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余波
一间十平米左右的简朴单人办公室，就是我荣升队长阶级后在四月市守备基地获得的个人空间。当然，作为一名正式被任命的队长，队员的休息室以及MS停放的格纳库也包括在内，不过大小自然无法和之前自己所在的克鲁泽队相比。人家毕竟是精英小队，待遇和我这种新组成编制的小队完全不同。
这还不说我自己的克莱因队根本就没编制起来，诺大的克莱因队营房里除去身穿白色队长制服的我自己，以及身穿黑色制服的爱丽大眼瞪小眼外空荡荡地有如鬼城。话说我身边这位好酒如命的疯女人怎么想的不清楚，但当我第一次迈进这片在喧闹的基地内格外安静的克莱因队专用营区时心情，就好像三九天穿着汗衫站在雪地里被临上一头冰水，从头冷到了脚。就好像我拉克丝.克莱因还有这只新组建的克莱因队，在ZAFT完全是没有任何人过问的多余存在一样。
虽然在离开克莱因家的那片毫宅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要从零开始，但在军校时期还有作为军队前辈的罗伊总教官和莉尼亚师父的照顾，身边也有不少伙伴们会热心的给予自己最需要的帮助。而这一刻我虽然顶着个小队队长的头衔，但除去身边的某个大摇大摆地拎着瓶啤酒站在我旁边的某位不良大姐，就真要重新开始了。
连一个负责打扫的人员都没有，再为了准备第一次地球降下作战而忙碌的基地内让人感到格外安静。但是这种安静不但没给人一种‘喧闹的尘世中一片净土’那种让人内心获得安宁的感觉，反而让我产生了种有如坟墓般的压抑沉闷感。
虽然说我的克莱因队因为没有完成编制而不属于参加第一次低轨道作战的部队，但好歹也是国防委员长钦点的小队，照例说万万不应该有这种无人问津的情况发生。我会沦落到这步田地，还要从两日前的庆典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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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因为方针比较偏向克莱因派的与自然人和平共处，但艾利耶特.J.夏洛特毕竟是从ZodiacAlliance时期就活跃在战场上的老将。作战能力优秀，经验丰富这些都不说，夏洛特的高贵人格更是让他在ZAFT中的老资格人员中享有无与伦比的声望。但就是这位严格恪守骑士之道的沙场宿将，居然被萨拉国防委员长一脚踢出了首代十二骑士的名额，尤其还是在马列这种能力明显不足，而且心高气傲和周围战友的关系也很差劲的人都能入选的情况。
虽然ZAFT在整个地球圈都是以无组织，无纪律著称的军事组织，但PLANT毕竟是一个至少自我标榜注重和平与修养的国家，这就代表ZAFT的成员基本不会一个热血上头就来次暴动。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庆典结束后的第二天上午，大量的ZAFT老兵们一夜间准备好了各种横幅标语，集体跑到国防委员长的办公厅外进行声势完全不弱于之前一天庆祝会的示威游行。他们嘴里高喊着‘把应得的称号赐予老将军夏洛特’的口号，手上高举写着‘打倒国防部内部操作的黑手’标语的横幅，将平时还算安静庄重的国防厅闹的赛过地球上某些贫困地区仍然存在的菜市场。其效率让见惯ZAFT中流行个人主义，早将自己的部下们打上‘无组织，无纪律’的军部官员们都对这群老兵在此次游行中表现的效率叹为观止。
不过感叹归感叹，这可是ZAFT中最能打的上千战舰机组人员、MS飞行员，以及数千最有经验的地勤人员们在自己的办公厅外罢工游行啊。放任他们这么闹不说传出去恐怕会把地球联合上到高官，下到小兵火头军打杂的统统笑趴下，这么多人集体玩罢工那几天后的第一次地球降下作战还怎么打？
“委员长大人，这次庆祝会推选的十二骑士让我军的士兵产生了非常大的不满情绪啊…”帕德里克手下的某个官员头上顶着半只被打碎的鸡蛋壳，以及流了满脸的鸡蛋白哆哆嗦嗦地走进帕德里克的办公室，“我们的份量太轻了，实在镇不住他们，您是不是亲自出场…”
“就算我出场就有用吗？”不同于自己的手下们全部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帕德里克本人仍然维持着那份胸有成竹的镇静喝了口茶，“提尔波特你去把跑到外面的国防部官员们全叫回来，都跑去外面不务正业怎么处理第一次地球降下作战的事宜。”他的反应差点让站在对面的部下直接跳起来。外面聚集的愤怒大兵们往少说也够五千人了，而PLANT可不比地球联合那些动不动就有几十万军队的国家。这近万人代表的可是ZAFT内最有实战经验的人马，现在这批精锐部队眼看着都要闹兵变了，国防委员长还在准备着对地球的进攻确实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被形势搞到精神失常了。
“属下明白。”而提尔波特的反应更让对面某个气极败坏的官员差点背过气去。这种时候他没有对国防委员长进行理性规劝居然直接答应了他的无理命令，这位倒霉的官员心里不知道把提尔波特骂了多少次。就算你是个军人以服从命令为优先，但你也不能这么爽快的执行这种没脑子的命令啊。
