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曾家二爷

  诗云:“原本大明无根草,奈何寄居商贾家。”

  话说宴会次日,司徒紫轩在书房读书,一群美丽的少女跳墙进入他的书房,还没有说话就强行和司徒紫轩亲吻,司徒紫轩连忙躲闪到墙边,但已经无路可退,又不能喊人。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只听说男子强行非礼女子还没有听说女子强行非礼男子,不料今日却应在自己身上,幸耶?不幸耶?

  司徒紫轩正色道:“诸位小姐,请你们自主,在下一介书生,何德何能让小姐们如此抬爱?只是男女有别,岂不闻‘男女授受不亲,非礼也’。”

  这群美少女哪里理会理学家们的陈词滥调,而且在晚明时代,风气大变,男欢女爱是被鼓励的,道学家们却也无可奈何。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司徒紫轩一边对这群美丽的少女残破封建礼教追求自己的精神感动,却又不敢消受这天降的艳福,并非她对这群如狼似虎的欲望美少女无动于衷,而是他曾经发誓“要为梦娇小姐守身如玉”。

  一边是痴情少女,一边是守志美男子,本是干柴烈火却也相安无事。司徒紫轩无计可施,只得给这群美少女跪下,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轻易给人下跪。而司徒紫轩情急之下,却给美眉们跪下,泪流满面地道:“各位妹妹,你们饶过我吧!”

  此时,早已将司徒公子望眼欲穿的美明朝美少女们这才悻悻地离开,紫轩由此逃过一劫,事后忆起还心有余悸。

  司徒紫轩没有想到明朝的女子对于爱情会有如此炽热的行动。好在当时,梦娇小姐不在现场,不然他将如何解释呢?恐怕会百口莫辩吧!

  天下男人都想成为美男子,他们哪里知道美男自有美男的烦恼,历史上风华绝代的美男子卫玠竟然是被目光看死的,不要以为现代的粉丝很疯狂,古已有之。

  虽然在曾家锦衣玉食,敏感的大帅哥司徒紫轩还是生出“我本大明无根草,奈何寄居商贾家”的感慨,要是被曾氏兄弟听说要以为下人侍候不周呢!

  他盼望有机会到外面闯一闯,总是寄人篱下终非长久之计,虽然他深爱梦娇小姐,然而他信奉“好男人志在四方”的古训。

  司徒紫轩最近最爱读的是《论语》,人常言:“半部论语治天下”,他还是存了济世救命之心。

  又过了一日,司徒紫轩还没有起床。梦娇小姐的贴身丫鬟忆红将他从睡梦中弄醒,司徒紫轩嘴上不说,心里却老大不高兴,敢情明朝的丫鬟怎么如此不懂礼貌,无奈他不能发作,估计有什么重要事情吧!

  他只得对她撒娇,当然只是美男子的专利,请勿模仿,否则后果自负。

  “我的忆红姐姐,难道天崩地解不成?你让我再睡一会不成。”司徒紫轩将掀开的鸳鸯被又他用力拉回去,一个弱女子的力气当然没有男人大,即便这个男人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二爷从金陵回府了,他在扬州府听大老爷说起你,特地赶由广陵赶往金陵要见你呢!小姐让我来喊你过去,你赶快穿衣洗漱吧!我在外面等你!”丫鬟忆红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

  司徒紫轩思忖道:“原来曾大人还有一个亲弟弟,倒没有听梦娇说起。”

  司徒紫轩在忆红的帮助下以最快的速度将衣服穿好,有洗漱完毕,他在穿衣镜照了照即便是在大明皇朝完全称得上是美男子。

  丫鬟忆红引领司徒紫轩出了卧室奔往大厅,司徒紫轩在快到大厅的时候一把甩开忆红的手。

  但见大厅之中,一个中年男子正襟危坐,不怒而自威,他的旁边恭恭敬敬立着一位妙龄女子。司徒紫轩一眼便立即认出是梦娇小姐,却不见曾天训。

  司徒紫轩还未及向梦娇小姐的来客见礼,那位中年男子已经发话了,他捋了捋自己短小的胡须道:“听说,司徒公子是朝鲜国人士。我的侄女梦娇无意间救了你,我听娇儿说你有意于功名。我十分赞同你的高见,在我朝出人头地科举才是正途。你这里有套精装版的四书五经,你拿去好好读吧!”

