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方峥的第一重身份
一年前。[燃^文^书库][]
中南海，品菊苑。
楠木制成的仿古墙壁散发着幽香。
鹅卵石铺制的小径两旁各有一弯泉眼，泉水清澈透亮，随着小水车荡到半截醒竹中间，缓缓流下，敲击在一盘石磨上，发出“叮咚”脆响。石磨不知被欺负了多少时日，早已让泉水侵蚀得千疮百孔，形如糟粕。
好的是它身上的孔洞越多，泉水拍打出的声音就越是变化无常，难以捉摸，也算是为了和谐圆满而奉献青春了。
角落处栽种着一丛竹林，竹林中盘坐着一名青衣女子，她低头抚琴，看不清脸面。但琴声悠扬，绕梁不绝，资质稍差者怕是也搞不出这么沁人心脾的乐声。
阳光透过天窗洒在实木地板上，淡淡的松香味随着阳光的转动而升腾。这里的一花、一树、一草、一木，都设计得极为简单，又极为精致。似乎连阳光照射的角度都遵循着某种玄妙的规律，使人一步踏进，便身陷其中，就算“绿巨人”来了也会变得安静祥和。
方峥坐在八仙桌前，桌子是由船木打造。沉于海底几十甚至几百年的船只，被打捞出后，挑其精髓，制成器具。无法捕捉的古朴气息环绕而上，淡淡的海盐腥气扑朔迷离，若有似无，无形中改变了桌上茶水的味道。
方峥正襟危坐，裤子已经被汗水溻湿，紧黏在屁股底下。可他也不敢乱动，只好悄悄地鼓动臀部肌肉，让皮肤跟布料之间偶尔分开，透进些许凉气。
桌上的茶已经没有了雾气，可见是凉透了，他一把端起杯子，“咕噜咕噜”给干了个底掉。
方峥对面站着一名女人，身材高挑，眉眼如画，长相清秀。白皙的脸蛋随着她的笑容而显现出一个酒窝。她打量着方峥，轻笑道：“喂，小伙子，你知道你刚才一口喝掉的是什么吗？是三千块钱，看你喝得很干脆，味道怎么样？”
“我……我我……我……”方峥顿时脸红得像个猴屁股，他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这一杯茶水竟然值三千块，跟那五块钱一包的“猴王”花茶也没啥两样啊？
女人眼珠轻转，瞬间将他的窘迫看得清清楚楚，替他解围道：“是不是觉得很纳闷？谁家的傻子会花三千块钱喝这个哦？还不如街上两块钱一瓶的罐装饮料来得爽快，其实……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
“喝起来也差不多，都是解渴用的。”
方峥说了句大实话，尴尬地挠了挠头，心里已经为这个女人贴上了好人签。
屋子中间隔着道宽大的屏风，屏风上是长江万里图，画风凝重，气势恢弘。
屏风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叫方峥，对吗？”
“报告，是。”
方峥急忙答到，隐隐约约间觉得这个声音似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不用紧张，放松一些。”那人好像在笑，接着说：“你刚从‘神盾’计划退下来，还负了伤，本是应该好好休养。但我有个任务交给你，能接受吗？”
“报告，能。”
方峥站起身，两个脚后跟靠拢，全身上下挺得笔直。他之前接到上级通知，让他到此地见一个人，至于什么事情？却是没人跟他说。
“嗯。”那人拉了个长音，吩咐道：“小边，你跟他详细说说吧。”
此人话语间隐藏着无法捕捉的威严，好像他说的话就是命令，别人必须认同。虽然他尽量掩饰，还笑出声来，但方峥仍然感受到了一种长年身居高位者的气场。
“我看过你的资料，我长你几岁，你叫我边姐就行。”那名女人拉过把椅子，坐在方峥面前，两条雪白的大腿晃得方峥眼花缭乱。她眼角快速打量着方峥的反应，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她接着说：“至于我的真实姓名，我的军衔，我的职位，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我的一切。你都没有权利知道，从今天开始，你以前的身份将彻底消失，而我，是唯一可以证明你是谁的人。我直接下达命令给你，你不能找我，我会想办法找你，明白吗？”
方峥皱眉，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千万不要答应”。但士兵职责第一条就是“服从命令”，内心戏终究是内心戏，永远干不过长年累月烙印在身体里的硬性指标。他吸了口气，沉声道：“明白！”