不过该官员并没有多少时间去考虑这种事情，因为提尔波特那句话音刚落下就已经健步如飞地走出了国防委员长办公室。跺跺脚某位仍然顶着半个碎蛋壳的国防部官员跟着他跑了出去，而跟着提尔波特来到国防厅外他就看到了不远处某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艾利耶特.J.夏洛特站在国防厅外的高台阶上面对着眼前成千为了他而来国防厅示威的ZAFT士兵面前，“你们本事很了不起啊，不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把力气都用在对付自己人身上啦！”虽然没使用任何扩音系统，但他中气十足的粗旷声音却清晰的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而之前自己这边数十位政府高官都阻止不了的数千ZAFT大兵们则集体鸦鹊无声地垂着头，那样子像极了一群犯错的孩子。
“但是老队长，您无论是能力还是威望都应该是这首代十二骑士的第一人，我们所有人都提您感到不值啊。”某位看来快四十岁的老兵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夏洛特看了看对面的这位老兵，“布雷克，当年你是和我一起加入ZAFT的，那时候你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啊。”
“是啊老队长，那时候的夏洛特队活到现在的就剩下我和您两个人了。”听到夏洛特的话，那名老兵脸上浮现种追忆的神色，“那个时候大家都年轻，心里除了要守护国家的想法外，更多的还是希望能在战场上建立功勋的热血。但现在大部分都只有自己的遗物躺在烈士陵园里面，连遗体都找不到了。说起来那个时候我们一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的臭小子们，除去老队长你之外还真就没服过谁。”
“既然你还记得当年的事情，那就更不应该加入这次游行。”回忆到在战场上死去的部下夏洛特叹了口气，“在世界树战役提前发动攻击命令的确实是我，让ZAFT蒙受了惨重损失的责任也就确实应该落在我头上。你说我在世界树战役犯下这种错误，又还有什么资格去当选十二骑士呢。”
“这么说不对老队长！”听到夏洛特的话老兵急忙辩解道，“那次战役如果不是克莱因家的那个大小姐自己闯进联合军的腹地，您就不会提前下达突击命令。而且当时所有的弟兄们都是知道危险，却仍然自愿跟随您去救那位大小姐的。”
“但归根结底下达命令的人是我不对吗？再加上现在国防部为了可以压制联合军对我国可能发动的进攻，已经制定了要降下地球抢占和破坏联合地球方面军质量加速器的作战计划。作为保护这个国家的军队，为了这个国家你们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放下作战任务来搞示威游行。布雷克，你如果为了我个人的虚名却耽搁了这次重要的作战，才真的让我从此名誉扫地。”他说着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士兵们，“回到你们的岗位上去吧，ZAFT的各位兄弟们。我们ZAFT虽然只是民兵组织，但确实守护PLANT全体国民的军队，我们不能为了一个人的虚名让PLANT全体国民蒙受可能的损失。”在场的ZAFT大兵们互相看了看，纷纷向国防厅的方向敬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这让国防厅上到官员，下到警卫们差点把自己的眼珠子都瞪出来。
“夏洛特阁下，多谢您亲自解决了这次ZAFT在国防厅的示威活动。”而提尔波特显然不在这一干看傻眼的人众之内，他走到夏洛特面前敬了个军礼用自己一贯的生硬语气说，“很抱歉国防委员长大人因为公务繁忙不能亲自向您表达谢意。”
“鄙人目前还是带罪之身，不敢劳烦国防委员长大人亲自前来道谢，何况这次事件因鄙人而起，鄙人有责任亲自解决。”夏洛特也对提尔波特行了一礼，“鄙人也还有要为低轨道作战需要准备的事情，就先告辞了。”
“恕不远送。”
看着离去的夏洛特以及正在收拾残局的提尔波特，那位仍然头顶碎蛋壳的国防部官员突然感到这一切似乎都落入了国防委员长的算计。他正是因为知道夏洛特是个以大局为重，完全不计较个人得失的真正骑士才会对这次示威行动不闻不问，专心的继续策划第一次地球降下作战的细节，“国防委员长大人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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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十二骑士选拔的余波虽然在夏洛特的劝解下很快被平息下去，但无法控制的是众多对夏洛特大叔因为世界树战役的指挥失当而丧失了骑士资格而感到愤怒的ZAFT老兵们。虽然以大局为重没有继续进行什么过激行为，但无疑个人的愤怒需要找到一个宣泄的突破口。而作为世界树战役内，导致夏洛特大叔提前下达总攻击命令的罪魁祸首——也就是我——在ZAFT内会获得何种待遇也就可想而知了，“想立刻将兵源补充满是不可能了。”毕竟现在的各个小队大部分都是这些老兵派担任队长，而少壮派的小队则都是被帕德里克提拔上来的强硬派人员。无论哪一种都和我这位稳健派党魁的长女不对盘，他们自然不会好心的把优秀的人才放到我手里。如果不是在军校的时候和爱丽的关系特别好，那么恐怕现在我身边连一个负责指挥战舰的大副都找不到。
