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前，韶华刚送走雷诺，就发现贴身侍女的异常。</p>
首先是裙边一清如洗，没了之前倒地时沾上的几红色酒渍。接着，艾菊还用“主人”的称呼，因为在两人单独相处时，她们都是以姐妹相称。</p>
两大破绽暴露眼前的艾菊是假货。</p>
韶华也非弱质女子，袖子一抖，罗汉赠予她防身的传奇匕首架在冒牌货的脖子上，可惜双方的实力差距犹如云泥之别。韶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手中的匕首被夺在刺客手中。</p>
刺客对韶华识破自己的高超伪装很是诧异，不禁问道：“你是如何发现我的伪装？”</p>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危机下的韶华镇静自若，全然不像外表那么娇弱，她坦然将对方的破绽出，换来刺客的赞许，冷冰冰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人情味：“不愧是罗汉看中的女人，果然与众不同。单凭这份过人的智慧和细致的观察力，不枉我亲自跑一趟。”</p>
“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危机当头，韶华表现的异常冷静。</p>
刺客收回匕首，拿在手中把玩了一阵，道：“好一把匕首，可惜和你的职业根本不相配。”</p>
“你知道我的职业？”韶华有心拖延时间，便顺着对方的话问道。</p>
那刺客毫不介意少女的心眼，仍低头端详着匕首的纹路和属性，连看都不看韶华一眼，根本不担心对方反抗或者呼救。“不就是时空师吗？都完成二次转职了，一定是罗汉的功劳吧？”</p>
“的都对，只是你还没解答韶华的疑问。”</p>
刺客抬起头来，用异样的眼光注视着眼前的绝代美女：“你不怕知道太多反送了卿卿性命？”</p>
韶华清亮的目光迎上对方刀一样锐利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畏惧：“反正我的命已经掌握在你手中，送与不送都由不得我，何必瞎操心呢。何况以阁下超凡绝伦的身手，难道还怕一个弱质女子泄漏你的秘密吗？大不了杀了我就是，总比做个糊涂鬼强。”</p>
刺客哈哈大笑，韶华惊奇地发现，他的笑声虽大，却精妙地控制在周身数米空间内，根本传不到其他地方，更不用指望被门外的守卫发现，甚至连自己的声音也被无形的力场凝结在这个范围内。</p>
所以即便她喊破嗓子呼救，也无法唤来任何人。最重要的是，门外的守卫根本不是刺客的对手，就好像之前的雷诺，只要动动手便叫他们烟消云散。</p>
刺客突然止住笑声：“你很勇敢，也很聪明，可惜不够理智。别以为我不知道身为时空师的你，能够通过秘法将信息透露给罗汉，你是想以你的死换取我的情报吧。就像那个叫艾菊的侍女违背我的意愿，装作摔倒，将我给她的掺毒酒摔碎。”</p>
韶华迷人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你的目标不是我吗？为什么还要对雷诺大人下手？”</p>
刺客：“既然当今最红的新人登门拜访，我总不能让人家空手而归吧。”</p>
“可惜人家确实空手而归。”韶华毫不留情道，她看到刺客的眼中透出森森杀气，最后却在一眨眼间消失不见。</p>
“要不是那个愚蠢的举动，你的侍女也不会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p>
“艾菊死了！”</p>
“她以为离开我的手掌心就为所欲为？可惜我自然秘法控制她行动，不过那记摔倒倒是超乎我的预计。可惜我那瓶珍贵的毒剂，白白浪费我一个d级祭品。就冲这一，她就得死。”</p>
韶华挺起高耸的胸脯，无畏道：“既然连艾菊都死了，你为什么还不快下手，不怕罗汉现在赶回来吗？”</p>
“想要我杀了你，可没这么简单。”话音刚落，韶华眼前闪过一道暗金色的寒光，她本能地将双臂护在丰盈的胸前。竟然没有任何的疼痛，只见她的一缕青丝已被刺客攥在手里。“活着的你比死了的更有价值。借用一下头发，我们会给罗汉一个大惊喜！哈哈哈。”</p>
笑声突然戛然而止，人不知何时已从韶华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根本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那柄暗金匕首已回到少女的纤纤素手中。只是发梢短缺的一节头发证明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p>
……</p>
听完韶华的描述，罗汉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真的来去无踪？”</p>
韶华依偎在爱人雄健的身躯上，对方特有的男性气息令她紧张的情绪得到舒缓，她用头回应着爱人的问题。</p>
这就麻烦了！罗汉的心再次悬起，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韶华的安危成为最头疼的事情。</p>
