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

  申府刚刚也接到了贞黎的宣诏,往年去宫里赴宴的有身为兵部尚书的申忠及其夫人,还有在宫中当值的申浩,今年却多了一个人,那就是申忠之女,申浩之妹的申敏。

  申忠手里捧着明黄色的圣旨,正欲将其放于正堂牌匾之后的木匣子里,申敏一个转身便从她爹手里将圣旨半路拦截了。

  “爹,女儿还没看够呢,您让女儿再确定确定。”申敏讨好似地看着申忠,双手正要将那圣旨打开。

  申忠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申敏的目光无奈中带着宠爱,“唉,你这孩子,总是这么莽撞。”

  申浩一个侧身又将申敏手里的圣旨夺了过来,笑嘻嘻地看着申敏,“想看叫几声哥哥。”

  申敏柳眉倒竖,一手掐腰,一手指着申浩,不悦道,“申浩!你马上将圣旨给我,我还能饶你一条小命!”

  申浩眼看她怒气将生,拿着圣旨就要往屋外跑去,“不给,除非你叫我大哥!”

  申敏杏目圆瞪,登即抽出绑在腰间的软鞭,朝申浩挥去,“申浩!你是活腻了吧,本小姐这就了结你的小命。”

  申夫人看着眼前鸡飞狗跳的一幕,当即喝道,“敏儿,还不住手!这是你大哥,总是没大没小。”

  申敏的厉鞭在即将碰到申浩臀部的一瞬间,没了气势软了下来,她瞪了一眼吐舌头的申浩,转身朝申忠走去。

  “爹~你看他和娘,都欺负敏儿年纪小。”申敏嘟着嘴,摇着申忠的胳膊撒娇道。

  申忠轻轻拍着申敏正要抚慰,眼睛瞥见申夫人眯眼一瞪,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咳咳,敏儿啊,浩儿毕竟是你大哥,不可整日对他挥鞭相向。”

  申夫人适时地又哼了一声,申忠又赶紧补充道,“当然了,也不可对浩儿总是大呼小叫,要听你娘的话。”

  申浩看着爹和娘的眉来眼去,心里甚是觉得喜感。

  申忠见夫人眉头舒展,心里才略略舒了一口气,今晚应该不会拿鸡毛掸子抽老夫了吧……

  申敏见自己的爹又屈服在娘的淫威之下,杏目含泪,作嚎啕大哭状,“你们只有一个儿子,都不管我这女儿,呜哇哇……”

  申忠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忙安抚申敏,“敏儿乖,不哭啊,都是爹的错,敏儿不是要看圣旨吗?浩儿!还不赶快把圣旨拿来,你是怎么当大哥的!”申忠瞪向站在门口的申浩,刻意忽略夫人的怒火中烧。

  申浩见爹又被妹妹的哭功折服,只好灰着脸将圣旨扔给了申敏。

  申敏脸一变,比翻书还快,接过申浩扔过来的圣旨,朝他扮着鬼脸。

  “老爷!这丫头被你惯的哪一点像个大家闺秀!”申夫人指着父女俩恨铁不成钢道。

  “大家闺秀哪里好了?我看敏儿这样就挺好。夫人多虑了。”申忠纸老虎似地嘴硬道。

  “哼!”申夫人一甩长袖,转身离开了。

  申忠看着夫人离去的背影,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但是看见申敏举着圣旨,脸上笑成一朵花,心里又欣慰不少。唉,这俩祖宗啊~

  申敏拿着圣旨不断地欢呼雀跃,“太好了!本小姐终于可以进宫了!”

  申浩白了那红衫女子一眼,突然想到,妹妹今年可以进宫难道是因为贞黎吃了她的糖葫芦

  令狐雪今日从乾清殿回来路过御花园时,听见丫鬟们小声议论道,说是昨日下午景阳殿那位病重,陛下还亲自去慰问其病情。令狐雪一听病重两字赶紧又改道去了景阳殿。没听见后面丫鬟们议论贞黎和后宫蓄子们的二三事。

  司马陵鼻子里塞着两条棉布,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发呆,丝毫没听见令狐雪的呼喊。

  “陵哥哥,你没事吧?我听人说,你病的越来越重了。”令狐雪边说边靠近床上发呆的某人。

  可是某人依旧一动不动,就像一尊苦相菩萨。

  令狐雪摇了摇司马陵,“陵哥哥你怎么了,难道已经病入膏肓了?”

