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正是家师
外间的琴师停了片刻，又继续奏起了乐。
琴音袅袅，轻缓舒畅。
沈墨飞和苏漫城久别重逢，激动之余站在桌边寒暄了许久。
一旁的红衣少女，见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儿如此磨叽，又见身为主人的沈墨飞久不落座，等了这许久，终于忍不住问了句：“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先坐下说话？”
不等二人反应，她倒先做了下来，当先三两下将几个盖在熟菜上的盖子掀开。顿时，满屋香气更浓。
偏头看了眼呆住的两人，红衣少女嗤笑了一声，再不管他们，倒是两眼放光地抄起筷子大快朵颐。看她模样，倒是想给这两个男人一点教训。
沈墨飞见状苦笑不已，这才邀苏漫城入座。
苏漫城坐下后，问到红衣少女：“她是……你的丫鬟？”
“不……”
没等沈墨飞答话，红衣少女噌地一下就跳起来，插着腰喝问道：“你说谁是丫鬟？”
“……”
方才注意力都放在沈墨飞身上，苏漫城此刻才得空打量少女。
只见眼前这少女细眉凤眼，面似桃花，长着一张极为可人的面相。只是她额角的一小块枫叶状的红色胎印，给这张脸蛋凭生了一点瑕疵。再看她身段，身形高挑，又穿着一身紧身袄裙，加上她此刻叉腰轩眉，这番看去，倒给人一股逼人英气。
苏漫城见对方此刻神情愤然，一时无奈，不知该怎么办。
沈墨飞瞧着苏漫城的模样，连忙拉着少女坐下：“好了，苏大哥逗你玩儿呢！苏大哥，她是我半道儿上碰到的同伴，姓李，你叫她李姑娘就行了！”
苏漫城立即抱拳：“在下苏漫城！还请李姑娘见谅，我还以为……”说到这里，他似是想到什么，立刻住口。
“哼！”
李红妆见苏漫城这等模样，方才心里对他的一点敬意顿时荡然无存，只偏过头去冷哼一声，便再也懒得去搭理他。
沈墨飞知她性子，与苏漫城又闲聊了两句，便简单的化解了这个小尴尬。
苏漫城倒也是洒脱的性子，他见李红妆自顾自地吃东西，便又将注意放在沈墨飞身上。
只是当他正要说什么时，又留意到外屋还有三位奏乐女子，不禁暗暗皱眉朝那边瞧了一眼。
沈墨飞年纪虽小苏漫城许多，可此刻却显得有些老成持重。
只见他微微一笑，道：“无妨！这三人只是临街曲艺坊的艺姬。”边说着，他指着苏漫城跟前的那一坛酒，道：“大哥深入北地多年，这酒量应当是只增不减吧？”
苏漫城看了眼跟前早已放好的酒，心中更慰：“那是自然！”
接着，他便开口问道：“小云，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沈墨飞姓沈名云，字墨飞。“小云”的昵称，除了当年的长辈、兄长常叫，已有十多年没再被人提及。此刻，沈墨飞再闻自己的小名，不禁又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我在西域待了近十年……这一晃，竟然已经过了十年了……”
苏漫城以为他还在为当年沈家的事耿耿于怀，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算了吧！”
沈墨飞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而苏漫城则忽然想到什么，满是疑惑地问道：“西域那等苦寒之地，你是如何待下去的？莫非沈家有什么故人在那里？”
沈墨飞想了想，反问一句：“你可还记得风停月老前辈跟咱们细数过的天下高手？”
风停月名号“剑痴”，乃是苏漫城少年时候的剑道恩师，不过沈墨飞总是会跑到苏宅去找这位“老顽童”师父斗嘴。
此刻沈墨飞忽然提及他的名字，苏漫城忍不住嘴角上扬，仿佛又看到了当年一老一小两人吹胡子瞪眼睛的场景。
而一旁的李红妆听到这里，不禁来了兴趣，立马停下手中的筷子，两眼亮莹莹地看着沈墨飞。
只听沈墨飞悠悠道来：“他曾说过，天下名门分‘一城二阁三宫四派’，而真正的绝顶高手却只有五位。一位是现如今的天机城城主‘刀魔’萧万雄，一位是华严宗前宗主，那位佛道双修的‘无归尊者’姬无归，第三位是儒派第一高手‘素女剑’秦无衣，第四位便是那已身死道消的魔道枭首段苍穹，这第五位……你还记得是谁么？”
苏漫城怔了怔，问：“是那位……”
不等他说完，李红妆抢先答道：“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位名满天下，学冠百家，还曾经辅佐……皇上一举夺得天下的‘无极军师’卫天矶！”
说着，她还忍不住感叹道：“可惜我这辈子就见过他老人家一次，还是在我刚出生那会儿……”
看着李红妆向往的模样，苏漫城有些忍俊不禁，使得他向来严肃的面容都难得的露出了一点微笑。
而此时，沈墨飞却语出惊人，接着李红妆的话道：“我这些年在西域，就是跟他老人家一起！”
这话一出，苏漫城和李红妆两人同时一惊。李红妆更是惊呼了出来：“你说的是真的？”
而苏漫城则沉吟了片刻，明白苏漫城所言不假。想着沈家当年富有天下不说，沈家老爷更是交友广天下，与卫天矶有些交情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顿时，他心里隐藏了多年的疑问也都解开。难怪当年事发之后，他跑到沈宅找人，却发现被藏在密室中的沈墨飞早已不见踪影，原来是被那位老前辈带走了。
而李红妆却突然问道：“那你为什么还是一点武功都不懂？”她这个问题，恰好也问道了苏漫城的心里。
从刚进门到现在，苏漫城反复打量了几遍，也未瞧出沈墨飞有习武的迹象。两人刚才一番接触，他更是感觉沈墨飞体内无一丝内力或是真气的波动，简直与常人无异。
要知道，这位“无极军师”，不仅智略超人，擅长行军布局，个人武力更是冠绝天下，且位列天下仅有的五位绝顶高手之一。
可为何沈墨飞跟了这位前辈十年之久，竟还不通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