“很好。”名叫边姐的女人点头称赞道：“是个好兵。”
“我知道你有所顾虑。”边姐拿出一本红边证件，推到方峥眼前，问道：“能完成任务吗？”
方峥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自己究竟被扯进了什么麻烦里。那个小红本本证明着边姐是中央直属机构的人员，而这个机构甚至比国安局权利还要大。他不敢犹豫，点头道：“报告，保证完成任务。”
“果然没看错你。”边姐将红本本收起来，又递过去一个文件夹，说：“仔细看看，完完全全记在脑子里。”
方峥接过，打开，映入眼中的头两个字，通红的“绝密”字样，旁边印着双S。他接着向下看，只见夹着一个女孩的照片，剪裁得体的军装将她的身材衬托得挺拔诱人，齐耳的短碎发使她看起来飒爽干练，一双杏眼含着笑意，性感的嘴唇微微上翘。标准的美人。
边姐适时地解释道：“我们会安排你接近她，然后你要想尽办法跟她保持亲密关系，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任何细节都不可错过。”
“可是……”方峥看着照片中的女孩，为难道：“她是自己人，为什么？”
“呵呵。”边姐冷笑两声，淡淡道：“是前自己人，她是前特战队员，因为一次任务失败，主动申请退役。”
边姐顿了顿，接下来的几句话彻底把方峥给震出尿了，只听她娓娓道来：“监视她不是目的，我们的目的是她父亲，戚建国！！！”
“什么？”
方峥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脑袋里“嗡嗡”作响，一股一股地向上跳，两个耳朵直冒烟，晕晕乎乎的像是中了福利彩票头奖。如果哪天谁跟方峥说你中大奖啦，这无疑是个天大的笑话，因为这奖是不可能有人中的……
戚建国是谁？是军队内部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就算在昆仑山里喂猪的都知道戚建国的名号，这货没有一天不在《新闻联播》里露脸讲话的。
边姐似乎早就猜到方峥会有如此表现，她丝毫不显惊讶，继续说：“党内部出现了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我不便与你细说。戚建国这个老狐狸经营数十年，早已稳坐钓鱼台，找不到他丝毫马脚。而唯一，可能的，潜在破绽，也许就是他的这个女儿，所以你的任务就是跟在他女儿戚寒玉身边。”
她把椅子往方峥这边靠了靠，上身慢慢前倾，低胸装在她故意为之的情况下被地心引力牵制，露出两颗圆滚滚的半球。她吐气如兰地说：“而且，你的成功率非常底，经过缜密计算只有不到百分之一。我们有理由相信那老狐狸绝不会犯这样低级错误，如果事情真的这样发展下去，那么你，也许会跟在她身边一辈子，做个普通人。而我，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激活你，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方峥好不容易把目光摇了上来，避开那两团邪恶之源，沉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边姐又对方峥嘘寒问暖了一阵，拍着肩膀给他好一顿夸奖，什么优秀员工啊之类的锦旗上才写的四字歪诗。然后把浑浑噩噩，糊里糊涂的方峥给送了出去。
她转身，对着屏风后的人苦笑道：“您看见了，他真的能胜任吗？第二局里有很多精英，比他强出一百倍不止。我仔细研究过方峥的资料，除去有一手飞刀技能之外，其他一律马马虎虎，勉强算是及格，我现在都开始怀疑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就是因为他普通，所以才选他啊。”那人隔着屏风，笑声中带着运筹帷幄的沉着：“普通人才能做普通人，猎豹再怎么伪装也变不成土狗。而且他孤身一人，没有背景，是个毫无存在感的人，如果某一天因为什么意外而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发现，对吗，小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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