  司马陵被令狐雪摇掉了一条棉布,鼻孔里瞬间流出一道液体来,他幽幽地侧头看着令狐雪,“本少爷没有病入膏肓,我没有病,你知道吗?我没病……”那森森地语气就像患有痴傻症的人说自己不傻一样。

  令狐雪眼睛里水汽升起,满是同情地看着司马陵,“陵哥哥,你不要吓我,你不会有事的。”

  司马陵将被子猛地一掀,鼻孔一哼,另一条棉布也甩了出来,眼睛瞪向令狐雪,脸上挂着诡异的笑,“你看,我没病,我身体好着呢……”说完另一只鼻孔里也缓缓流出一道液体来。

  令狐雪咽了一下口水,微微向后移了移,“陵哥哥,我看见了,你确实没病,快盖上被子,不要再着凉了。”

  司马陵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抓住令狐雪的肩膀,笑容一收转脸严肃道,“义弟,你是不是要去参加中秋的晚宴”

  令狐雪被他这一惊一乍吓得半天才讷讷道,“雪儿是接到了皇姐姐的旨意,要去赴宴啊。”

  司马陵睁着一双水汪汪地大眼,仰天长啸道,“她竟然真不让本少爷去赴宴~~”

  司马陵嚎完,脸上突然又出现阴森森的笑,“哼,你以为这就难倒我了,你休想和那谁在天下人面前卿卿我我。本少爷想去,谁也拦不住!哈哈哈……”说着说着,司马陵赤脚走向正殿,朝着殿外开始仰天大笑。

  令狐雪被他的话绕的云里雾里,丝毫不明白司马陵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正欲扭头仔细问问正在癫笑地某人,眼角却瞥见被子下露出一半的某书来。他看那书的封面颜色委实过于鲜艳抢眼,于是便好奇地将那本书从被子里拎了出来,只见那粉红书皮上赫然写着,春宫密戏图。

  而司马陵只顾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世界,丝毫没注意到令狐雪的一举一动。

  令狐雪还以为是什么戏折子一类的闲书,便好奇地翻开看了几眼,结果下一刻,传来了一声尖叫,那粉红色的书掉落在令狐雪的脚边。

  司马陵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意,回头看向坐在他床上的令狐雪,只见令狐雪小嘴微张,满脸通红到脖子根,凤眼圆瞪,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某书。

  咦,那本书看着有点眼熟啊……“啊--”景阳殿里又传来一声惊叫。

  入夜,贞黎正在乾清殿用膳,自从那日李彦卿一反常态之后,让贞黎心中更是怒不可遏,于是这几日都没再踏足栖梧殿。还是不见的好,她怕自己会在那人云淡风轻的表面下破功,明知他心中不服,却还要顺着他来,这哪个皇帝有她做的这般窝囊。

  刚用完膳,贞黎意欲放松放松,看会儿申浩从宫外带回来的戏折子。突然,背后多出一只手伸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心里一惊,暗暗思忖,这宫内有禁军把守,乾清殿外更是潜伏着申浩精心挑选的大内高手,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她的寝宫。这是要刺杀自己吗?

  她正欲出声喊叫,却被身后的那人捂住了嘴巴,她又伸手去碰书案上的茶碗,又被那人另一只手箍在怀里。贞黎活了十七年,何曾遇到过此等情景,心中如鼓在擂,她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下来,先弄清刺客是何人派来刺杀她的。

  她正欲转头看向身后那人,结果听到了一阵吸溜鼻涕的声音。

  司马陵本想英俊潇洒地出现在贞黎面前,奈何还没靠近乾清殿门口,就被刘喜挡了下来,说是陛下已经安歇,谁也不见,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

  其实贞黎并没有说谁也不见,只是刘喜记得这位司马蓄子患有极具传染的伤寒症,所以擅自作主将司马陵拦下了,况且,贞黎貌似并不待见这位司马蓄子。

  司马陵捂住贞黎的嘴,本想将她扭过来,跟她解释一番,结果不争气的鼻涕又滴了出来。他只好努力地将鼻涕尽数吸回去,想尽量在贞黎面前保持玉树临风的模样。

  贞黎觉察到身后之人对自己并无杀意,便呜呜了两声,示意那人先放开自己。

  司马陵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慢慢地放开了贞黎,走到了她面前。

  贞黎看着眼前这张面带猥琐笑意的脸,瞬间怒火中烧,登即就要喊人进来,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地一瞬间,司马陵身子猛地前倾,嘴便贴到了贞黎嘴上。

  只见贞黎美目圆瞪,白皙的脸瞬间染红一片,双手垂在身侧忘记了反抗。司马陵也没好到哪去,整张脸就像糖葫芦的皮一样,红的不留余地。

  约莫窗外的风吹了几吹,烛火摇了几摇,贞黎猛地推开了司马陵,但见司马陵的嘴角流出了一缕血丝来。司马陵捂着嘴,眉头紧锁,虽然口中血腥一片,但那口血吞进肚子里就跟吃了蜜一般。这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不过他喜欢……

  贞黎摆脱了他的束缚,不断地用衣袖擦着自己的嘴唇,心里还有一阵又一阵的呕意。

  “你,你无耻!”贞黎伸手指着司马陵厉喝道。

  司马陵半咬着嘴唇,眼波似水,装出一脸无辜的模样,“我不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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