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皮蒙骨无垢仙
云歌往树上一靠，一副爱谁谁的架势。
君欣幽见状，声音更冷。
“云天铭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废物？！”
云歌眼睛一立，梗着脖子理所当然地叫道：“小爷我本来就是个废物！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注定是废物，你今天才知道？”
“你！！！”
“现在给我暴出火毒解决了这些山猪，不然你知道后果！”
云歌大嘴一扁。
“我还是死吧！”
他先天真阳独脉，自幼受尽火毒之苦，那种烈焰炽身之痛，简直比死更加可怕。
君欣幽一步踏空，从树上跃下来，缓步向云歌逼了过去。
“给我起来！”
“男..男子汉大丈夫说，说，说不起就，就不起......”
君欣幽冷笑一声，两道漆黑如墨的火焰无声地在其双掌之中绽放，一股带着森然煞气的炽烈气息在她身上砰然炸开。
“再说一遍，起？还是不起？”
.....
那黑焰乍一出现，云歌就是全身一哆嗦，.腾的一声就弹了起来，哪还管什么“大丈夫不大丈夫”。
“你你你你要干嘛？！我我我可起来了，你别别乱来！”
“乱来？我看你是三年没见着我，皮痒的很。”
眼看那幽幽黑焰就要烧到身上，云歌哪还有心思和这疯婆斗嘴，满脑子就一个念头：跑啊！！
只听云歌嗷捞一声，撒开脚丫子就跑。管他跑得了，跑不了，先跑了再说。！
转瞬之间，刚刚平静了一些的苍峰翠岭再次炸开了锅。云歌玩命狂奔，所过之处草木、烟尘、惊鸟、遁兽乱做一团。
至于刚刚围攻云歌的猪群，早在君欣幽亮出幽焰之时就嗷嗷叫着遁走了。
君欣幽目送云歌跑出老远，才悠哉地跟了过去，不远不近地吊在他身后。
“小杂种，我看你能跑到什么时候。”
.....
云歌慌不择路，见林子就钻，见山梁就过，足足跑了半个多时辰方停了下来，
不是他想停，而是一不小心跑进了一个三面都是峭壁的山谷，除了进来的方向，没路了。
云歌认命地坐到地上，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没事和那疯婆子较什么劲啊？这回少不了又要吃苦头了。”
云歌在山谷里坐了好久，也未见君欣幽跟来，可他一点都不怀疑那个疯婆子会来。这九年，他逃跑过无数次，没有一次跑出过两个时辰。
唯有最近的一次算是意外，因为那疯婆子离开了积雷山，云歌才逃出来三年之久。
........
但是.....
这次君欣幽好像还真的是跟丢了。
她不紧不慢地跟在云歌身后百丈，见这小子转来转去，拐进了一片林子。等她跟上，云歌却再没了踪影。
此时，要是有人能够看破，就会发现，云歌转来转去竟闯入了一片须弥幻境。
二人相隔不足十米，只不过云歌眼中的天地是绝岭深谷，而君欣幽看到的却是一片山间密林。
....
君欣幽正满脸迷惑，不知云歌所踪之时，一道影子似从树阴中走出来一般，缓缓浮现在君欣幽身前。
那黑影看不清容貌，刚一站定就单膝跪地，恭敬拜道：“主人！”
君欣幽横了那人一眼，心思却还在寻找云歌上面。心不在焉地问道：“可有收获？”
“人皇祖墓和天清圣府都已经探明，没有发现咱们想要的东西。”
君欣幽眉头轻触，收回一些心神。
“又是一场空吗？”
“不过.....”
黑影见君欣幽脸色不佳，急忙补充道：“不过司夜传信，在西荒大漠探到了文圣公墓。”
君欣幽眼中精芒一闪，急道：“司夜还说什么？可有《无方遗卷》的踪迹？”
黑影道：“司夜传信说，文公墓禁制极强，他不敢硬闯，请主人亲临再做打算。”
君欣幽思量再三，最后还是有些不舍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悠悠道：“小杂种，这次算你走运、看老娘回来怎么收拾你！”
黑影见君欣幽犹豫之色，不禁谏言道：“主人，云天铭与我族有不共戴天之仇，那个小杂种您看是不是....”说着便一脸狠利地看着君欣幽。
言下之意，是个人都能明白，斩！草！除！根！
君欣幽面无表情，向前悠悠而行，越过黑影。
“角影，做好你份内的事，管的太多，对你没好处。”说完就化作一道红芒消失在山峦之间。
角影呆立当场，君欣幽只了了几个字，他已经汗如浆洗，浑身都湿透了。
....
........
