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神被杀、不会死 2
“痛苦么、悲伤么、刻骨铭心么、深入骨髓么——但是，这都比不上死上一次的痛苦啊！
你知道么？”——叶未白
……
“输就会死。”——战神绯红
……
黑色的波浪潮水般覆盖整片森林。
如黑夜崩塌，化作最为浓郁的墨水，吞没了爱丽丝城远处的山脉。
这股力量是如此浩大恐怖，明明是一丝光芒都没有的浓黑色，力量凝练地浓缩在那一片区域，如同无声咆哮的海洋，但是城墙上的天空璇与城下的绯红都是陡然浑身一寒，然后抬起了头望过去！
她们不约而同地瞳孔缩小成了针状。
她们看到了什么？
她们什么都没看到！所以才觉得恐怖——因为在她们的瞳孔倒映的赫然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洋！
海洋如此无边无际，充斥了整个视野，所以才会什么都没有看到！
天空璇那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担忧，双手不禁握拳，她知道那气息是属于叶未白的，是如此浩瀚恐怖，但是一想到这想必又是【交易】的结果，那……代价又会是多么恐怖……
为什么不听我的呢……会死的……为什么不听我的呢……
为什么，一定是那个人……难道——
“难道我就不行么……”
黑发少女咬住了双唇，咬出了血，瞳孔中闪过一抹决绝。
城下的绯红也在喃喃自语。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不能这样！这样我永远都没有机会回到巅峰状态！只能一直输去下？！不！不！不！不！——叶未白！！！”
有人看得到，也就有人看不到。
例如，城内的其他人看不到，城外的卡莉也看不到。
因为他们的元素等级不够高。
蚂蚁只能看到眼前的坎坷，看不到头顶踩下来的巨兽的蹄。
有时候看不到也是一种幸运，如此就不需要担惊受怕，所以卡莉看着突然脸色苍白发起抖来的绯红，顿时爆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哈！你现在才知道害怕也太晚了吧！”
但是绯红只是怔怔地望着远处的山脉，不做任何反应，就像是忽视了一只蚊虫的嗡嗡声。
——竟然敢无视我！没有任何人可以无视我！没有人可以！！！
卡莉放肆的笑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尴尬得渐渐消失，她脸色阴霾如灰，咬着牙抽着冷气般地说道：“你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就死掉的！我会把你的骨头一根一根打断、把你的肉一块块撕下来、然后是你的筋脉、你的血会一滴一滴流尽！你会死的很惨！”
红发小女孩终于有了反应，她像是想通了什么事情，双眼一亮，转过身来，望着卡莉，赤红色的双瞳看着卡莉，轻声道：“那你来啊。”
——那你来啊。
来打死我。
这句话讲的时候不带一丝烟气，简直就像是在邀请好友一起去喝茶一般随意，如此平和让卡莉都忍不住一时愣住了。
她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就在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对方情绪与之前截然不同。
她还未来得及作出回应，绯红见她没有行动，居然一步一步向她主动走来。
一步、一步。
一步俯身前冲至卡莉身前十米，一步踏碎大地弹簧一般冲天而起，红光拖曳着太半空拉扯出刺眼无比的光吗，然后陨石一般落地，右脚带着撕裂空气的火焰狠狠地如利刃一般刺向了卡莉。
还以为如何，还是这样么，就是这样么？！
卡莉吞下心中的疑惑，不屑的神色中金色的液体从双瞳中流出，瞬息之间凝结成巨大的镜面。
这个小女孩是疯了么？！
她的动作比之之前慢了许多，还多了许多多余的动作，这一次的攻击在半空中拉扯出这么长的轨迹，这一飞一落的时间就算不用【镜面反射】，卡莉自信也可以轻松躲开。
卡莉仰头，蓦然一呆，她看着绯红看见了镜面还是毫不迟疑地狠狠一脚踢了下来，对方那平淡的毫无杀意的神情……简直就像是在花园轻轻地踢开一块石子的感觉……
谁是石子？
是我么……？
轰！
巨大的力量轰进镜面中，然后一个流转，猛地炸出，尽数返回给绯红！
“哇！”
红发小女孩倒飞出去，恐怖的力道在绯红体内肆虐，让她狠狠吐出一大口鲜血，但是卡莉却是愕然地看到落地后、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她脸上的神情却是……面无表情……
