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打狗不看主人
“这打狗还得看主人，焱，你也太看不起我艾木希的人了。说说，我中的是什么毒？”我撑着石床，站了起来，体内阵阵暖流，身体在放肆的昏睡后，倒是从未有过的精神。
小狸猫看着我，神色古怪的说道：“两生花。”
“哦？”我点点头，两生花还好，没啥副作用，就是纯粹的嗜睡一段日子罢了，突然脑子一个急刹，我猛地看向狸猫，吼道，“你讲人话！”
有些记忆，就像梦魇一样缠着自己，你越想要忘记，反而随着时间，它越是清晰起来。
我弓着身子，跟随在那一蹦一跳的狸猫身后，向着古墓的另一侧走去。那里是狸猫第一次引我和寅哲来此的初衷，但我俩误打误撞得却没有找到狸猫想要我们找到的地方。
“到了。”狸猫轻身一跃，身影没入黑暗之中。
整个狭小的地洞，高不超过一米，宽不超过三十厘米，穷奇身形庞大，只能留守洞口，我和寅哲尾随进入。
狸猫身形小巧，穿梭其间自然是行动敏捷。我和寅哲，一个事业线突出，一个胸肌发达，两人侧着身体学螃蟹横行，却也行进得非常缓慢。但越往前，灼热的感觉就越是明显，仿佛地洞的另一头，就是无止境的火海。
“艾木希，魔王为什么要扣留你？”寅哲一路上，追着这个话题不停问。
“觉得我漂亮呗。”我含糊其辞。
“不见得啊，你算是长得不错的，但论颜值，也没有美到让人想要占为己有的那份上吧，你又不是言情剧女主。嘁，何况你一身臭毛病，又懒又傲娇又暴脾气，还从事着朝不保夕的职业，按理说，你没啥吸引力。”寅哲一口气，将我损了个底朝天。
“多谢，那你死了都赖在我身边，是瞎眼了么！”我白了寅哲一眼，这小子却嬉皮笑脸地重重应了一声，“没办法，咱俩是穿一条裤衩的关系，情比金坚。对了艾木希，你说魔王为什么扣留你啊？”
我见话题绕了一圈又转回了过去，不禁开始转移话题，一边磨磨蹭蹭地往前移动着，一边没好气地反问：“你还是卫者啊，史上最无能的卫者，我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攻打九天才闯进魔宫的本事，也就够给我收尸的了。”
“嘿嘿”寅哲尴尬地挠挠头，轻声说，“我还不太能控制好体内的元力，好在魔王携十万魔兵出了魔界，我这才趁机和小贼猫里应外合地将你救了出来。”
“焱带十万魔兵出界？为何？”我目光一沉，突然看向前面的狸猫，这小家伙自称是无间地狱的锁童，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数月前在绝城的初见不是调虎离山之计，那莫然到底是被谁抓了去，这狸猫又是想要救谁？
“到了。”狸猫身形突然一顿，站在一堵红色石板前。
石板的位置就是地洞的尽头，虽然因为地势原因我们步行缓慢，但一路上路线颇陡，都呈下倾角度，只怕是深入了好几公里。
“这一趟整整走了三四个小时，磨蹭得我前胸后背都快瘦一圈了，也不知到了哪里？没想到这古墓的地下还另有玄机。”我啧啧称奇地打量着这狭小的空间。
寅哲看着那赭红色的石板，手指轻触下，不禁嗷了一声：“烫烫烫，好烫！”寅哲赶紧将手指贴在自己冰凉的身体上蹭了两下。
“这里，只有你能打开。”狸猫指着滚烫的石板底端。
下面有一个微不可见的凹槽，笔帽大小，呈墨绿色，不注意看，我还以为是苔藓。
“我怎么开？指纹解锁？”我伸出细长的食指，就向着那墨绿的小点按去，寅哲却一把拽住我的手，问：“你想变碳烤猪蹄啊？”
狸猫的视线专注地停留在我的腰间。
我手指轻捻，一支钢笔大小的迷你神杖从我的腰间扯了下来，上面印着凹凸不平的立体魔纹，轻按底部，一条满是绿毛倒刺的银鞭射了出来！
“你想要我一鞭子劈开这石板？我看寅哲的鬼斧擅长以暴制暴，我这鞭子以柔克刚，不合适。”我说着，收回了银鞭，魔纹神杖再次变成一只小巧精美的钢笔。
“你开，这魔纹神杖只有在你的手上，才配解开巨石灵的封印。”狸猫说得一本正经，我不禁哑然失笑，“不愧是令寅哲称赞的小贼猫，看来当初你并非没有得手，而是用我俩的武器试了一遍这什么破封印，发现解不开吧？”
“啊，上次你你……”寅哲一顿结巴后，突然指着我说道，“别管那么多了艾木希，你快解开封印啊，不管曾经怎么样，但它确实是救了你。”
我冷哼一声：“合作关系而已。”手却麻利地将魔纹神杖对准了那墨绿色的凹槽，只见左手腕被菩提子遮挡下的灵感定位仪闪烁出一抹红光注入魔纹神杖之中，咔嚓一声，赭红色石板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阵辛辣的热浪，冲击得我和寅哲都齐齐倒退了一步！
