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方廷宇的饭局
眼前的这个男人年龄大约在三十七八岁左右，身材魁伟，相貌俊秀，而脸上一对浓浓的剑眉尤其引人关注，不过耳边留着修长而整齐的鬓角显然是经过精心的修饰，但却流露出和他这个年龄不符的浮躁，腋下夹着一只淡蓝色花纹的LV夹包也显示出主人的奢华和张扬，而且虽然从和李锋见面开始就表现得很有礼貌和平易近人，不过却有一份刻意的矫揉做作，而举手投足和眉宇间偶尔闪露的神色泄露了这个男人骨子里的狂妄和自觉高人一等的优势心理，联想到中午的时候在超市里见到他在电话里近乎卑躬屈膝的哀求，李锋在第二次见到这个男人的几秒种后就下了定论，眼前的方廷宇不过是一个虚荣、浮躁的小男人，甚至极有可能是一个和自己外甥的女朋友有着不伦关系的伪君子。这样的人即使有个几百上千万的资产，也只能是到处装孙子的命。这个世界历来就是这样，有一文不名但却一身铮铮铁骨的大爷，也有腰缠万贯却惟独没有脊梁的孙子和小人，而方廷宇显然属于后者。
李锋心里这样想着，不过脸上却是贯常的波澜不惊。而方廷宇在和李锋简短寒暄后，马上调转矛头直截了当地林书茵说道：“书茵啊，前几天我诚心诚意的请你，你就没给我面子，今天刚好石头也在，你无论如何不能再拨我的面子了吧?今天呢小舅也出点血，请你们到省城最好的酒店去吃海鲜，怎么样？”
方廷宇说完就一直紧盯着林书茵的表情，所以一见到林书茵面露难色，便赶紧向身边的米周使了一个眼色，而米周马上心领神会地上前挽住了林书茵的胳膊撒娇道：“书茵，这几天我还真想吃海鲜了，你就答应了吧啊，求你了，好不好？就算陪我去，行么？”
林书茵对米周的算磨硬泡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但是她隐隐感觉到石头的舅舅并不是单纯的请吃饭，而是在利用自己，这让林书茵非常反感，所以之前就拒绝了一次，当时石头的舅舅和米周就表现得很不高兴，甚至米周当天晚上都没回来休息，如果这次自己再拒绝的话恐怕真的会影响到自己和米周这几年来结下的深厚感情。
正当林书茵感到左右为难之际，一侧头刚好看到一旁的李锋脸上一副不阴不阳的神情，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林书茵立刻想到此前李锋对自己的奚落和侮辱，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委屈和激愤，于是开口对方廷宇说道：“小舅，看您说的，我上次并不是有意要拨您的面子，而是真的有事脱不开身，既然您这么说了，那今天我无论如何都只能按您的吩咐照办就是了。”
林书茵说完之后便赌气般看着一旁的李锋，心里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或许这种快感正是源于报复，而一旁的李锋脸上依旧是那样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仿佛自己的回答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而这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一样，这让林书茵的心又感到了一丝刺痛，此时的林书茵脑海里恍然浮现出一个很常用的词：痛快。或许所谓痛快就是自己现在的这种感觉吧：痛，并快乐着。
方廷宇此前根本没想到林书茵会如此痛快的答应，所以一时间不禁大喜过望，连声说道：“好，好。”
而一旁的米周此刻脸上也笑得如桃花般灿烂，把头依靠在林书茵的身上，嗲声嗲气地说：“我就知道你会答应，你真是我的好姐妹。”
林书茵脸上也现出了淡淡的笑容，但是如果细细品味的话则不难发现这样的笑容里夹杂着几分苦涩和无奈。
正当方廷宇和米周两个人皆大欢喜的时候，忽然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石头开口说到：“小舅，我晚上公司有事，我就不去了。”
方廷宇侧头看了看自己的外甥，很淡然地说道：“好吧，既然你有事的话那就先去忙你的吧，小舅哪天再单独安排你。”
石头点点头说道：“那我就先走了。”说完抬头看了看米周。
此时的米周尚且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石头说的话。林书茵件此情景暗暗用手捅了米周一下，米周才缓过神来看了看站在自己对面的石头，马上换了一副表情，皱着眉头说道：“你回去也好，看你都醉成了什么样子！”
石头听了米周的话，脸上的酒红似乎更加严重，用迫切的眼神看着米周结结巴巴地说道：“米…米周，你送送我好么？”
米周脸上显出了极不耐烦的表情说道：“你自己走吧！我刚回来，感觉挺累的。”
石头听了米周的回答，脸上的酒红竟在一瞬间褪去，整张脸变成略带铁青的白，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一会便黯然地转身走向房门，一旁的林书茵见此情景觉得米周实在有些过分，也感觉到有些生气，于是使劲推了米周一把，示意让她去送送石头。
