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日破尽前人阵

  陆轩离心头一紧,心想是着了道,这雁阵竟然不是困阵,而是当年傲帝征战沙场时的杀阵,自己只知道从生门可以快速破阵,却没想到这生门和其余七门相通,竟是这般凶险。

  陆轩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敢动,看着应该有的破阵之法都被铜像给挡住,剩下的八个铜像竟然跑向了自己,手里举着斧头,作势就要劈将下来。陆轩离心里略一思索,看着所有出路都被堵死,知道这八门既然相通,那么生门定是和死门一样,也只有一条出路,望着跑过来的最左边的铜像,知道自己只有赌一把,因为已无出路可寻。

  张悍刀看着陆轩离像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看斧头就要劈在身上了,正在想要不要把阵法停下来,但是一想到之前这少年已经连破五阵,可算是奇才,如果真的死在了这里,不免有点可惜,可是要是没有真本事,自己以后就算培养他又有何用?

  张悍刀只纠结了一瞬间,就定了神,继续施法控阵,我们腾龙不需要没有真本事的人来担任重职,生死由命,各看机缘。

  正当张悍刀屏气凝神看着阵法中的一切,只见陆轩离不知何时从身上摸出来一个翠绿色的小东西,看形状似乎有点像剑柄。随着八具刀斧猛地下劈,这白衣少年转动手腕,腰间向下弯曲,双手用着剑柄挡住刀斧,空气中顿时传来兵器碰撞的轰鸣声。

  张悍刀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不太好使,为什么只看见剑柄,却没有瞧见剑身,陆轩离随即转动剑柄,这流光承影剑顿时发出青白色的光芒,八面刀斧全然破碎开来,不一会这青白色的剑光就消失殆尽,只看得见一个剑柄还在微微颤抖着,在空气中发出声响。

  陆轩离趁着铜像迟钝的一瞬间,脚下起风,双脚踢向最左边和中间的两具铜像胸口,结果这八具铜像立马停了下来。

  看见这少年已经满头大汗,瘫坐在地上,这些刀斧距离少年的头颅也只剩下一拳头的距离,电光火石之间竟然能判断出这八具铜像分别代表了生、伤、杜、死、惊等八门,然后找出生门和死门,从而让这本来无解的阵法有了唯一出路,张悍刀在阵眼中连连赞叹,发出的笑声也让陆轩离感到轻松,想到这一次,自己是赌对了。

  陆轩离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看着这把承影剑竟然如此锋利,心中暗喜,然后忍不住开口问张悍刀:“这雁阵原型是怎么样的?”

  “原型是八名武神后期的将士不停变换方位,然后在阵中结出杀阵。”张悍刀知道陆轩离好奇,就开口回应了一句。

  “呵,这要是原型,进来就得碾成粉末,这阵小型就如此威力,要是原型……”陆轩离想到这里也是摇了摇头,自己太弱了,除了会医术,修炼也是个半路出家的,如何能在原型的雁阵里面支撑半刻。

  自嘲的笑了笑,然后一跃起身,握紧了手里的承影剑,看着这密密麻麻挡住去路的铜像,挥了挥剑,既然不能用智破,那么就用力破之。

  陆轩离抬头望了望灰色的天空有着许多跳动的密咒,换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这一次,将军了。”

  旋即陆轩离绕开身前的八大铜像,施展轻功,手里握着承影剑,在铜像动起来的时候直击要害,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张悍刀在阵眼处施法竟然感觉有点跟不上陆轩离的速度,心想这小子轻功竟然如此厉害,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的吗,难怪前面五个阵都奈何不了他,锻体期哪里跟得上这速度,心下也是发了力,用尽全力想要阻挡陆轩离的脚步。

  天地之数五十有五,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陆轩离身心变幻莫测,身形一摆,脚下跃起,手里转动承影剑,是不是对铜像指指点点,破其铜身,手里边做嘴里还念念有词:一、六在后是为景,二、七在前是为惊,三、八在左为伤,四、九在右为杜,五、十背中为死,东木西金,南火北水,中间土,五行左旋而生,中土自旋求得生门。

  陆轩离心念一动,就是这里了,手腕一转,承影剑向上一抬,对着最后巽位的铜像划了上去去,这手上拿着长矛的铜像顿时劈成两半,然后阵法中的所有铜像慢慢消散,最后全部化为了湮末。

  陆轩离抬头看见灰色的天空已经渐渐消散,露出了原来的蓝天白云,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心神一直绷紧的弦忽然放松,马上就朝着地上倒了下去,嘴里还不停的喘着粗气。

  张悍刀走到陆轩离身旁,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细细打量着这清秀的面孔,一双剑眉上也沾满了许多细汗,身旁的药箱里面的药丸也洒落了一地,也不再多说,大步流星笑着出了雁行阵。