云歌此时自己还不知道，他无意之间竟闯进了一处须弥幻境。
见君欣幽许久未追来，暂时逃出生天的云歌，开始打量起这个不起眼的小谷。
放眼望去，除了树木山石，就是一人来高的杂草灌木，谷中再无他物。
只是云歌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凝神探查，终于发现了不同之处。
在杂草之间，隐约可以看出一条阡陌小路直通谷中。
小路应该是已经荒废多年，才会被草木所覆盖。若不是云歌常年在山中生活，换做旁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这条隐秘的小径。
看着那条小路，云歌觉得很是奇怪，“这八千里积雷，除了丁点大的雷仙镇，再没有一寸土地属于人族。此地靠近冥河，可以说是人烟绝迹，怎么会有路呢？”
带着满腹的疑问，云歌用手中断剑劈砍开路，向谷中探去。
草木极为茂密，云歌费了半天的劲，只前进了近百丈。透过草木的间隙，就见一个破旧木屋掩映在小谷深处。
有屋，就说明有人！
哪怕从这乱草荒径不难看出，这里已经多年不曾有人进出了。但这小屋依然勾起了云歌的好奇心，他费力地向那破屋靠了过去。
......
到了近前，原本还有些希冀的云歌不由一阵失望。
这处木屋显然已经荒废了不知多少岁月，屋前屋后长满了一人多高的乱草，木屋也已经腐朽不堪，连屋门都烂倒了。
前前后后绕着破屋转了一圈，更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云歌不死心，决定进到屋子里面去看看。
“说不定能找出一两件值钱的东西，也不枉费小爷的这一翻‘奇遇’。”
只是一进屋......
云歌“嘎”的一声怪叫，差点没把魂儿吓丢了！
这他－妈破得连耗子都不会多呆一秒的屋子里，居然.....摆着一个大铁台子，而铁台上面....居然盘做着一具干尸！
要说云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怕一具死尸？！
死尸，他不怕。
但是睁着眼睛，直勾勾盯着你的活尸，谁特么不怕？
谁能想到，这破得几乎要塌了的屋子里，会端坐着一具已经被风干了的活尸。
而那尸体此时还正半睁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你。
云歌吓的舌头都打了结，心说，“我这一天怎么这么倒霉！”
“你你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干尸”根本不理会云歌的问话，而是盯着他身上金黑交错的火焰玄纹。
“真阳独脉，而且是云帝金焰与魔君幽焰同体而生。”
那干尸的声音好像木头渣子搓出来的一样，虚浮，而且说不出的艰涩难听。
“没错，真阳独脉，天下间最大的废物。您您老高抬‘鬼’手，放我这可怜人一马。”
“干尸”似是不喜欢被云歌当成是鬼。
“我不是鬼，你可以叫我无垢老人。”
“你不是鬼？”
“至少现在还不是。”
云歌睁大了眼睛，心道：“鬼前辈，你骗人呢吧？都这样儿了，还不是鬼？”
不过仔细端详，云歌发现，好像真的不是鬼，应该是个人吧？
只不过是比较‘瘦’而已.......
确实是人，一个形同枯木的人！枯朽到云歌已经不能从外表看出他的年纪。
这人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的血肉，就是一张人皮蒙在骨头上。若不是一身快要烂掉的袍子遮住了躯干，云歌甚至怀疑，这人还有没有内脏。
更为诡异的是，枯朽老人看似是盘坐在铁台之上，可在他大腿的根部、双膝，还有双腿交叉的地方，分别钉着五根硕大的铁钉。
铁钉穿骨而过，把人生生的钉在了铁台之上。
云歌看着那五根大钉，惊呼道：“五灵镇魂钉！？”
老人轻笑一声：“小子见识不小啊，居然认识这等灵器？”
云歌道：“小子在一家铸器坊打杂，所以对灵器法阵有些认识。”
“老人家需要我帮您去了这禁制吗？”
这老人不知被困在这里多少年，看着实在是可怜。
“不用...”
“我自己钉上去的，为什么还要拔出来呢？。”
“你自己！？为什么！？”
谁会把自己用镇魂灵器钉在一处这么多年，疯了？
“为了守心悟道。”
“悟道？”
“对！参破了我的道，这镇魂钉自然也就拔出来了。参不破，就算拔出来，我依然会困在这里。”
云歌心说，这位爷对自己可够狠的。
“小子，我要是你，就不会再问这些无用的问题。你若再不宁神调息，最多一刻，真阳火毒就要冲体而出了。”
经无垢老人这么一说，云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扶着木墙缓缓坐下，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边调息压制火毒，一边对无垢道：
“前辈对这真阳独脉还真是熟悉，不但我一进门就看了出来，连火毒几时发作都能察觉。”
无垢道：“真阳独脉，天下三大绝脉之首！除了丹田气海，全身上下无经无脉，故称独脉！”
“我说的可对？”
“一字不差”
无垢继续道：“独脉无法引灵入体，也不能存精疏气，所以天下功法皆不能修。”
“但人非金石，日常饮食、吐纳多多少少会吸收一些天地灵气。这些灵气无经脉引导，更无窍穴宣泄，只能存于真阳丹田之中转化为极阳真气。经年积月累之下真气越聚越多，当丹田无法容纳就会爆发出来，轻则重伤，重则肉身焚烬而亡。”
无垢玩味地看着云歌，“有这绝脉，你还真是好机缘啊！”
“机缘？”云歌面色凄然。
“前辈还真会拿小子寻开心，一个无法修行的机缘，这天下间可能没人受用得了吧？”
无垢诡异一笑！
这一刻他等了无数个岁月。终于等到了这少年！
“谁说独脉就不能修行？”
“不能修行是因为你还没遇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