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阿谷
她的名字叫谷君朗，今年十八岁。出生在一个小渔村。母亲在她出生那天去世，她还有两个姐姐。父亲和姐姐都把母亲的死归咎于她的出生。那天夜里，父亲把她抱到河边本想淹死她，却被二姐拦了下来。在二姐的劝说下，父亲决定留下她，并取名谷君朗，希望把她当男孩养。
由于没有奶水，家人便把她抱给小姨家收养。姨父在沃德镇做石材生意，有点小积蓄。那年，小姨也刚生出个男孩。
两岁那年她得了怪病，浑身长满小痘痘，并高烧不退，还传染给了小表哥。小姨家人给她看了医生，但都没有效果，小表哥不久便离世，但她却活了下来。小姨家人伤心欲绝，认为是老天派她来夺命的，认为她不吉利。于是又把她送回给了父亲。流言也在村里传开了。
从那之后父亲开始酗酒，并经常对她们大吼大叫，夜里总能听见女孩们的哭声和家具摔烂的声音。不久，家里已经捉襟见肘，两个姐姐经常会出去河边捡一些死鱼回家炖着。她们总会先给小妹妹喂点。
三岁那年，家里实在揭不开锅。父亲决定卖了她，遭到两个姐姐的激烈反对。她在二姐的怀里嚎啕大哭，村民们都赶来看热闹。有人说她是河女的孩子，要把她放在在河边祭祀，等河女抱住她。父亲相信了。
那天夜里，小渔村灯火辉煌。她被绑在一个小竹筏上，顺水飘走。第二天，二姐在岸的另一边抱起了她，并决定离开小渔村。那年二姐15岁。
从那之后她们开始了流浪生活。她们会摘些山上的野果，抓些小兔子小松鼠填报肚子。有时跑到别人家里偷些食物。
五岁那年，二姐的打猎水平进步不少，并决定从此寄居在山洞。一天，一位年轻的村民造访发现了她。这位村民以打猎为生。他发现眼前的姐妹两浑身黑漆漆，毛孔粗大，树枝和树叶裹着身体。后来，那位年轻猎人经常上山来送些食物给她们。并试着和她们聊天。年轻猎人的爱心打动了二姐，他们谈起了恋爱。
二姐的爱情遭到年轻猎人父母的反对，原因很简单，不符合传统。但年轻人的感情岂能轻易放弃，他们后来经常偷偷约会，二姐还怀了孕。
无奈之下，猎人父母举办了婚礼，村里人都来参加，她们喝着喜酒，非常开心，没有知道她们的遭遇。就这样，她们顺利从山洞迁到了村里。但曾经的洞里生活让她对大自然产生了无法取代的依赖感。还强烈影响了她的生活，影响了周围的人。
六岁那年，她徒手抓了条毛毛虫放进一个男孩的裤裆里。当嚎啕大哭的男孩带着他的妈妈来到她面前时，她却淡定地抓起了另一条，并告诉别人不准过来。出于对二姐的爱，猎人家人并没有惩罚她。还决定把她送去学堂。那天她死死地抓住二姐的肚子，希望不要丢下她。她非常用力，差点让二姐流产。那是一间寄宿学堂，每年可以回来一次。她去了没多久二姐便生了个男孩。家人幸喜若狂。
八岁那年，她成了班上的女王。所有人都怕她。她长得比同龄人高，可以徒手打过班上任何一个男孩。胖子经常是她欺负的对象。除此之外她还经常在班里组织活动，比如摔跤比赛。她最喜欢玩这个游戏。但她的爱好换来了男孩们的鼻青脸肿，最后被男孩们揭发。那天下午，学堂教导主任请她谈话。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在院里有点声望。然而，当这位瓜子脸大眼睛小女孩坐在主任面前时，他一直微笑地看着她。后来，主任开始诱导性地聊天，他们聊了很多，谈历史英雄，武学门派，校规校训，最后谈到人生理想，感性生活。这位毫无经验的小女孩放松了警惕。在她离开时，主任有意无意地摸了下她的胸口。
此后，主任经常找她谈话，并越来越过分。不久她开始厌恶这些，她开始逃课，打架，酗酒。性格变得越来越暴躁。她的表现换来了主任更多借口找她。一天，主任将她搂在怀里摸来摸去，并告诉她一直把她当女儿对待，她爆发了。她首先扇了主任一巴掌，接着一直捏着主任的睾丸，直到主任躺在地上。他差点丧命。
她的劣迹被学堂通告，并被赶出了学堂。当二姐来接她时，她将情况告诉了二姐。二姐找到学堂理论。最后，她被保留了下来，但发誓不再骚扰同学。而主任则被开除。