“那么补充人员的情况，就盯着三天后毕业的新一届军校生吧。”看着我苦恼的样子，爱丽仰头喝了口酒笑嘻嘻地说着，“毕竟现在各小队的编制已经快从历届的军校生里补满了，而且你兄长这一届又因为你的关系多了不少女性报名者。”虽然说PLANT追求的是和平，公平与民主，但在ZAFT这种军事组织内多少还是有些重男轻女的思想。当然构成这种思想的主要原因，还是女性在体能上多少要劣于男性，而这体能上的劣势在经常会造成数G压力的MS驾驶舱内就变成了一种非常大的差距。毕竟一场大型战役往往会维持数个小时，耐力差就代表了一只部队在流弹纷飞的战场上可能因为精神无法集中而减低生存率，就算能活下来也因为无法恢复的疲劳提前退出战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看来真的要组建一只娘子军了。”我自嘲地说了句，将头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虽然现在多少适应了自己作为一名女性的身份，但我可从来都没有什么做ZAFT女权主义先驱运动者的想法啊。
“呵呵，史上第一只完全由女性组成的MS小队啊。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值得夸耀的事情吗？”爱丽开心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问，“不过你应该打起精神来，我听到外面来了不少人。”确实经过她的这句提醒，我才发觉原本安静的克莱因队营房内变得喧闹了起来。
“这个时候谁会跑过来啊。”我打开办公室的门向外看去，就发现一群穿着工作服的年轻女性们热火朝天地开着各种机械，将一台CGUE以及数台高机动型GINN运向格纳库的方向。
“各位姐姐们要小心啊，那可是我们克莱因队长的专用座机。”某个戴着安全帽，身穿一身绿色制服的金发萝莉指着那台CGUE大声喊着。声音很耳熟，而就在我还在疑惑究竟是谁将我预定的这台MS送来的时候她恰好转过头向我望过来，蓝色的眼睛现出笑意一张微笑的小嘴隐约露出里面的尖牙…猫耳萝莉状大叔级不明生物？她怎么在这里？还一身军队的打扮，“拉克丝姐姐，听说你被ZAFT的那群臭男人们打入了冷宫，所以奥菲利斯家的蒂朵带领少女军团特别来支援你啦！”她向我和爱丽这边开心地挥着手喊道，而我的下巴很不争气地‘咔喳’一声掉在自己脚背上。
“她、她、她、她怎么混进ZAFT的基地里面来的！还带着这么多人。”
“这个问题让我来回答吧。”听到某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我和爱丽回头一看，自己窗户下面半躺半坐着某个邋遢大叔。一头灰白的短发乱蓬蓬地好像鸡窝般平铺在他的头顶上，半眯的眼睛角带着眼屎，满脸没有挂干净的胡子拉碴着好像荒地上的干草，一身灰黑的肮脏西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只套上了左边袖子，右手则抱着个让爱丽都相形见拙的大酒瓶…
这个流浪汉从哪里来的？
“打仗就要花钱，俗话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就是这个道理。所以说虽然ZAFT是PLANT的军事组织，但是只要拿的出钱来让身份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人跳过军校培训这个过程直接进入ZAFT军实习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虽然确实花了不少，但这一切都是为了…”说着那位大叔的眼睛突然完全睁开，我似乎隐约在那双蓝眼睛内看到熊熊燃烧的烈火，“…我对女儿有如海洋一般宏大深沉的…爱啊！”那位大叔说着突然向远处的蒂朵冲过去，“让我抱一下，女儿！”
“又丑又脏的老变态给我滚开！”不明生物说着一拳把那位大叔轰飞了十几米出去啃地板，而我的下巴则再次掉在地上。
虽然在克莱因家的时候因为和父亲关系不睦而没有从他那里得到多少PLANT的直接情报，但一些PLANT贵族家庭的基本信息我还是清楚的。而眼前这位犹如流浪汉的邋遢怪大叔，难道就是十二支族里最富有的奥菲利斯大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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