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内鬼
方峥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瞥到了那女人的半张脸和双眼，他对这张脸印象太深刻了，这是将他引向现在生活的源头，和一切的开端。
“……你怎么……在这里……”
方峥嘴唇轻颤，却是没办法说出声音。
秋日阳光像棉花糖一样温暖、轻柔，金黄色的树叶将光线割裂成网状，轻抚在方峥恬静的侧脸。
他坐在长椅中，手里揍着一本厚厚的《幸运的我们》，他盘起双腿，让那一身乳白色长毛的小狗窝在自己怀中。方峥捻了捻手指，油墨和纸张的香味残留在指间，忽而一阵微风，树叶发出让人心痒的沙沙声。
几片透着红色的五角枫叶旋转飘落，正巧落在小狗的脑袋上，它淘气地摇着头，又往方峥怀里钻了钻。
“吃饭啦。”
这时身后传来温柔的催促声，方峥回头对她微笑。
他合起书，端过旁边的杯子，里面的红茶还在冒着热气。他踩着落叶，缓步走回屋内，小狗蹦跳着跟在他身后。
方峥吸了口气，他已经拥有了全世界，这是让人感到踏实的满足感。
他突然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就看戚寒玉扬起手就是一个大巴掌，皱着鼻子叫道：“死没死？没死就快给我起来！”
“别别别……别打别打……”
方峥捂着脸坐起身，就看老猫、巴图、冉冉和戚寒玉围在床边，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的。
“你这是做啥梦了？”老猫一脸古怪地盯着他：“做梦娶媳妇啦？看给你爽的。”
“可不咋的，你们都是吸血鬼吗？连个梦都不让人做圆乎了。”方峥半边腮帮子都让戚寒玉给打木了，说话直流口水。
“看你们这点出息，三个大男人，能让人用这么低劣的手段迷晕了。”戚寒玉气的眼睛都竖了起来，点着方峥的脑瓜门骂道：“这里边装的都是屎吗？啊？是不是？幸好没什么大事，要是你就这么完蛋了，我连把你的尸体送到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你除了会给我找麻烦还会别的吗？”她虽然一直在发火，但眼神中那深深的关切是逃不过这帮老狐狸的。
“方大哥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骂他了。”冉冉小声帮方峥解围。
“闭嘴，一边呆着去。”
本来戚寒玉对冉冉还是比较喜爱的。但她却在这个时候犯了个错误，她叫方峥大哥，平时却半开玩笑的叫戚寒玉阿姨，试问有哪个女人愿意变老？
方峥赶紧拉上垫背的：“老猫和巴图也没比我聪明多少，你别光把火力集中在我身上呀，公平、公正、公开，这才是新世纪人才的行为准则。”
“哎呀……”老猫啧了一声，尖着嗓子说：“咱这皮糙肉厚的，可没人关心哪。”
“嗯！”
巴图躲在后面，点头表示同意。
“就你话多。”戚寒玉横了他一眼。
巴图不服：“我没说话。”
“你心里说了。”
“好吧……”巴图服了。
戚寒玉又叉腰着腰给大家做了一番战前动员，以及要求大家一切事物都要按照最高标准执行，谁的命都是宝贵的，在任务没结束之前，谁都不能死……
方峥翻了个白眼，心说您老人家可别说话了，那意思任务结束之后就不管死活了呗。
“你们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戚寒玉重新板起脸，她和冉冉回屋后又是刷牙又是泡澡，啥事都没发生，啥事也不知道。这也是方峥的判断失误，他以为对方肯定不会放过戚寒玉，但事实上却什么事都没有。
“他们的人应该不多。”方峥分析道：“要不然肯定会同时行动，但住在隔壁的领导却没事，说明他们应该没有后援。”他笑了笑，接着道：“而且你们应该感谢我，肯定是有人见我太帅，不想让我如此轻易的结束生命，捎带脚的也救了你们。”
老猫和巴图什么都没看见，刚一闻到有异常就双双卧倒了，方峥倒是看见了大体经过，但都是些片面的影子，无法当以论证，还有他所不能说明的情况。
“那我谢谢你全家。”老猫白了他一眼，简单地总结道：“我们一下飞机就有人拿枪等着，刚出虎口，又入狼穴。这肯定不是巧合，有人事事先我们一步，而且是以逸待劳，一准要弄死咱们。”
救他们的人或是害他们的，都是“X”因素，谁也摸不着头脑。
方峥知道老猫有话没说完，是什么人要他们的命？为什么消息如此准确？前者无法得知，因为他们得罪的人太多了，谁都有可能。而后者却是最可怕的，因为只有两种可能，一、对方能量极其强大，任何事情都逃不开他们的眼睛，这只有国家机器或者雄踞一方的大佬才有可能。二、就是内部有人泄露消息，他们这五个人当中有内奸！
除开冉冉之外，戚寒玉、方峥、巴罗、老猫，这四个人都不干净，就算他们不说，但他们身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陈年往事。
空气似乎变得凝重，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大家的脖子，谁都不说话了。方峥看着老猫，老猫看着戚寒玉，戚寒玉看着巴图，巴图又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团队中的间隙就这样无声地出现，却无法挽回。
因为他们都经历过欺骗，经历过背叛，谁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特别是在生与死当中。就连对戚寒玉以命相托的巴图，也开始在心中问自己：这次我真的应该来吗？我们分开太久了，每个人都会变的！
戚寒玉深深地吸了口气，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大家快速休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明早八点准时结合。我们分成两组……”她看着老猫，淡淡道：“我跟老猫一组，方峥和巴图。我们利用半天时间，先把脚下的情况摸清楚，这家饭店有几个出口，有几个暗室，有几个同性恋，全都给我搞明白了！”
“OK，我没啥毛病，就听你的。”老猫冷着脸，不阴不阳的说。
巴图也点头道：“好的。”
“嗯……”
戚寒玉好像有什么要说的，但终究没说出口，带着冉冉走了出去。她这里最信任的人无疑是方峥，方峥从来没有离开过她，所以如果有人是反骨仔，也不可能是他。那么老猫跟巴图，却不能确定，理由很简单，他们分开的时间太长了，特别是老猫，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党指挥枪”了。
所以她必须跟方峥分开，算是某种意识上的监视吧，当然戚寒玉仍然不愿意相信那些丑陋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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