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坚强

  望着那幸福的场景,苏琴韵脆弱的胸口揪紧成团,怔愣中,她一字一字地重复着这句话:凌云天先生和云菲儿小姐的订婚典礼----

  须臾,她失神地抬起头,望着那广袤浩瀚的夜空,繁星璀璨,月色撩人,真是良辰美景,赏心悦事啊。

  “哎哟,这不是苏小姐嘛,没想到你可真是大度啊,竟然前来参加凌大少和云小姐的订婚典礼。”突然背后传来一道尖酸刻薄的女高音,在四周盘旋开来。

  “刘太太,饶是她不大度又能怎么办凌大少三年前就和菲儿相恋了,这些年感情一直稳定甜蜜。男人啊,都是爱玩的主,但玩过之后,有了比较才知道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再说了,菲儿可是江宁市市长的宝贝女儿,身份不但尊贵,家教也是甚严,一直以来都冰清玉洁,洁身自爱,不像某个臭名远扬不要脸的女人,恬不知耻地妄想乌鸦变成凤凰,真是不自量力。”李慧如那双狐狸眼含着嘲讽的笑,红唇轻撇,如今她和云菲儿走的很是近,他父亲李茂山在云市长手下做事,她要拉近和市长千金的关系,不但有助于父亲官运亨通,更能无形中抬高自个的身价,方便多接触些上流社会的豪门贵公子,能早日圆了自个嫁进豪门的美梦。

  原本,她和苏琴韵是四年的大学同学,关系应该亲近些的,只是,她心里早就恨透了苏琴韵。因为但凡她李慧如喜欢的男人,苏琴韵都要给她抢。她喜欢凌云天,苏琴韵抢走;后来她一次次的被凌云天无情地拒绝后,终于心灰意冷把目光投到了夏若扬身上,而苏琴韵竟然又抛弃了凌云天回头给她抢夏若扬。

  看看眼前这女人的凄惨的下场,不得不说,老天他还真是公平的,对待这种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就应该让她身败名裂,得不到一个男人的疼爱。

  原来她不但是市长的千金,还是凌云天这三年来所倾心爱着的女子。

  苏琴韵不予理会李慧如的嘲讽和侮辱,侧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那执手走下礼台,对宾客缓缓道谢敬酒的一对新人,双腿遂不听使唤地迈着沉重的步子,麻木地向前面走去。

  砰!啊!

  突地,一番撞击后,苏琴韵手臂上传来锥心刺骨的痛,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温热----

  “对不起!对不起!”穿着制服的女服务员顾不得被打翻在地的水晶酒杯,深深地对着苏琴韵弯身腰,连声道歉。

  “没事,是我不好,没看清楚路。”随着手腕处越来越清晰的刺痛,苏琴韵原本眩晕麻木的脑袋也终于清醒些许。

  “小姐你流血了。”女服务员看着那鲜红的血液顺着那嫩白的手臂蜿蜒着流下,滴落在那白衣胜雪的晚礼服上,惊讶过后手忙脚乱地执起她的右手,可一时又找不出包扎的东西,这下可真是闯大祸了,有钱人家的小姐脾气都很大的,流这么多的血,又弄坏了这价值不菲的礼服,莫说是一个月的工资,就是她一年的工资也赔不起啊。

  “没事,你去忙吧。”这温热的血液此时倒是温暖了她发凉的身躯,还有那颗颤抖的心,心伤了,爱也凉了,为何血还能是热的。

  苏琴韵撩起雪白的裙摆胡乱地拭去手臂上鲜红的血液,勉强支起身子站起来,跌跌撞撞地穿过热闹的人群,想要狼狈地逃离,这原本就是她不该来的场合。

  夜凉如水,望着那飘然而去的娇弱身影。凌云天俊脸上飘忽着一抹异样,仅仅二秒,便又恢复了一贯的孤寒冷然,执起手中的酒杯,修长的大手轻轻摇晃几下,仰头一口饮尽杯中艳红色的液体。

