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 追击红场 八
方峥气的眼冒金星，却是无可奈何。
枪声如雨点般密集，在他头顶拉开一张炽热火线，压得他连头都抬不起来。
子弹透门而过，整间屋子被轰得四处漏风、人仰马翻，之前被放倒在地的几名男人也死的不能再死了。
方峥紧紧贴着地面，心里念上几句观音菩萨大慈大悲，把犹豫和恐惧扔到九霄云外。咬着牙根顶风硬上，他一路跌跌撞撞摸到对面墙上的出口，逃命一般翻身跟了进去。
通道高为一米半左右，仅能容下一人。
阴冷的岩石表面挂着几盏淡黄色灯泡，沿路洒满了尤里的鲜血，在灯光下泛着黝黑的暗光。
方峥弯下腰，径直朝通道内追了进去。
没过多久，眼前变得宽敞。
是一间金库，四周的墙壁上包裹着厚厚的防爆层。美金像小山一样堆在地板中间，旁边的货架上还放着几十根巴掌大的金条。
金库面积不大，好像是一间车库改的。
尤里站在对面的通道处盯着方峥。
方峥目呲欲裂，心脏几乎要在他胸口爆炸。
就看尤里搂着一个女人，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美丽的五官没有丝毫精、气、神。她身上罩着一层白纱，很明显除了这层薄如蝉翼的白纱之外，她没有穿任何东西，玲珑有致的身体被完整地勾勒出来，包括那一抹神秘的黑色和胸前颤抖的柔软。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戚寒玉！
“放开她！！！”
方峥不知是在祈求，还是在威胁。他想哭却哭不出来，内心深处最脆弱的神经在拼命扭曲，痛得他连腰都直不起来。
“放开她？没问题，但是放开她也没有用，她现在就像条母狗，谁给她根骨头她就跟谁走。不信？不信你看！”
尤里笑着松开手，靠在他身边的戚寒玉委屈地撇了撇嘴，竟然又一头钻回了尤里怀中。
这一幕对于方峥来说是致命的，他似乎听到了脑海里某种断裂的声音。他稳定了呼吸，瞳孔中的血色缓缓消褪。愤怒到了一定高度，也就不再是愤怒，人也就不再是人。
“你死定了！”
方峥微笑地看着他。
“我死定了？”尤里也在笑，他一边笑一边咳血，肩膀里的伤口越来越深，鲜血已然渗透了他的上半身。他脸色苍白地说：“但你看起来好像比我要难过得多，我看错了吗？”
“你没错，我确实很难过，我对我自己的弱懦而难过，我为什么不杀了你？”
方峥说着便从后腰上扯出手枪，提在腿旁，一点一点向尤里走去。
“就这样？老伙计，我还真是太高估你了。”
尤里一把拉过戚寒玉，让她挡在自己身前，然后按下墙上的开关，一道铁栅栏轰隆一声掉了下来，将他和方峥隔开。
方峥站在尤里的对面，他们之间只有一步的距离，但他却无能为力。尤里躲在戚寒玉身后，一只手在她身上四处游走，阴笑道：“感觉怎么样？兴奋吗？还记得我说过的话，我不会就那样简单的杀了你，我要让你在痛苦中死去，在你的女人面前受尽侮辱，让你恨自己为什么要跟我做对！”
“把门打开。”
方峥盯着铁门旁的电子键盘。
“你傻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密码？”尤里被方峥给逗乐了，这货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刺激过大给他搞疯了吧！
方峥转身来到金库中间的钱堆处，拿出打火机把那一堆美金给点着了。这堆钱少说也有上千万，但因为没有助燃材料，所以着的很慢，要全部烧完的话，怎么也得10分钟左右。
尤里看着那一堆跳着火苗的现金，眼角痛得抽搐。这些钱就像是他的命，每烧掉一分，他就死去了一分，他沉声说：“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这些钱你也敢动，从现在开始，这已经不再是你和我之间的恩怨。这是你在跟整个俄罗斯地下势力做对，是跟伊万科夫做对。他这辈子最讨厌一件事，就是有人动他的钱！”
“把门打开，你还有时间灭火，哦……已经烧掉了三分之一，这损失可挺大，你能负起责任吗？”方峥淡淡地看着他，嘴角甚至还有一丝笑意。
尤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突然明白过来，方峥他太冷静了，冷静的过分。尤里意识到，他可能犯了个错误，天大的错误。他顾不得那些变成飞灰的美金，拉过戚寒玉就往后跑，转身消失在过道里。
这时方峥猛冲到铁门前，在电子锁上飞快地按下了一串数字，铁门应声而开，他像疯了一样追了过去。
方峥一直在拖延时间，铁门落下的一瞬间，那头的九尾就在动手破解密码了，但这些都需要时间，他不能让尤里离开他的视线，所以才故意烧了他的钱，让他失去理智。如果尤里不管方峥所作所为，带着戚寒玉早早离开，那他空有一腔怒火，却也是回天乏术了。
方峥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只想把对手撕成碎片，心中最后的底线在这一刻完全消失。
“十点钟方向，一个人。”
九尾清脆的声音在方峥耳中响起。他举起枪，沿着通道奔跑，没有任何停顿，当来到岔路时他立刻扣动扳机。
声枪在狭窄的走廊内回荡，就看他十点钟的地方，一名握枪的俄罗斯男人眉心中弹，翻身栽倒。
“三点钟！”
方峥调转枪口，不带感情的枪声再次响起，紧接着是重物摔倒的闷响。
“八点钟、一点钟、四点钟！”
方峥另一只手在腋下抽出手枪，左右开弓，三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倒地。方峥大步跨过，看都没看一眼。
他听从九尾的指引，像野狗一样在走廊内追逐着尤里。这里身边的一间房门突然被撞开，一名强壮如牛的男人猛冲出来，将方峥扑倒在地。
方峥拧腰躲开，手枪顶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枪，在他的后脑轰开个窟窿，红的白的程放射状喷了一墙。
方峥抹了把鼻子，赶紧起身跑开。
“对不起，他的地方没有摄像头，我看不见。”
九尾歉意地说着。
“你做得很好，应该道歉的是我……”
方峥安慰了一句，还没等说完，从旁边的屋子里又冲出来两个人。他矮身让开对方的拳头，枪口在他的下颚处开了火，直接轰飞了他的下巴。那人鲜血淋淋地向后退，瞳孔在双眼中乱跳，他从镜子中看见自己的样子，吓得他撕心痛呼。
方峥快速一脚踹在另一人的膝盖处，那个不由得欠身向前，他的枪顶着那人的太阳穴，干脆地扣下了扳机。
“方峥，你……”
看到一切的九尾小声在他耳中说。
方峥却打断她：“我不想这样，但我没有办法。此时此刻，除了杀人之外，没有任何更简单的事了。”
话音未落，他把枪口顶在一侧的墙壁上，紧接着开了枪。
子弹透墙而过，就听墙后面闷哼一声，然后是重物摔倒，砸翻了桌子和杯子的乱响。
方峥深吸口气，迈开步子向前奔跑，不远处有个岔口，他拐弯进去。就看是一条大约50米长、一米半宽的通道。而通道里站满了身穿黑西装的俄罗斯男人，他们一个个虎背熊腰、凶神恶煞，有的提着铁棍，有的手中握枪，有的拿着匕首，将去路死死封住。
“只有这一条路吗？”
方峥站在走廊入口，沉声问道。
“你这是送死，你走进这条路，你的人生就结束了！”
九尾声音麻木，她感到崩溃。
“我的人生从来就没有开始过。”方峥笑了笑：“只有这一条路吗？”
九尾沉声道：“只有这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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