十岁那年，她第一次回到猎人家里。小侄儿已经可以走路。她背着侄儿在田野里转来转去。那位当年被毛毛虫抓进裤裆的男孩走了过来。他还找了几个人，打算一起合揍她。但她拼命反抗，小侄儿嚎啕大哭，唤来了二姐家人，才赶走男孩。她被打得鼻青脸肿，鼻子和嘴角渗出血，一颗牙被打下来，脸部多出被抓伤，头上起了好几个大包。
那天夜里，姐姐心疼地看着她，给她擦拭伤口，最后还给她讲述自己的出生时的遭遇。那是二姐第一次跟她讲这些，讲到最后，姐妹两抱头痛哭。
第二天，她只身一人离开猎人家里去了当年的小渔村。两个月后，她找到了小渔村。但没有找到二姐所说的家。接着便问小渔村居民，一位村民告诉她：她父亲在一次酗酒后烧了房子，大姐逃了出来，但父亲被烧死，如今的房子已经不在，大姐后来被姨父接走。
后来，她顺着村民指引的方向找到了沃德镇，但她忘了问姨父的名字，只知道是做石材生意的。她在沃德镇不知道去哪，只能挨家挨户地问。但依旧没有消息。
一次，她走到了一家妓院。像往常一样询问大姐的下落。那位善良的门口婆姨看着这位衣衫褴褛的小女孩，笑了笑。接着将她领进屋，给她吃的后便打发她走。第二天，她又来了。她跪在婆姨面前，告诉婆姨自己没有吃的，并恳求希望可以留下来打工。婆姨答应了。
她干了很多杂活。洗床单，打扫房间，在厨房帮忙，冲厕所。寻找大姐的工作也始终没有停止。每当有客人来时，她总会逮到机会问，但每次都落空。有些客人会调戏她，并让婆姨安排。但婆姨总以身体发育不良为由拒绝。
十四岁那年，她用刷厕所的刷子用来刷锅，并将做好的汤料端给一位客人。那是她最讨厌的一位客人。当看着客人喝下她“特地”做的汤料时，内心的复仇快感油然生起。从那之后，每当有客人对她不敬时她总会以这种方式回应。
十五岁那年，她喜欢上一个男孩。那男孩在妓院对面的客栈里打工，他是帮厨。每天早上，当她推开窗户时，总能看见男孩在店里忙碌。他动作敏捷，总能知道主厨想要什么，并以最快速度将东西递过来。厨房里的油烟都没能遮住那张英俊的脸。她喜欢呆呆地看着他，默默地观察他。每当男孩走出客栈时，她也故意从妓院走出来，两人正好面对面。每次男孩总会微笑地点点头，这微笑会让她高兴一整天。
一天上午，她打扮得特别漂亮，去了对面客栈专门找到男孩。还送去了自己亲手织的蝴蝶结。结果被其他人发现了。周围的人都在起哄，说她是风尘女子，并取笑男孩。男孩经不住别人嘲笑，将蝴蝶结扔在地上，并和别人一样说她是风尘女。。。后来，她捂着脸跑了回去。
那天夜里，婆姨过来安慰她。并咒骂男孩，说他会遭报应。最后，婆姨问她是否可以接客，她已经到了接客的年龄。但她拒绝了。
十七岁那年，她的美貌吸引了一位追求者。那男人三十来岁，说他很有钱，非常同情她的遭遇，并承诺帮她找姐姐。他尽力讨好她，他总是出手阔绰，给的小费是最多的。还说自己未婚，会娶她。
他经常带她去河边玩耍，并且搂着她告诉别人，这是他的未婚妻。他谈吐幽默风趣，经常逗得她大笑。他的诚意很快打动了她。没多久两人便接吻了。她疯狂地爱着他，为他，她会尽力取悦他。跟着他，她学会了销魂的爱情姿势，夜里为他大喊大叫。
然而，当她为爱情全心全意付出时，却发现这家伙原来是个骗子。他是个小偷。当官差押着他走到她面前时，她伤心欲绝。随之而来的是精神上的再一次损害，她被骂“贼婆”“荡妇”“小恶魔”。不少人见着她会冲她吐口水，小孩会表演她哭哭啼啼的样子。最后她只得躲在妓院。
但她很快便从伤痛中恢复过来，并且恢复了年少斗殴的本能。一天夜里，她把头发剪短，将袖子挽起来，打扮成中性。并改名“阿谷”。当有人骂她时，她会飞快地过去抽他一巴掌。她会拼命对付每一个敌人，总是不屈不饶。当别人把她摁到在地叫她认输时，她总是咬着牙不说话。这使得她每次都鼻青脸肿地回家。她的倔强也取得了一定效果，到最后没人愿意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