  陆轩离心想,看着自己这么累,张胖子只知道笑,也不知道过来扶我一把,正在这么想着,只听见身后一阵阵脚步声传来。陆轩离吓得赶紧坐了起来,抬头就看见朱卿和第五军团的兄弟已经把自己围得水泄不通。

  “小子,有你的啊,这么快就破阵了,走,去吃个饭歇歇。”说着第五团的弟兄们就把陆轩离给抬了起来,直接躺着送到了打饭的地方,所有人都把菜夹给陆轩离,陆轩离看着眼前这如山一般的菜,摸着胸口缓了缓气,然后慢慢吃了起来。

  “下午你怎么打算?”朱卿望着正在大口吃饭吃菜的陆轩离,连破六阵,消耗定然是不少。

  “嗯唔……唔唔,嗯,下午把接下来的阵给破了,然后睡六天大觉。”陆轩离嘴里吃着饭菜,含含糊糊的说着,不少颗粒还喷到了朱卿脸上。

  朱卿抹了抹自己的脸,也不气恼,认认真真问道:“你想好了?要是一天破十阵,当年只有陈将军做到了这一点,这般出风头,大演武可是会被针对的,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在注意你了。”

  “我做事情不喜欢拖拉。”

  “那行,多吃点,出了事还有我罩着你。”朱卿见陆轩离是铁了心准备一口破关,自己只能打打气,要是遇到危险,明面上自己这个门阀大少爷还是能够保得下来的,只是自己心里为什么感觉这么不安。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帝都依旧是灯火通明,各大廊坊勾栏都在营业,欢声笑语,莺莺燕燕,不少贵族公子都在这帝都放纵奢靡,一片烟花迷人的景象。只有西南角的将军府自从大门被冰封后,去的人就少了起来,现在已经没有人再去叨扰这雷厉风行的陈将军了,大风过后,府门外的梧桐叶也被吹落了一地,显得很是凄冷。

  不一会便有人趁着夜色,踩着厚厚的落叶,轻轻敲了敲将府的偏门。开门的是管家陈四,看见来人,鞠躬弯腰把他请到了陈将军的书房。

  陈将军正在看演义小说,看见来人,起身倒了一杯冷茶,然后递给来人。

  “我这里只有冷茶,怠慢了,不过你这段时间这么忙,怎么今天想起来看我?”陈将军诧异地说道,看着来人,正是看守整个腾龙军团的车骑将军,只比自己低一级,当年在沙场上也是过命的兄弟。

  这身穿斗篷的人也不多说,从怀里摸出一个卷轴,声音沙哑的说道:“这里面是破阵人的名单和破阵数目,以及每个阵营长官证明的印签。”

  陈礼明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以往都是让传令官一周以后才送过来的,今天破阵才开始第一天,能有什么作为,为何还是你来送?”

  “你看看便知。”

  陈礼明疑惑的打开了红色的卷轴,借着灯光瞥一眼上面的字,忽然传唤下人让他们把屋里面所有的灯的点起来,然后坐在正在喝茶的车骑将军旁,仔细看了起来,越看心理起伏越大,看到最后一条,陈礼明已经是喘着粗气了。

  “没问题?”陈礼明指着这卷轴上面的文字,眼神凛冽的看着眼前的车骑将军,开口厉声问道。

  “国之利器,岂敢儿戏,我也都一一和长官核实了的,而且雁行阵还是张胖子亲自坐镇,怎会有假。”斗篷里面的人喝了冷茶开口回答道,顺便叫下人给他换了一杯新鲜的热茶。

  陈礼明定了定神,稍微冷静了一下,自己没有亲眼看见人之前,还不可定论,于是放下了卷轴,缓缓开口说道:“你且帮我看他后面的表现。”

  然后两人又在书房交谈了几句,等到斗篷里面的车骑将军告退以后,陈礼明坐在自己的书桌上久久不能平静,书桌很简单,除了文房四宝之外,就放了几本演义和一个红色卷轴。他想翻开演义继续看的,可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于是又打开了卷轴看了起来,再次看后心里竟然开始自嘲起来,想到自己当时也是一天破阵,可是却是亥时才真正的破完阵,而这少年……

  只见昏黄的灯光下,只有一人姓名:

  冬月二十八日卯时三刻,陆轩离破方阵。

  冬月二十八日辰时两刻,陆轩离破圆阵。

  冬月二十八日辰时四刻,陆轩离破疏阵。

  冬月二十八日辰时五刻,陆轩离破数阵。

  冬月二十八日巳时一刻,陆轩离破锥形阵。

  冬月二十八日巳时三刻,陆轩离破雁形阵。

  冬月二十八日未时一刻,陆轩离破钩形阵。

  冬月二十八日未时四刻,陆轩离破玄襄阵。

  冬月二十八日未时两刻,陆轩离破水阵。

  冬月二十八日申时两刻,陆轩离破火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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