难道没有选择吗？几个方案浮现在罗汉脑中，但都无法100%保证今天的事情不会重演。</p>
罗汉第一次体会到无力感。</p>
正在罗汉左右为难时，敲门声响起。随声望去，他的贴身护卫正站在门口。</p>
“伍义，什么事？”</p>
那个叫伍义的人是罗汉最信任的手下，也是他的追随者。其实伍义早就在罗汉之后赶到这里，不过从卧室内传来的亲热声让他止步不前，直到现在才现身。</p>
“大人，死者现场保护妥当，只等您亲自检查。”伍义道。</p>
“哦！”没有伍义的提醒，罗汉差把艾菊的尸体给忘了。“走，我现在去查看。华，你还是待在这里，不要出去。”</p>
韶华抿了抿嘴，很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可她还是抑制住内心的好奇，向罗汉轻轻颔首。</p>
此时，罗府上下站满了装备精良的守卫，他们都是罗汉精挑细选、忠心可嘉的亲卫队，作为队长的伍义在前面开道，每经过一处岗位，亲卫兵都向二人敬礼。由此可见罗汉手下纪律的严明。</p>
转角处围着八名体型彪悍的亲卫兵，以环形的站位巧妙地将艾菊的尸体遮挡起来。见到主人和队长，八人训练有素的向左右分开，正好让出一条道供人通过，在伍德和罗汉先后走进后，八人再次回归本队，遮挡住身后的二人。</p>
这个过程中，八人目不斜视，好像一具具没有感情的机器，对于身后发生的事根本不去关心，警惕的目光时刻打量任何进入视线的可疑物。</p>
艾菊的尸身和罗汉第一眼见到的没有任何差别，他满意地望了望身旁的卫队长，对他保护现场的做法很是满意。</p>
艾菊是韶华的侍女不假，等级刚刚到22级，是非战职人员，可不至于毫无招架的能力。罗汉发现，艾菊连最基本的挣扎痕迹都没留下，衣服头发保持原来的整洁和形状，没有可疑的凌乱。唯一的败笔就是侍女裙边沾上的几红色酒渍。</p>
足足观察了二十分钟，除了那致命的锁喉一剑，罗汉始终没有新的发现，可某种异样感罩在心头挥之不去，可偏偏找不出头绪来。</p>
“到底是哪里不对？”罗汉自言自语着。</p>
一旁端着烛台的伍义边为罗汉照明边细心观察着，其实，以两人的实力，即便在光线不足的转角口，视力感知不弱的二人看得清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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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伍义还是一丝不苟地把着插满蜡烛的烛台，突然，他的眼皮跳动了一下，似乎有所发现：“大人，艾菊姐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p>
仅此提醒，罗汉恍然大悟，原来一直缠绕在心头的违和感就是“尸身”。在创世神域中，任何玩家或者怪物，一旦被系统判定死亡，身体都会像摔在地上的瓷器一样，碎裂消散。艾菊的死毋庸置疑，可尸体完好的保存下来，这大大有违创世神域的设定。</p>
难道是系统判定错误，出现超出设定的bug？</p>
罗汉苦笑着摇头，游戏开始到现在，从没听过类似bug的发生。这个推测太过主观化。</p>
罗汉保持着下蹲姿势，轻轻将艾菊的头部拨到另一边，那道细而狰狞的伤口完全暴露在二人的视线里。</p>
“看，伤口虽细，可牵动肌肉的部分并不如其他利器那样平滑，明刺客所用的匕首极为普通，恐怕连精品级都不是。”罗汉突然啧啧称奇起来，“奇怪，为什么只有这一条伤口？”</p>
伍义不解道：“致命伤吧，有什么不对的？”</p>
罗汉眉间的疑云更重了：“既然凶器品级连精品级都不是，那么基础攻击非常有限，为什么有一招毙命的效果，这实在有悖常理。”</p>
“有悖常理的到处可见，大人请看，”伍义用腾出的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掐着死者的下巴，正对烛光，“我从没见过如此痛苦的表情，难道锁喉一剑另有蹊跷？”</p>
果然，艾菊的面容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原本端正的五官彻底挪位，看到如此痛苦的表情，连习惯杀戮的罗汉都拂过一丝寒意。</p>
罗汉挥手拂过女孩圆睁的眼睛，这样做不能令她彻底瞑目，至少减少罗汉心中的一愧疚吧：“艾菊，你的死不会白费，我一定要凶手血债血偿。”身为下人的艾菊，在罗汉的印象中一直是青春可爱的邻家女孩，是韶华寂寞时的玩伴以及闺蜜。刺客竟然对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可爱女孩下得去手，怎不叫罗汉切齿。</p>
“哎！还是没有一头绪。”伍义不甘地摇头道。</p>
“不，艾菊用她的血肉之躯为我们指明的道路，”罗汉猛地站起身，眼中尽是无法言喻的怒火。</p>
伍义从没见过罗汉如此愤怒，不禁哑然。</p>
罗汉丢下发呆的卫队长，径直走向通往底层的楼梯。</p>
“伍义，动员一切力量，准备进攻‘血与沙’。”声音刚传达到伍义的耳中，罗汉的背影已经从视线中消失。</p>
此刻，伍义方才想起，拥有“塑形”专属技能的铁力王不正是最大的嫌疑犯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