  司徒紫轩接过精装版的四书五经如获至宝,果然比梦娇小姐借来的质量好上几倍。他知道明朝的科举考试命题不出四书五经,考来考去就是那几本书,各地还有所谓的“时文”,把各地的时文背会了,八股文的套路大致就掌握了。

  “多谢叔父大人,今后还望您多多栽培!”司徒紫轩有意奉承道,他如今是曾天训的义子,所以理所当然地称呼曾天训的弟弟扬州盐商曾天骄为叔父,他虽然比不上“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在大明朝却也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原来,曾天训共有两个兄弟,哥哥曾天仰已然去世多年,弟弟就是这个曾天骄,也是两淮盐商。他们兄弟两人有地域分工,哥哥曾天训坐镇金陵城,弟弟曾天骄坐镇扬州府,兄弟两人配合默契,两淮盐业大部分在他们兄弟及其所属的徽商集团手里。

  盐业虽是主营业务,但是聪明的徽商还是深知多元化经营的精髓,除了盐业,他们还在全国各大城市开始为数众多的店铺,他们从事茶叶、木材、粮食等贸易,积累起惊人的资本,成为富甲一方的巨商。

  诸位看官,以为曾家本就是商人之家,谬也。曾家在曾梦娇的爷爷之时,还是徽州府歙县家境贫寒的佃农之家。后来,生活越发难以维持,曾天训和曾天骄两兄弟只得相约出来经商。他们转战南北先后在芜湖、武汉、扬州、金陵、苏州等地经商,积累起资本,具备了成为盐商的条件,一发不可收拾。

  言归正传,曾天骄阅人无数,最具识人之才,他见司徒紫轩不仅美如冠玉,而且论面相贵不可言,曾天骄虽未专门学习相面术,却也略知一二。

  原本威严的曾天骄对司徒紫轩却慈眉善目,司徒紫轩心道:“他难道看出我的底细?不可能吧,我可是穿越明朝第一人啊!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贤侄啊,有什么困难尽管向我道来就是!你不必再想着回你的朝鲜国了,把我们曾家看成你的家吧!”曾梦娇的叔父、大明皇朝的礼部右侍郎曾天训的弟弟曾天骄拉着司徒紫轩的手说道,倒比亲儿子还要亲。

  “叔父,我自幼就爱慕中华文化,路遇匪徒不仅钱财尽失了而且官凭路引也丢了,但是我是朝鲜国人,我将以何身份参加科举考试?”司徒紫轩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贤侄,你莫要担心。你既然已经拜我的大哥为干爹,你以他的干儿子的身份参加科考倒也名正言顺,如果你再正式拜我为叔父就万无一失了,只是不知你愿意否?”曾天骄以一种期待的目光打量着司徒紫轩。

  “贤侄求之不得,孩儿这厢有礼了!”司徒紫轩学着电视剧里的台词道,心里却道:“我前天才认了曾天训为义父,今天曾天骄又认了一个叔父。要是让我的父母知道了,不知他们心里如何想法。”

  丫鬟忆红却好像不怕二老爷怪罪她多嘴,而在一旁插话道:“如此甚好,二老爷中年又得一侄可喜可贺!”

  梦娇小姐冷冷道:“一个丫鬟家的懂什么大事,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一向善于体察小姐意图的忆红却不知这句为何冲了小姐的肺管,惹得她老大不高兴,再也不敢插嘴。

  梦娇小姐的叔父曾天骄看出了其中的端倪道:“娇儿,我认司徒公子只是为义侄,你们之间婚姻之事原是不忌讳的。”

  “叔叔您都说了什么?人家还没有打算嫁给他呢!”梦娇小姐脸上一片绯红,假意嗔怒道。

  那一日,司徒紫轩认了曾天骄做叔父之后,生活倒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他依旧住在曾府大宅里,只是丫鬟对他的称呼变成了“少爷”,本来曾天训认他为义子之后,他就应该享受“少爷”的待遇,而梦娇小姐依旧称呼他为“司徒公子”。

  话说曾天训虽用银子捐了一个明朝南京礼部右侍郎的官位,却只是一个虚位,他不要到衙门去办公,他仍经营在两淮的盐业,乐得大发横财。他常年住在南京城,生意是派心腹之人去打理,一般都是他们徽州宗族的人。

  想当年,他曾天训在宗族的支持下,带着银子由徽州的歙县到大明的大城市扬州城,那时的扬州远比今日的扬州繁华,扬州得京杭大运河之便,风光正盛呢!曾天训用银子交通盐运使衙门,加之他早年在曾家宗族开办的私塾认真读过几年书,肚子里有些墨水,而且他能说会道,扬州当地的官员给他的生意大开方便之门。

  大明朝廷对人民日常食用的食盐不许私自买卖,而实行一种被称为专卖的制度,明初就确立其食盐专卖体制。

  徽州府新安商人曾天训崛起于扬州,定居于南京,三年回老家徽州一次。

  如今,又快到返乡的日子。原来,曾天骄专程从金陵一来是为了亲自考察一下司徒紫轩,二来就是在金陵住上旬月又到返乡的日子,正好可以相伴归乡。虽然,曾氏兄弟的父亲早已去世,曾家在徽州也没什么产业了,不过徽州仍是他们的根,是他们心灵守望的地方。

  徽州府在明代并不是水土肥美之地,多山地,故其地多贫瘠,所以徽州子弟除外谋生者众多。徽州人并非天生就喜欢经商,而是形势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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