在做什么，该不会也想搞出一波吧！”寒世对着上方的剑旋撇了撇嘴，貌似不爽，把注意力又放回到宁远这里，发现他双眼紧闭，不被剑旋风波影响，他开始联想往日种种脑子浮想联翩。
事实上宁远的确悟到了九剑边缘，前面八道剑痕对他来说就像是小河流水，自然顺通，没有阻力。当上升到第九剑时，仿佛河道中出现一块岩石阻断他的去路，若想继续迈前行就必须迈进这一步，冲垮岩石，绕道而行只会偏离轨道。
在那位少年悟出九剑时，剑山之上的剑痕似乎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变化，不过众人只是在一边感叹并没有过多的注意到。
时光晃晃，半天已去，星光披洒大地，剑山上银白发亮，不知是不是有人悟出剑旋的原因，让它看起来不同于平日。空中的剑旋脱去白天日光刺眼的外衣，晚上显得格外明朗，九道透明的剑体围绕少年头顶旋转不停，无穷的剑意波动不断，下方的人也渐渐发现方才隐晦难懂的地方变得开明起来，一个个逐渐坐下，陷入沉思，不时就会有欣喜的表情露出，看样子收获不小。
“八道剑意似有互通之处，剑剑相随，九剑演极。宁远识海空明，神魂沉悟其中，他逐渐总结出了悟剑山的奥秘，前方九剑虚影为一式剑，第九剑则是这一式的究极，需要前八剑的演化方能推出这一剑。”宁远距离悟透第九道剑意愈来愈近，而那位少年上方的剑旋则让人难以察觉的轻颤一下。
八道剑痕灵动的脱离出来，剑影像是通灵，“九剑凝。”宁远识海神魂睁开魂眼，神光照遍识海空间，低吼一声，第九剑从剑崖之上的印痕里飞离出来，仿若一把虬龙仙剑，力劈出山，惊世骇俗。九道剑影成行，显现真身。
“这是……”山脚一边许久未动的慕容云眼皮一跳，还不等他道出，宁远头顶上空九道剑影环绕，星夜之下银光烁烁，璀璨迷离，惊醒所有人。
“妈的，真是变态，老子不服，我也要逆天。”自从宁远入定未醒，寒世一直守在一旁，果不出其所料。但真正见到又愤愤不平，一屁股坐到地上也要化出剑旋来。
“是方才那个家伙！”之前为宁远解惑的那个少年寻到源头发出一声低呼。
“又有人悟出剑旋了？”众人再次从思索中苏醒。
“真是逆天！”
“历史上出现过这种情况吗？”有人开口问道。
“出现过，不过很少。”不知是谁做出的回应，言语深沉。
“听闻能在一人悟出剑旋的情况下，若有第二人再参悟成功的话，后者天赋更胜前者。”众人注意到剑旋之下的宁远，传出前人的事迹。
“是有这种说法。”
“不好说。”赞同与否定的人都有，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宁远的天赋值得他们仰望。
“师尊……”星离欲言又止。
“先看看吧！”慕容云内心翻滚，思绪万千，仿佛一切来的太突然，竟让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无论后面如何，只要将这二人招入剑峰也算有个交代了。
在这无垠的夜空中，两方剑旋盘在二人头顶如同两轮明月，熠熠生辉，令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