  “我说凌大少,您老人家至于这么绝情嘛!”项天磊冷削的唇瓣微挑,那双摄人心魂的凤眸中,噙着一丝怜悯。

  苏琴韵这个女人,他见过几次,虽然之前对她不甚了解,但那张天真纯朴的脸蛋,还真是让人看不出是有心机的女人,还是他这次眼拙看错她了。

  “绝情嘛,也是跟她学的。”凌云天冷冷地吐出这句话,目光从那抹身影消失的方向拉回来。

  什么两情缱绻,天长地久,感情就特么这回事,没有爱情的婚姻,在利益的驱使下,也许来得更长久踏实些。

  “希望未来某一天,对于今天的所做所为,你别后悔。”项天磊一幅等着日后看好戏的心态,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有爱才有恨,有恨也能生爱,这家伙现如今一时被怨恨迷失了心智,可他这个傍观者眼睛可是雪亮的很。刚刚他眸光中闪过的淡淡酸楚,他可是留意到了,也许他内心深处还是在乎这个女人的,只是他的恨和怨太深了,让他看不清自个的心。

  “你还是少操心我的事吧,还是关心关心自个的事,据我所知,夕妍那丫头可是对你倾心多年了,而且项伯父项伯母也很中意这个‘儿媳妇’的,你现在又和郁珊爱的轰轰烈烈,相信不久,也要上演一出二女争夫的好戏了。”这家伙自个的事还没整明白呢,就来当他的狗头军师来了,若说在商场上项天磊精明锐智,雷厉风行,但是在感情上他还真是个糊涂人,他的意见他不敢恭维的。

  项天磊被问的哑然,默然不语,目光不觉间投向了人群中那个穿着一袭湖蓝色礼服的温婉娴静的少女身上,凤眸微眯,神情复杂。是啊,他又该何去何从呢,一边是父母中意的,一边是自个的初恋。

  走出凌家的大门,苏琴韵沿着蜿蜒的山路往山下走,这条山路不算陡峭,开车只需十五分钟就走完了,可是步行怕是要走上一个小时了,况且还踩着八公分高的高跟鞋。穿着露肩的礼服,纵然不是寒冬腊月,在这夜凉如水的晚上,走在幽静空寂的山路上,还是挺糁人的,万一遇到不怀好心的男人,把她拉到林子里,先奸后杀,怕是她根本无力反抗,只能被抛尸野外了。

  心中这样想着,背脊也开始僵硬发凉,每走一步苏琴韵便回头看一眼,希望有车子开下来能捎带她一程,这样反复了几次,她自嘲地一笑,这整座山都被凌家买去了,再无第二个住户了,这欢庆的订婚宴才刚开始,哪里会有人离席呢。

  二年多前,也是在这样一个凄凉的晚上,她穿着一袭白纱礼服,同样漫无目的孤独地前行,受伤的心不知道何去何从。江宁市这么繁华的一个大城市,她竟然没有一个安稳的去处。

  拿到凌云天给的巨额钱财后,爸爸带着妈妈和哥哥搬到国外定居了,这二年来也鲜少和她联系,而世纪名苑,她虽住了二年,却不是她的家----

  夜风越来越凉,吹到脸上生冷的痛,苏琴韵双手环上瘦削的肩膀,在冷风中瑟瑟发抖,贝齿紧紧咬着唇瓣,默默念着:苏琴韵,你要学会坚强,一定要坚强,没有家,没有爱人,你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很好的。

  不对,她如今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两个人。

  思及此,右手缓缓抚上小腹,掌心间似乎传来一股温热,在这冰冷的世界里仿若给了她一丝温暖和莫大的勇气。

  孩子,为了你,妈妈会勇敢,坚强地活着的。

  想着肚子里那在酝酿着的幼小生命,苏琴韵整个人也就有了动力,步履也坚定起来,她脱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冷硬的柏油路上,小跑着往山下走。

  走到山下,也许就能遇到返回市区的出租车了,她虽然没有带钱,但是能平安地回到世纪名苑她就有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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