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遭掳

  “算了,孟婆汤是彻底刷机,又不是忘情水,我先走了。”我挥挥手,无奈地轻笑一声,撑着吧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去。

  身后的孟萌见我跌跌撞撞的身影小跑两步扶了我一把,被我一手挥开后,嘟囔着嘴轻声说:“天煞族自古便天地不容,阴阳两界找不到的话,他或许躲在了魔界,要不找你父亲……”

  “闭嘴!”我冷眼瞪向孟萌,他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便缩小了身子,怯怯地后退了一小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半醉半醒地摔门离去,一个人孤零零地游离在孟婆庄附近的长街小巷中,刚踏上沁骨凉的奈何桥,肚子就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

  我攀着桥身的石雕护栏开始狼狈地呕吐着,住在忘川河水底的小鬼哇哇乱叫着将水草扔上桥,以示不满。

  “抱歉,抱歉……”吐完后,我确实舒服很多了,但整个人也瘫软得像被抽空了体力似的,只能靠着护栏昏沉沉地睡着。

  突然,那些在桥底下啸叫着往上扔水草和石子儿的小鬼们闭嘴了,四周变成异常寂静,阴风颤动,有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在攒动。

  我用力地抬起眼皮,一睁一闭的费力挣扎中,看见一块飞扬的袍角在我眼前晃动,几次都拍打在了我鼻尖上,可惜我浑身瘫软无力,别说抬手,就是张口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我努力地将脖子往后仰去,视线从风衣的袍角上移到了结实挺拔的胸膛,一块四角形墨玉透着金色光芒,耀得人眼晕,而模糊的视线再往上移,却如何也看不清那轮廓深刻的相貌,只看见那人眉心间透着一抹血符。

  “炎魂……”我眼前一黑,烂醉的身体终是陷入了黑暗中,只是依稀感觉自己被人轻松地一把捞起,横抱在怀里。

  我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刺得面颊生疼。意识停留在最后一幕的猩红印记上——那是炎魂血符,难道他是魔王?

  我意识清晰的第一刻,太阳穴还胀痛得难受,眼睛迷迷糊糊地睁不开。

  身体仿佛陷入在一团云彩中,软绵绵,使不上一点儿力气。我胡乱地摸索着,突然抓到了什么东西,宽宽扁扁,还带有一个金属扣。

  我可从来不系皮带的,而且这触感,怎么那么像男人的皮带?

  我一个激灵彻底清醒,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一顶毛茸茸的黑色帐幔,身体下铺满了黑色的羽毛,柔软蓬松得恍若置身云端。

  我抓在手上的,正是一条霸气的男士皮带,闪着寒光的皮扣上印着血红色的心脏。

  我吓得浑身一颤,发现自己身上还盖着一件黑色大衣,凌乱的黑羽床上散满了衣裤,其中还有我的bra!

  “不是这么狗血吧?ONS”我惊讶地掀开那件厚重的大衣,自己竟然只穿着一件黑色哑光的男式衬衣,就扣了中间一颗扣子,往下就是光溜/溜的两条长腿。

  “老天——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我扶着微微发烫的额头,慌乱地拾起黑羽床上的一条小裤裤,正在穿时,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吓得一个哆嗦,迅速一个翻身麻利地钻进了床底下。

  “奇怪,我的鞋呢?”我躲在床下,胡乱摸索一番也没找到自己的鞋子,就只好赤着脚了。

  这时,大门嘎吱一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看见一双黑色男士短靴停在床边。

  我屏住呼吸,恨不得此刻心跳都是停止的。这时那长腿短靴后退了一步,突然一阵风飘过,我的眼前顿时出现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阴沉而又面无表情,墨绿色的眼眸透着渗人的寒意,眉心一簇炎魂血符微微散发着金色光芒。

  在我目瞪口呆的惊愕中,他修长的手指直接拨开了我衬衣上唯一的纽扣……

  “啪——”

  我反手一个耳光毫无顾忌地甩在他脸上,手心还留有一丝微疼和他皮肤上的温热触感。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意识到我居然敢打他。

  “你有病啊?”我紧了紧领口,捏着咔嚓响的拳头,做好了决一生死的准备。

  “既然你喜欢,就留着吧。”他突然开口了,声线低沉充满磁性。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嘀咕着:“什么叫我喜欢就留着?”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一块四角形的墨玉挂在了我脖子上,暗黑却通透的色泽散发着深灰阴霾,正端端地垂在我胸口下,盖住了艾家的公职铭牌。

  在我呆愣时,他突然伸手,揪小鸡仔似的一把将我从床底下拽了出来。

  我还来不及做出防御反应,就已经呆呆傻傻地被他圈抱在了怀里。

  他挺拔的身姿坐在黑羽床上,从床头矮桌的托盘中舀了一勺热粥喂到我唇边,命令道:“张嘴。”

  我的心咚咚咚地跳得厉害,大脑一片空白,脸上热得发烫,尴尬地琢磨着:这到底什么情况?这男人是准备把猛虎当病猫圈养么?