米周无奈之下刚想送石头下楼，站在一旁的方廷宇开口说道：“你还是留下来休息休息吧，我去送石头，他公司在开发区，离这的距离也不短，现在又是高峰点，你们俩坐车打车都不方便，我开车去送他好了。”
说完抬手看了看那手表继续说道：“现在是三点零五分，我五点之前肯定能赶回来接你们俩，然后咱们一起去吃饭，你们就先休息一下吧。”
一旁的米周听了方廷宇的话之后好像如释重负一般，赶紧忙不迭地说道：“好吧，那就麻烦小舅跑一趟了，你们路上小心点。”
石头听了方廷宇和米周的话之后，便一面开门转身一面头也不回的说道：“不必了，谁也不用送，我自己就就行了。”话音未落已经出了房门，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回过头来对李锋和林书茵说道：“燕子，大哥，我先走了。”见到李锋冲自己缓缓地点了点头，又勉强对林书茵挤出了一丝笑容之后便匆匆地下了楼，方廷宇一面在石头后面大声喊着石头的名字一面紧随其后也出门下楼而去。
米周只是象征性地来到门口向楼下张望了一会随后关上了房门重新回到客厅，见到了站在客厅里脸色有些难看的林书茵，稍微一愣随即马上明白林书茵是在怪自己对石头的态度有些过分，于是来到林书茵的身边拉住她的胳膊惴惴地问道：“你是不是因为我对石头的态度而生我的气？”
林书茵看了看米周不安的神情，心立时也软了下来，低声说道：“我只是有些不理解你对石头的冷淡和厌恶。”
米周赶紧说道：“书茵，你是最了解我的，我最讨厌那种胸无大志的男人，你说像石头这么年轻，就开始终日无所事事、醉生梦死，到什么年月才是个头啊。他要是这么下去的话，等到一把年纪的时候恐怕后悔就来不及了，我就是恨他太不争气！我就不明白，你说同样都是男人为什么彼此之间会有这么大的差距？”说着不忘用眼角白了一旁的李锋一眼。
林书茵忽然觉得眼前的米周有些陌生，这让林书茵感到多少有些无所适从，但是再三思索以后还是开口劝解道：“本来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好插嘴，但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所以我还是要说，我不认为石头是你说的那样，他是一个身心都很干净很健康的人，而且有自己的追求和理想，只不过他的追求和理想并不符合你的标准而已，即使你站在女朋友的角度和立场上认为他必须和你保持一致这无可厚非，但是也需要用一个让你们双方都更加容易接受的方式会收到更好一些的效果，你说呢？”
米周告饶般地连声答应：“好好好，我的大小姐，你说的都有道理，简直比我妈说的还有道理，我以后一定按照你的话去做还不行么？你就别生气了，也千万别再唠叨了，我求求你了。”
林书茵这才又转忧为喜微笑着说道：“你啊，就这张嘴甜，幸亏你不是男人，不然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少少不经事的少女会陷入你的魔爪呢！”
米周一脸无赖的表情回答：“我要是个男的啊，我就谁也不要，但惟独非得把你这么个大美女搞到手不可！”
林书茵笑着作势要去打米周的头；“说这样的话害不害臊啊你？”
两人顿时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刚刚笼罩在屋子里的阴云也在刹那间不知所踪。
林书茵和米周正乐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李锋已经悄然回到自己的房间，当李锋关上房门的一刻，听到外面的笑声戛然而止，原来林书茵一回身发现李锋已经默不作声地回到他自己房间的时候，林书茵的心里竟然感到无比的沮丧和落寞。
而此时已经躺在床上的李锋心情也好不到哪去，因为李锋意识到自己对和自己同住的两个女孩特别是米周需要有一个重新的了解和认识，在此之前米周给李锋的印象一直不错，在李锋的眼里，米周是一个大方热情、心直口快且很单纯快乐的小女生，可刚才发生的一切彻底改变了李锋对米周的认识，这些年来李锋对于人的辨别和判断一直很准确，在大多数情况下河陌生人第一次接触，几个照面下来，对于对方的脾气、性格、能力等基本情况都能了解个十之八九，即使对方是比他自己都大上很多的老江湖也几乎没出过什么差错，因此李锋一直自诩自己有双识人的慧眼，然而今天，对于一个尚未走出校门的丫头片子自己竟然看走了眼，不免让李锋有点阴沟里翻船的感觉，这也实在让李锋有些郁闷，然而让李锋觉得更加郁闷的是林书茵竟然答应了石头舅舅的邀请。
其实在林书茵作出答复以前李锋就猜到林书茵可能会答应接收方廷宇的邀请，可是当听到林书茵亲口答应的时候，心里还是微微一动，那种感觉就如同小的时候参加考试，明知道自己没有考好，但是听到老师站在讲台亲口念到自己少得可怜的分数时候的那种感觉一样，虽然当时自己表面上还作还是一副浑然不觉、笑而不语的样子，不过从林书茵当时的赌气般神情也不难看出，她之所以答应接收邀请，或许正是受到自己此前的言语和当时的表情的刺激，如此一来李锋心里感觉到更加别扭，仿佛是自己亲手把林书茵推入火坑一般，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皮*条客？