红。
数不尽的红。
层林尽染一般，蔓延至整片大地，目之所及全是一片烈焰般的火红色，寸草不生，死气沉沉。
“这地洞后面，就像另一个世界一样，这里到底是魔界，还是地狱？”寅哲讷讷地问道。
“地狱哪有这么冷清。”我抬腿垮了出去，却见狸猫已经抢先一步跳下洞口。我这才回过头，看着身后——
高大的山壁通体赤红，抬头望不见山顶，左右看不见尽头，就那样威严地矗立着，静静地散发着肃杀之气。
我们几个钻出来的小小山洞，却在这千疮百孔的山壁上要多少有多少，要不是寅哲还蹲在洞口，我几乎认不出哪一个洞口，是我们钻出来的地方。
“小心，那些洞里潜伏着巨蟒。”狸猫说着，轻手轻脚地向着山下走去。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里并非毫无生机。
寅哲心思细致地在我们出来的洞口处留了个记号，这才匆匆跟上我们的脚步。
狸猫目光警觉向前奔跑着，几乎不给我搭话的机会，我和寅哲只好沉默不语地跟着，在一波又波的热浪过后，眼前的红色大地变得扭曲起来，灼热的蒸汽大雾中，一座高耸孤立的高塔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那塔，下圆上尖，细细长长，就像一柄巨人之剑，生生插/入坚硬干燥的大地之中，塔身熊熊燃烧的烈火，仿佛被火龙缠身。
我和寅哲高仰着头，从下往上看去，却惊愕地同时张大了嘴……
一男一女被赤铁穿心，悬挂于塔尖。
我看向那乌黑长发下的一张惨白小脸，两条斜飞入鬓的眉，勾勒得极为细长和精美，此刻在热浪中摇摇欲坠的身体就像断线的风筝。
“莫然！”寅哲大吼一声，除了高塔燃烧的霹雳声，再无其他回应。
莫然的身后，还有一不知名的男人，两人被一根三戟叉贯穿胸口，紧紧重叠在一起。
“他想必就是禹了。”我淡淡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来晚了。
“你认识他？”狸猫突然抬头，惊愕地看着我。
“不算熟，听莫然提起过，是她的老相好。你要救的人就是禹？”我问道，看见狸猫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现在呢？去救吗？”寅哲挽起衣袖，就准备往高塔上冲去，“站住！”我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不用救了，没救了，他们都是亡魂，这三戟叉就是封印，一旦拔出，他俩最后一丝魂魄也将灰飞烟灭！”
“怎么会这样……”寅哲怔怔地望着塔尖上毫无表情的两人，那紧闭的眼睛，就像两具毫无意识的石雕。
“确实不用救了，我费尽心思进入这蛮荒之地，以为禹还只是被困在里面而已，没想到……他们真的忍心用族人之血开启祭祀之门！”狸猫抱着头，蹲在地上，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痛苦地颤抖着。
“我想，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们真相了？”我抬脚，踹了踹地上的狸猫。
炙热的狂风，携带着飞沙狂啸而过，我和寅哲静静地站立在高塔之下，等待着狸猫的回答。
狸猫原名无妄，原是无间地狱的锁童，负责看守歃之族人。
煞族中有一名青年，名叫禹，性格洒脱幽默，和狸猫极为投缘，二人关系极好，可谓莫逆之交。
但数月前的一次意外，无妄竟然疏忽，导致无间地狱的囚禁系统崩溃，数万恶鬼逃出地狱，虽然在冥警和落帝族人的帮助下，多数恶鬼被尽数缉拿，但歃族，却消失在了三界之中。
禹私自联系上无妄，偷偷报告着歃族的行踪，而无妄为了将功补过，想要自己缉拿歃族，却没想到禹的身份暴露，被歃族人囚禁在魔界的蛮荒之地。
无妄用终身修为化为狸猫，尾随歃族进入蛮荒之地，禹却放弃了自己，坚持要无妄救出莫然，等无妄带莫然逃出魔界再返回时，发现蛮荒之地的结界口也随之关闭了。这世上，只有魔族人能够解开入口封印。
“一开始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些？“我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