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动怒

  “你是温良城的女子,学我颜良城的作何?”冷慕寻冷声嗤笑,“学不会我颜良城女子的贤良淑德,单凭发髻,算得上什么?”

  “你说什么!”

  温婉猛然站起,她步步退、步步让,就是换来如此么?

  “你当真以为我拿你不了?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欺侮,是否知晓我俩的关系!”忽然,温婉停下了言语,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提起关系,冷慕寻眼中冷意更深,他并不知温婉忽然顿下的言语,是因着什么,却是冷笑着回击。

  “如何不知?婉姑娘是冷某的妻主!”

  妻主。

  因为温婉是妻主,是以与旁人都不同,温馨那日来访,除去发怒之外,还留下了一颗药丸。

  只说是每一任城主继承人的夫婿,都要求服下这样一颗药,每月伺候妻主,向来无碍。

  怪自己咯?冷慕寻想,那时情急,又有担忧又有抱负,总想着即便是有所牺牲也无妨。

  可一直到真正服下了那颗药丸后,随着时间的拖延,日渐无力的感觉才让他明白,原来温良城的女子还可以如此压制住旁人。

  想到那日情景,冷慕寻虽知晓与人无尤,却仍是忍不住噙上一抹冷笑,看得温婉刺痛得很。

  温婉扯出一抹比冷慕寻更要冷上几分的笑意,“既然你知晓身份,为何还坐着,伺候本姑娘进食。”

  说罢,温婉没再看冷慕寻,而是站在冷慕寻身侧的位置,直直地看向前方。她其实不想如此,她喜欢冷慕寻,也曾经如少女一般心动,为他赴汤蹈火。

  温婉也曾听闻:“女追男,隔层纱”这样的谚语。

  可是,眼角撇到冷慕寻带着怒意的神色,温婉心头一凛。或许那些温情,不适合她和他。那就按照温良城的规矩来,做他的妻主,当他的天。

  冷慕寻听到温婉的话时,有一瞬的惊愕,只是想起温婉这些日子里的变化,此时的行为也没什么不妥。

  初见时,她温柔腼腆,却勇于为自己开脱。

  再见时,她笑意盈盈,说谎却说得不精明。

  而后,她为了见自己无所不用其极,只有醉酒时方说清了她的目的。他以为,她是可以利用的人,但不小心弄巧成拙,冷慕寻才知道这个看似不精明的姑娘,最会的其实是掩饰自己的本色。

  冷慕寻默默地从椅子上站起,拉起温婉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方才坐着的位置上,脸上的怒意已经遮掩住,他站在一旁,将中间的海鲜粥乘到干净的碗里,端到温婉的面前。

  “婉姑娘。”

  端着碗的姿势持续了半刻钟,冷慕寻抿了抿唇,开口道,“请用。”

  “我最不爱吃这海里的东西。”温婉懒懒地抬眸,看着冷慕寻,“爱吃这粥的人,是你。”

  那表情,大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只不过她温婉也是戏中之人。

  冷慕寻有些尴尬,温婉说得不错,海鲜粥是他清阁的早饭必备之物,因他和宫辞都爱此物,所以每每用餐,都会出现。

  于是冷慕寻将碗放下,重新夹起一个小笼包送上……

  温婉只是看了冷慕寻一眼,便冷冷地开口,“烫的,小苗伺候的时候都知道要吹吹再给你,你连这都不知道?”

  冷慕寻无奈,如温婉所愿地吹了吹,又再次送上。

  这次,温婉终于张嘴,轻轻地咬了一口,只见汁水立即喷薄而出,溅在了温婉刚换上的淡粉色衣衫上。

  冷慕寻一愣,回过神后便将小笼包放到空盘中,去一旁的帕子来擦。

  温婉便坐在原处,丝毫不动,看着冷慕寻的动作,看着冷慕寻的神情,他似乎有些着急,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动作很大,污浊却是越来越大……

  看着冷慕寻这样努力的动作,却毫无成效的样子,温婉嘴角有一丝上扬的意味。

  只是当冷慕寻终于发觉徒劳,将帕子放到一旁,低着头有些唯唯诺诺的模样,“姑娘可要换一身衣裳……”

  温婉不知为何,只觉火气从小腹往上涌,她嘴角的笑意变得更加明显,却变了笑容的本质,冷冷地开口,“新嬷嬷该是没教会你如何伺候妻主吧,连如何伺候人进餐都不会,这可是不行的!”

  “姑娘。”

  温婉声音刚落,门忽然被打开,方才退出去的一众侍女一一走了进来,明显是等候已久的模样。

  “想来当日教冷将军的新嬷嬷教导无方,”温婉看向门外的女子,忽然伸手指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子道,“你,过来!”

  被指出的姑娘颤颤巍巍得抬起头,似是害怕极了,看着温婉,手指指向自己,“我?”看着温婉点头,最后一点希望也消失殆尽,她闭了闭眼睛,抱着必死的信念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每一步,似乎都踩在死亡线上。

  温婉,自从被城主收养,便是温良城城中第一人。比刁蛮,她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谈任性,她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论狠辣……

  谁都不知温婉从哪一日起变得贤良淑德,也不再见那些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丫头们。但谁敢轻易相信一个曾经可怕的人呢?何况,她们这些哑斋的丫头,都是只亲眼见过可怕的人。

  脚终于站到温婉的跟前,丫头有些不敢抬头,却还是逼着自己去看温婉,战战兢兢的样子,生怕有半点差错。

  “姑娘,您叫雅儿?”

  “雅儿?”温婉挑眉,看着那姑娘点头应声,使了一个眼色,让雅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这下真是吓到了雅儿,她猛地跪在地上,“姑娘,是雅儿哪里做错了吗?”

  雅儿虽然害怕、慌乱,但却知道不能哭闹,她压抑着心头的恐惧,一字一句地询问着,希望得到一个能够安心的答复。

  “坐下。”温婉有些不悦,但似乎并没有真的动怒,只道,“既然新嬷嬷没教会我的夫婿,今日,我便教教他如何伺候人!”

  冷慕寻一愣,猛然抬头,视线与温婉的交织在一起,带着愕然与怒意的视线与温婉嘲讽且恶意的视线相碰,一瞬无声。

  “你,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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