由此李锋想到了石头刚才的话，于是免不了在心里暗骂：自己今天怎么和这个该死的词干上了？此刻已经很久不说脏话的李锋脑海里浮现的竟然全是骂人的词儿，李锋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或许有些时候，骂人的脏话才是让人类的情感得到最真实表述的语言工具。
为了让自己尽快从这种烦乱的心绪里摆脱出来，李锋动手给自己泡上了一壶明前龙井，看着茶壶中的缓缓飘下的青芽黄蕊和袅袅升腾的水汽，李锋一颗原本烦躁的心也随之沉静下来，现在想想，或许当初出于同情而让她们留下来本身就是一个错误，自己的一念之差让原本清静的一人天地沦为眼下纷乱的三人世界，所以要想结束这样的烦躁其实方法也很简单：把这间屋子重新变成自己专属的领地买一切纷扰就都会自动烟消云散。
李锋一边啜饮着手中的茶一边这样想着，忽然听到有人在外面敲自己卧室的门，于是起身开门一看是林书茵悄然站在门外，显得有些窘然，于是用问询的目光看着她，而此时的林书茵则努力地回避着李锋的双眼以便不让自己和李锋的眼神相遇，只是默默地递过自己的手机，李锋对于林书茵的这一举动不免有些疑惑，于是满腹狐疑地接过林书茵递过的手机，一看屏幕上的内容，竟然是石头发给自己的一条短信息，是这样写的：
书茵，请转呈李锋大哥。李锋大哥：我是石头。今天能够认识您是我这一段时间以来最为开心的一件事，虽然是初次和您接触，但您的能力、人品都让我钦佩不已。之所以发这个信息是有个不情之请，我希望您在可能的情况下今晚能陪书茵同去，并保护她安全回家，这样的话我才安心，因为书茵是个好人。大哥，我已经决定，过几天就离开省城回家，我想那里才是属于我的天地，希望下次你我相见会是在美丽的草原，到那个时候我会为您奉上最鲜美的牛初乳，呵呵，最后谨祝大哥快乐，顺利，石头。
李锋仔细地看过了短信之后，心里边闪过了一个念头：看来石头只是简单而纯净，却并不蠢笨迂腐，自己看在眼里的一切石头竟也都一一看在眼里，只不过这个年轻人选择了沉默和离去，是啊，当一个男人面对爱情的不贞而亲情的霉变这种双重的近乎龌龊的背叛，放弃和离开无疑是使自己尽早解脱的最好的方式，从这一点来看，石头实在是一个智者。
李锋心里这样想着，又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林书茵，此刻的林书茵仍旧把头偏向一侧，从她的表情不难判断，林书茵已经看过了石头的短信，于是李锋直接把那条短信息删除之后把手机交还给了林书茵。林书茵接过了手机转身进了洗浴间，而李锋则轻轻地关上了门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林书茵听到米周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伴随着瓮声瓮气的震动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嗨曲，于是想叫醒躺在自己身边一直迷迷糊糊的米周。谁知道还没等林书茵出声，米周已经犹如半根弹簧一样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有些迫不及待地扑向了自己的手机，接通之后简单说了几句就放下了电话。
此时的米周显得有些兴奋异常，一边催促着林书茵赶紧梳洗打扮一下，说大约二十分钟以后方廷宇就开着车在楼下接她们了。
林书茵一脸的懈怠和疑惑地看着米周，而米周对此竟浑然不觉，此刻已经一个人自顾自的站在衣柜前仔细地挑选和搭配着衣服，还不时让林书茵给点有建设性的意见，几经筛选最终选定了她最贵的一套名贵的法国某奢侈品牌的黑色女式套装，那是米周去年夏天带了一个德国某知名公司来华旅游团之后的全部劳动所得，也是米周衣橱里最昂贵的一套衣服，穿戴完毕之后又用掉了所有的时间为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直到手机铃声再次想起，米周才放下镜子，匆匆接起电话急不可耐地说道：“好了好了，这就下去，行啦，别催了！”说完才娇嗔地挂掉。
米周回头微微扬起了头让林书茵看自己的脸，问道：“书茵，你看我的妆怎么样？”
林书茵看了看米周的脸，客观的讲米周的这个妆做的已经够相当的水准，在保留了米周原有风格的同时又增添了几分时尚元素，使米周看起来清纯中又带了几分性感和妖冶。不过此刻在林书茵的心里，只觉得眼前的米周似乎已经不在是原来自己熟知的米周，犹如聊斋里被狐妖附体一般，已经完全被成了另外一个人，因此，林书茵也实在找不到什么赞美的词来恭维她美丽的妆容，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很好”便不再有下文。
米周忽然“啊”的一声大叫起来，脸上布满了惊恐，那情形似乎反而是林书茵在瞬间变身为女妖尤物一样。
林书茵着实被米周吓到了，惊魂未定地责问道：“你干什么？大惊小怪的！”
米周大叫到：“书茵，你怎么没换衣服啊？连妆也没化?”