搞什么？！
卡莉已经被眼前的一切搞得彻底糊涂了，这个小女孩是被打得绝望所以自杀么——但是那神色却并非如此，难道是疯了？！
可是她那望着自己仿佛望着空气的平静眼神是怎么回事？！
开什么玩笑啊啊啊啊？！
轰！
空气爆破声响起！
绯红不顾自己还在吐血，又一次爆发全身的力气攻击了过来！
但是那表情却还那样淡然如云。
那瞳孔的焦点分明不在自己身上！！
卡莉感觉到无名的怒火从心底点燃，浇油般猛地窜了上来，她已经不想在动脑考虑这些事情了，全都无关紧要了，她完全的怒了，这个小女孩那无视的高傲态度已经彻底激怒了她，她一定要打死她！
活生生，打爆她！
一点渣滓都不留！
怒火化作最强大的红色光芒，裹住了她的拳头，黑色长发下她暗紫色的双眸尽是血腥的杀意！
接着，她猛地踏出一步——不，是半步！
一阵狂风陡然掠过虚空，令她浑身莫名一寒，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停下了脚步。
然后，睁开眼，她就愕然地发现，那个小女孩脸上的神情忽然一变！
绯红就像是被安上了发条，神情陡然变得生动起来，她脸上多了一抹愤怒、多了一抹决绝、多了一丝哀伤，巨大的杀气凭空出现锁住了卡莉！
这些感情就像是一块一块添加上去的拼图一般，看着绯红变脸全过程的卡莉感觉到了这是如此刻意生涩，简直就像是故意演戏给某人看一样！
绯红与卡莉不过都是这部戏中的戏子！
某人，是谁？！
卡莉在心底愤怒地问，然后她紫色的瞳孔中蓦然就出现了一位黑发黑年少年的倒影。
“黑色”的倒影。
“那是……什么？”
如一盆冷水迎面泼来，怒火戛然而止，卡莉终究没有踏出那半步，空气中莫名出现一股令她难以呼吸的压抑，就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巨大的剑刃正在她头顶点在眉心摇摇欲坠！
“你——”
黑发少年微微扫了一眼卡莉。
呼吸停滞，她瞳孔缩小成针状，僵直在了原地。
千言万语都被硬生生按回了喉咙里面。
这、是什么？！
视野中出现的那位少年，怎会黑的如此耀眼，就像是整个世界都承装不下他的力量的感觉。
幸好，他只是略微扫了她一眼，就像是扫了一眼路边的麻雀便扭过头去，但就是这么仅仅半秒，卡莉就浑身冷汗如雨下。
“叶未白，你不要拦住我！这场战斗是我一个人的！”绯红口留鲜血依旧战意沸腾的样子。
出现的人，正是【黑色君王】状态下的叶未白。
他在了结了与那个拦路者的事情后，抬头就看到了远处撕裂天幕的惨烈的红色轨迹，于是加速赶来了这里，便看到了绯红被打得遍体鳞伤凄惨地冲向卡莉的一幕。
他一个闪烁就拦在了绯红身前。
听到绯红的话，他伸出手轻轻地放在绯红额头上，皱眉道：“你的神格碎成这样了，被打死就真的死了。”
“你在担心我么？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绯红咬着牙，擦了擦嘴角的血冷冷道：“现在你还要让我连【神祗】都当不了么？！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一直输，神格受损，怎么会落在现在这样的下场！”
“嗯？”
听到这句话，叶未白眯眼，若有所思的凝视了绯红一眼。
后者稍显慌乱得避开了眼神随后又凶狠狠地瞪了回去。
就像个被揭穿了谎言后强硬反驳的小女孩。
叶未白的嘴角顿时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原来如此么。
他胡乱地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细腻地擦了擦绯红脸上的血迹，然后缓缓放开了右手，一个侧身，将道路让开给绯红。
“那就去吧。【战神】——绯红。”
感受着叶未白那冰冷的指尖离开自己的脸颊，就像是缓缓地从她体内抽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绯红怅然若失。
听到这句话，她幡然醒来、蓦然一惊：“什么？”
“我是说你的力量我还给你了，绯红。”叶未白浅淡地笑着，后退了两步，隔着她一段距离，漆黑如墨的双眸望着绯红，用温柔如水的声音轻声道：“【我输了】。”
你输了？
我赢了！
……
……
绯红瞳孔骤缩！
咔咔咔咔咔咔！
封印破碎！
红芒炽热！
世界沸腾！
【真.战神】复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