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十年如一日(下)

  她以“年芨”的名字带有目的性的接近他,他也如她当初预想的那样,天雷勾动地火般的爱上了她。

  其实不管哪个时空,哪个时间,她心里明白,只要她出现,他都一定会无可救药的爱上她。

  因为这个时候的爱情,像淬满了毒液的糖果,即使知道毒液会让人死亡,可是他们还是没有办法要透过毒液去轻舔那颗糖果。

  爱情啊……

  仰光,你的人生还能有几个十年?又还能有多少个被我肆意挥霍的十年?

  我的生命如此漫长,不老不死,可否分与你一些?

  细数这过去的十年,有悲有喜,福祸相当,冥冥之中谁在弹唱?谁在仰望?

  年芨半眯着眼睛,身子软软的往墙体边靠了过去,她再次抬起手,想喝酒。

  这一回,她的手却在半空中被人轻轻拦住。

  楼道里没灯,静的可怕,来人用手机打开了手电筒,明晃晃的将她所处的位置照得亮如白昼。

  年芨纤细的手腕被纪仰光握住,他敛着眸子,唇角紧抿,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微红的脸。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她的眼睛有些不能适应,年芨闭了闭眼又睁开,这才看清了面前的人。

  她歪着头笑,却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心酸之意涌上心头:“你来了啊。”

  语气平淡如常,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如果纪仰光没有找了她大半夜的话,他应该也会觉得,一切相安无事。

  最后,还是方小月不计前嫌的提醒了他一句,让纪仰光来年芨出租屋的地方看看,说不定她恋家。

  凌晨一点,夜里寂静无声,空气里有丝丝凉意,年芨一个看起来就没什么自我保护能力的女孩子,捧着一堆啤酒坐在漆黑的楼道里,喝得烂醉。

  纪仰光将手机合上,忍下心头想发脾气的怒意,轻轻把年芨手上的啤酒拿掉。

  她立刻闹腾了起来,挥舞着两只手:“你干嘛啊?你想干嘛啊纪仰光……你到底想干嘛……”

  声音醉醺醺的,一开口就是铺天盖地的酒气。

  她到底喝了多少?

  纪仰光面色深沉,拽住了年芨的胳膊,一个用力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嘴唇还在翕动着,胡言乱语的说着什么。手臂还不老实的想要挣脱开他的束缚。

  他将年芨扣在怀里,腾出一只手使劲拍了她的屁股一下,很柔软也很有弹性,她这才脑袋晃了晃,不做声了。

  纪仰光踢开地上的一些啤酒瓶,黑夜里,这点动静显得刺耳无比。

  年芨懒洋洋的靠在他怀里,基本上走不动路,纪仰光带着她移动了一会儿,眉心皱起,忽然一手穿过她的膝盖后一手扶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

  她这个时候倒是显得特别乖巧温顺,像只猫,趴在他怀里,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纪仰光是一个人开车出来的。

  从绘锦告诉他:“姨娘说她有点事言去办,办好了就会回来。”起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吩咐秦巡给年芨打电话,他自己的手机也丝毫没有闲着。

  无一例外,她一个都没接。

  他忽然想起她上次的消失,也是这样毫无预兆,突如其来的。

  也让他措手不及。

  不可以,年芨,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离开的。

  她上回消失的那一个月里,他看似波澜不惊不甚在意,实际上每个无法入睡的黑夜里,都在怀念着年芨小小的身子躺在他臂弯里安静沉睡的时刻。

  如果没有秦巡的开导,如果不是想着自己一定要对手底下的员工负责,纪仰光很有可能,真的会疯。

  他的精神太高度集中,又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工作上从来都是尽职尽责,和周氏的完美合作形成了双赢的局面,可他还是开心不起来,依旧是每天神色淡漠的重复着上班、下班、应酬的生活。

  所以他太害怕年芨会再次离去,那种孤独无望的感觉,只要经历过一次就够了,他不想体会第二次。

  想到这里,纪仰光的视线无声落在年芨白净的脸上,她皮肤很白,因为喝酒脸颊的位置红了一圈,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时不时轻颤两下,衣服也穿的少,跟初见时像极了。

  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一眼就走进他的心里。

  年芨,我不管你是谁,我也不想知道你的身份,反正你不可以离开我。

  永远不可以。

  他手上的力道没来由的加大了许多,前进的步子也迈得越发快。

  ………

  一路飞驰,车子很快开回了蓝泽园。

  纪仰光抱着年芨娇小的身子,连按电梯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上楼,开门,走进卧室,将手中的人放在床上,尽管这一系列的动作他做得行云流水,可他还是觉得一颗心紧张到了嗓子眼。

  就今晚吧,他想。

  过了今晚,你要是能属于我,以后,是不是就永远不会离开了?

  纪仰光俯身帮年芨把鞋子脱掉,然后动作缓慢的,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的神情漠然,眸子里是冰凉的冷意,手上动作半分不减,视线紧紧盯着床上的人。

  ………

  像是做了一场很久很久的梦。

  年芨醒过来,依旧觉得大脑和心口有点闷。

  迷迷糊糊的,她隐约想起来自己是喝了酒的。

  身下躺着的地方十分柔软,这是哪儿?

  年芨想要坐起身来,却浑身使不上劲儿。

  耳边传来清晰的“啪嗒”声,是有人打开了灯。

  有人?

  她还没来得及完全睁开眼,忽然察觉胸口一凉,衬衫纽扣正被人解开着。

  年芨睁开眼,正对上纪仰光黝黑深邃、亮得惊人的眸子。

  她喊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醉意,又软又糯:“纪仰光。”

  他一顿,似乎也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醒来,但却还是应着:“我在。”

  年芨平躺在床上,一头黑发铺在身后,像黑瀑布。

  她神色为怔,然后继续说:“你要干嘛?”

  纪仰光不语,两只手依旧在仔细的解着她的衣服扣子。

  答案显而易见。

  年芨的意识这时候才终于回来了一些,她感觉到今晚的他,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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