林书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牛仔裤T恤衫，淡淡地说道：“我干嘛要换衣服，我觉得我这么穿很好。”
此刻林书茵下身穿着一条直筒牛仔裤，上身穿了一件淡蓝色纯棉T恤，脸上更是一派素面朝天。这一身行头装扮作为居家服倒很是随意舒服，不过如果和米周类似重装了电脑系统般的装备相比则多少显得过于简单了一些。
米周显然有些着急：“人家请吃饭即使出于礼貌起码也要穿着隆重一些吧？你穿这么简单随意的衣服会不会有点不尊重人的嫌疑？”
林书茵一边把乌黑的长发都集中在一侧拢在一起然后简单地扎起了马尾，一边慢悠悠地回敬道：“你也说了，人家是请咱们去吃饭，又不是要咱们去唱戏，犯不着描眉画眼地扮上行头吧？”
说着有意无意地斜了米周一眼，继续挖苦米周道：“要像你这样，我是不是还得背上锣鼓竹板什么的，到时候给你敲打起来，免得你配不上锣鼓点连走路都走不利索，是不是？”林书茵说完自己也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米周被林书茵一番奚落以后，也不免羞臊得满脸通红，于是反唇相讥：“我说你最近一段时间这张嘴怎么这么犀利，我怎么觉得你损人的路数怎么越来越像外头那位啊？幸亏今天他不去，否则你们两个人一唱一和那就不是唱戏，改说相声了。我说书茵，你和他怎么越来越默契啊?是不是……”
米周边说边看了林书茵一眼，忽然发现林书茵的脸色骤变，便马上收住了嘴没再往下继续说，可即使这样，林书茵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
林书茵冷冷地盯着米周说道：“米周，你以后能不能不提他.”
米周自觉理亏，赶紧心虚地服软：“哎呀，好了好了，算我错了行不行，我以后保证再也不犯同样的错误，请领导监督，随时指正批评！”说完还对着林书茵行了一个军礼。
林书茵看着米周因心虚而故作出的顽皮表情，心里也觉得不便再说什么，于是才对着米周勉强一笑。
米周赶紧一面拉起林书茵的胳膊快步往门外走，一面嘴里唠叨着：“你呀，真是个大小姐脾气，只许你损别人，却不准别人说回你，天下还有没有说理的地儿了？真是的！”
米周嘴里抱怨着，又抬头仔细把林书茵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之后感慨道：“哎，谁让你天生丽质呢，随便穿什么都能自有一番韵味，都那么迷人，别说男人，连我都忍不住要流下口水了，所以受点气也是值得的。”说完，故作陶醉状。
林书茵也被米周那夸张的表情逗得笑出了声，右手指点了点米周的脑门说道：“你啊，这张嘴就知道花言巧语！”
此时两人都似乎忘记了刚刚的些许不愉快，嘻嘻哈哈地已经来到门口，米周抢先一步换好了鞋，打开门来到屋外，回头连声催促林书茵动作快些，林书茵一边换鞋的同时一边用眼角往李锋的卧室扫了一眼，此刻那个房间里悄无声息，似乎里面根本就没有人，林书茵心里暗想看来李锋是不会接收石头的委托和自己同去了，这让林书茵的心情一下子觉得有些失望甚至落寞。心不在焉的林书茵在米周不停的催促下终于穿好了本来可以一脚蹬进去的运动鞋，来到门外转身又仔细地但多好了门之后，这才慢吞吞地和米周一前一后地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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