  “滚开!”我一掌挥开勺子,看热粥撒了一地。

  他不悦地皱了起眉,看向地上的热粥,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冰冷了不少。

  我趁着他不悦时,赶紧一倒肘击向他腹部,再抓起他的手指往外使劲一掰。这种力道的疼痛,足够让我从他怀中挣扎出来,却没想到被他一个翻身,又将我压在了床上。

  我伸腿想要踢他,却被他压制住了,低沉着声音怒道:“我的未婚妻除了酗酒,还浑身长刺?”

  “你、你是魔王?”他沉重的身体压在我身上,让我呼吸有些急促。

  他冷冷一笑说:“你昨晚不就知道了。”

  我瞪圆了眼睛,心里一阵叫苦:好吧我承认,在我昏迷前的一刻,确实猜准了抱我离开奈何桥的人是那“不平等契约”中的甲方:魔王——焱。

  “昨晚我们没怎样吧?”我咬牙切齿地瞪着魔王焱,心想:趁人之危非君子,我果然一生烂桃花。

  “你……”他的回答被门外的打斗声打断了,一个雄浑有力的男人声音在门外响起:“主人,有贼盗宝!”

  “有贼?在魔界,魔王焱的宫殿中盗宝?”我挑衅似的轻蔑一笑,幸灾乐祸地说,“你这个魔王也不过如此吧。”

  魔王焱拧着眉头起身,似乎也没预料到世人唯恐避之不及的魔宫里竟然会有贼闯入。

  刀剑相击的声音中,那盗宝贼似乎劫持了一个魔兵做人质,只听见他大声喝道:“滚开!否则杀了他!”

  我的耳朵动了动,喃喃出声:“这声音好耳熟啊……”

  魔王焱已经起身离开,他不悦地长袖一挥,震怒下一掌击开了卧房的门。

  “声音好熟悉,在哪儿听见过呢?是他!”我恍然大悟后,浑身一震,一股愤怒的热血从脚底涌入脑袋,简直怒不可遏!

  “野环郡珉!”我龇牙咧嘴地一把拽下挂在床头的魔纹神杖,从房中一蹿而出,如一道疾风划过正往外走的魔王焱的身侧,横甩一鞭子,直接打在宫殿台阶上被团团围困住的野环郡珉身上。

  魔宫的位置在山势险峻的一片乱石峡谷中,常年笼罩在不见天日的阴霾浓雾里,踏空一步就是万丈悬崖,悬崖下是上古的凶禽猛兽和茹毛饮血的魔界野人。

  犯罪之人从魔宫外的闸口推入下方,便会顷刻间化为粪土。

  且魔宫的位置立于乱石尖梢,刀山在左,火海在右,毒瘴荆刺横生密布,三界之内,无人胆敢孤身闯入。

  看来野环郡珉得了我的血以后,解封了原本就属于天煞族的禁忌元力,功力大增。居然可以闯魔宫盗宝,还没有缺胳膊断腿儿。

  我心里的鄙夷和愤怒,恨不得将野环郡珉燃成灰烬。

  此刻,野环郡珉被魔兵重重围困,他的手上握着一把七星刀,刀刃的尖端插入一位头长犄角的牛脸大汉颈中,殷红的血在那汉子的胸口上洒了大片。

  这七星刀我之前在朱允儿手中见到过,我就奇怪,一个凡间女子化为阴魂后竟然有如此大的怨煞之气,看来是因为野环郡珉在从中作梗。

  利用女人往上爬,简直罪不可赦!

  野环郡珉怔怔地看着我,显然是没有料到他会在魔王的寝宫外巧遇我,我还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身上穿着男人的衬衣,短至大腿部位,仅绷着一个纽扣,被风掀起衣角,露出平坦的小腹和诱人曲线。

  我赤着脚,踩着白玉阶梯步步往下。

  魔王焱就站在我身后的不远处,深不可测地沉默着。

  “野环郡珉,好久不见,你倒是瘦了一点儿嘛。”我嬉笑着,手中的鞭子在空中一甩,闪烁着霹雳火花。

  “希儿,你也愈发迷人了。”野环郡珉的目光,竟然透着炙热的爱意,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别用你那假惺惺的深情面孔对着我,你不配!”我长鞭一甩,直接击向野环郡珉的头部。

  野环郡珉手中的人质对于魔界来说有点儿威胁力,但于我,就是个陌生路人,死活关我屁事!我的鞭子左右横扫,不留丝毫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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