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皇宫

  整个栖梧殿灯火通明,一众太监在殿外安静地候着皇帝陛下。殿内,只有东方贞黎,刘喜和一名看完病的太医,还有帷帐里上吊的那人。

  “王太医,他情况如何?”东方贞黎目光幽深地看向帷帐。

  “回禀陛下,李蓄子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气短暂时昏了过去,微臣已开好了方子,命人去煎药了。”

  王太医是宫里为数不多的女医,医术造诣颇深,也是贞黎的常用御医。

  “嗯,你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刘喜,今日之事,朕不想听到日后有人议论,你去吧。”

  “是。陛下,那王太医……”

  “她有这脑子。”

  “是。陛下今夜可还在乾清殿安寝?”刘总管眼带笑意地看了一眼帷帐。

  贞黎瞬间觉得脸有点烫,“你先退下吧,朕今夜就在栖梧殿了。”

  “是。”刘总管恭敬地退出大殿,顺带关上了殿门。

  贞黎吁了一口气,一步一步地走向帷帐,生怕脚下声音重了,惊醒躺在床上的人,她小心翼翼地掀开帷帐,李彦卿的脸一下子印入她的眼帘。只见他眉头微蹙,薄唇微抿,似是困在梦魇之中。

  烛光氤氲在他身上,将他完美的侧脸勾画的更是棱角分明,仿佛千山万水都刻于这一人的脸上。

  贞黎不敢多看,怕自己也困于梦魇之中。

  她轻轻地帮床上之人掖好被角,又轻轻地拉下帷帐,然后退出内室,在外室找了卧榻小眠去了。

  这夜,李彦卿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出现了很多人,祖父,父亲,还有母亲。

  他在梦里一下子回到了父亲母亲过世之前,那时,他才六岁,正是在父母承欢膝下的年纪。

  他的父亲是那样温润的男子,就算自己贪玩没做功课,父亲也只是温言相劝,从不对他发怒。

  而母亲,在他小小的眼里,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风华绝代,温婉动人。梦境里,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新年的第一顿饭。

  突然梦境一转,变成了深秋的景象,他怯怯地站在门外不敢进去,父亲坐在母亲的床前,轻轻地抚摸着母亲的脸,那动作就像怕吓走沉睡地蝴蝶,轻轻地,轻轻地。

  屋里又传来母亲的咳嗽声,父亲慌忙去拿巾帕,母亲咳完又陷入了沉睡,父亲又开始静静地看着母亲,静静地流着泪。

  他还小,他不知道即将要面临什么,只知道,父亲把母亲和他关在了另一个世界。

  而那个世界,就连他,也进不去。

  梦境又突然变成了漫天飘雪的冬天,他坐在门外嚎啕大哭,可门里的父亲依旧不闻不问。

  母亲已离去多日,父亲整日枯坐在母亲的房中,日复一日地发呆。祖父严厉地训斥过父亲,甚至还对父亲动了家法,可父亲领完家法后把自己反锁在母亲房里,不吃不喝。

  他心里害怕,难道你也不要我了吗?

  梦境一下又一下地变换着,最后一幕是躺在床上的父亲突然咳出血来,李彦卿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呵呵,原来是梦,可还是会心痛。

  李彦卿醒来后,发现自己没死成,脸色登时沉了几分;当他在外室看见卧榻上有人躺过的痕迹,脸色登时又沉了几分;而当他看完守门太监呈上的字条,脸色直接转黑了。

  那字条上写着:你要是那么想死,朕给你机会去死,死可比活容易。

  栖捂殿那天夜里的事经刘总管的敲打,宫里没几个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天夜里还有一件事却在整个宫里传的沸沸扬扬,那就是皇帝陛下留宿栖捂殿了!这消息一传,可就有人欢喜有人忧了……

  景阳殿

  日头已到了人的头顶,窗外的鸟儿们正唠着家常,突然一个绣枕掷在了窗棱上,惊得鸟儿们四散飞去了。

  “吵死了,嗯啊~睡得可真舒服~”司马陵揉揉眼睛,浑身舒展了几下,掀开被子正要洗漱。两个太监已准备好洗漱的用具。

  “咦,你们是谁?这又是哪里?哦——本少爷想起来了,我进宫了!”

  那两个太监心里同时抖了一下,完了,这是跟了个什么样的主子啊!

  “说呀,你们都叫什么?”

  “回公子,小的德三。”

  “小的从四。”

  “哦,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长相粗俗,名叫赵四的人?”

  “回公子,小的们没有看见。”

  “哦,那算了。”司马陵说话间已洗漱完毕。反正赵四不会乱跑,既不在宫里,肯定就在那个客栈里了。

  不管他了,先出去溜达溜达看看情况。

  “本少爷随处走走,你们就不要跟着了。”

  “可是公子,快到用午膳的时间了。”德三从四话刚出口,眼前已没司马陵的影子了。

  皇宫正门外

  “这位军爷,在下没有说谎,在下真是司马陵的贴身侍卫。”

  “不行!”

  “军爷,你就行个方便,帮在下通传一声。”赵四说着,就要往那守卫手里塞银两。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赶紧走开!”守卫将银两推给赵四。

  少爷!你还记得晋丘司马府的赵四吗?你是不是已经忘了赵四了,呜呜呜~

  可怜的赵四还在宫门口傻傻徘徊,而他的少爷,司马陵,却在宫里逛得不亦乐乎。

  王朝的皇宫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殿宇林立,处处雕梁画栋,无不巧夺天工。

  司马陵一个人边在皇宫里闲逛边感慨皇宫的气派,正当他溜达进御花园时,听见有两个宫女躲在花丛里窃窃私语着什么。

  他一时好奇,便在不远处偷听。

  “你听说了吗?陛下昨夜留宿栖捂殿了。”

  “我听说了,栖捂殿里的那位怕是要升了。”

  “诶,你知道栖捂殿里住着的是哪位蓄子吗?”

  “我也是刚听说的,据说是李丞相的孙子呢。”

  “啊!就是那位‘艳倾天下’的李彦卿?”

  “是啊,我都想调去栖捂殿了。”

  “我也想,我也想~”

  司马陵在听见贞黎留宿栖捂殿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是说这女皇生病了吗?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去睡人了呢。嗯~这个陛下真是生猛啊~还好来的不是我景阳殿。

  司马陵颇为欢喜,便又四下逛去了。

  逛着逛着,司马陵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他一急之下,便运了轻功在一处墙头四处望着,似是想在浩大的皇宫中,找到“景阳殿”这三个字。

  没过一会儿,他又灰溜溜跳了下来,唉,出来的时候忘吃早饭了,饿死本少爷了。他正想随便找个太监带他回去,耳后却传来清软的声音。

  “前面的哥哥,你可知道临宇殿怎么走?”

  又是一个迷路的。司马陵回过身来,看着那声音的主人,咦,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你是谁啊?”司马陵带着一丝玩味地看着那少年。

  “我,我是陛下的蓄子,令狐雪。”少年微红着脸低下头软软地应着。

  什么!他也是被选进宫的,那日殿选,他也没在意还有个这么小的。不过,陛下的口味也太重了,这还没长开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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