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透风
在赵承凤刚离开之际，为刘骏邵诊治的御医，便奉了太后的传召，来到太后面前回话。
听了御医的话，太后那两道细细的眉头，也忍不住的皱了起来。毕竟，同为女人的她，还是有几分柔善的心的。
尤其是，太后对小莫愁的疼爱，让她也不忍心见刘骏邵出了事，而害得小莫愁伤心。至少，在小莫愁长大成人之前，太后不希望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的意思是，王妃的外伤虽重，只需静养便可无碍。但她的身子，却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太后有些不敢置信的问着御医，难以想象刘骏邵才二十岁出头，身子便差到了这种地步。
所谓红颜薄命，说的便是刘骏邵这样的貌美如花的女子吧。
“是，王妃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以微臣的医术，只能医治的了王妃的内伤。”御医如实的回答着太后的话，想了想，又补充着说道：“放眼皇宫中，只怕其他御医也不能医治王妃的病情。”
“哀家知道了。”太后点点头，示意御医不必再说了，可在御医要起身告退之后，太后又说道：“这件事，哀家知道便可以了，不必让第三人知道，否则就提头来见吧。”
“是，奴才明白了。”听到太后的话，御医顿时吓得冷汗连连，可他却不敢不从命。
但是，这得了不治之症的人可是逍遥王妃啊！若是日后逍遥王妃重病难治之时，不知道逍遥王爷可会怪他今日的‘失职’呢？御医在心中暗暗的想着，可事急从权，他只能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看来，该考虑一下，如何自皇宫里走出去了，否则早晚有一天会‘提头来见’，即便不是太后，也会是逍遥王爷。
垂头离开，御医为自己无从选择的命运感到悲哀。身为医者，他不但不能救人，甚至连病人的病情都要隐瞒，这是违背了医家道德的，可自己的命又何尝的不重要呢！御医也只能先保全自己了，因为刘骏邵的情况，根本就无人能医治的了。
待御医离去之后，太后陷入了深思之中。
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太后，现在担心的并非是刘骏邵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也不是小莫愁是否能接受失去母亲的伤痛。而是她的儿子对刘骏邵究竟用了多少的情，若是发现刘骏邵生命不久矣，可否能承受的住？
一个女人，当心爱之人不再，可以为了孩子而一辈子守着孤独，守着回忆过日子。可一个用情至深的男人，却可能做出更为过激的事情来。
太后相信赵承凤无论多爱刘骏邵，都会为了小莫愁，而选择活着。但是，那时的赵承凤是否还能有斗志呢？若他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太后简直不敢想象。
“待逍遥王妃醒来，让她来见哀家。”太后想了一会，只觉得浑身的不舒坦，越想越是害怕，便对一旁的宫人吩咐着说道。
待宫女领命离去后，太后忙唤来了秀姑，这个她最信任的宫女，并说道：“秀姑，御医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抬头看了太后一眼，见太后神色凝重，秀姑点点头，道：“是，奴婢挺清欧阳了。”
“立即帮哀家联系国舅爷，务必在刘骏邵命陨之前赶回京城来。哀家不能看着这个女人的死，毁了哀家的儿子。”太后沉声的说着，在秀姑领命离去之后，太后忽地掀起唇角，笑了笑，且笑的诡异之极。并在空荡荡房间里，自言自语的说道：“刘骏邵，你这个病，或许可以帮哀家完成多年以来的心愿也说不定，哀家还真是该感谢你呢！”
转动着手指上的护甲，太后阴沉的笑了起来，这份笑容里充满了计谋与得意之色。
不过，太后的如意算盘是否能够打响，这还要看她那位常年漂荡于江湖之中的国舅爷，究竟有着怎样的医术，是否能够助她一臂之力，救回刘骏邵的性命了。
吩咐宫人将养生殿的大门关上，太后不准任何人进出养生殿，自己则是在下了懿旨返回的秀姑陪同下，来到了关押欧阳天娇和小欧阳欧阳的暗室中。
秀姑举着煤油灯，走在太后前面，为太后照明，尽心的做好奴才的本分，即便她自己也是畏惧黑暗的，却不能在太后面前言明。
跟着秀姑的脚步，太后站定在石桌前，看着欧阳天娇和小欧阳欧阳相互拥抱着，躲在墙角处的可怜模样，表情平静的仿若是在看陌生人一样，并没有半丝的联系。
只要想到小莫愁还昏迷不醒，太后便觉得欧阳天娇和小欧阳欧阳被关在暗室里，已经是对他们最轻的惩罚了。
“欧阳天娇，你可知错？”太后低沉的开口，可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内，却因为回音而显得那般的恐怖。
“太后娘娘，本宫何错之有？”虽然很是害怕呆在这个阴冷的地方，可一身傲骨的欧阳天娇，却不肯向太后低头，仍然坚持着自己没有过错。“本宫并未作出任何伤害长公主的事情，而小欧阳欧阳也不过还是个孩子，就算是害得长公主受伤，也是无心之失。可太后却将我们母女关在这里，任由小欧阳欧阳害怕的连话都不敢说。本宫知道太后心疼长公主，可小欧阳欧阳也是您的孙女啊！难道太后对小欧阳欧阳就一点怜爱之心都没有吗？”
欧阳天娇虽是话说的硬气，且合情合理，可那红润的眼眶，却是显示了她对这间暗室是充满畏惧的，对太后也有着恨的。
见欧阳天娇如此，且说话的态度如此强硬，太后摇摇头，失望的说道：“欧阳天娇，哀家明天会再来看你，希望你能给哀家不同的答案，不要再让哀家失望。”话落，太后对秀姑说道：“秀姑，咱们回去吧，这个地方是给犯错的人反省用的。”
“是。”秀姑躬身领命，看了倔强的欧阳天娇一眼，无奈的摇了下头，无声的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只可惜，被关了有三天的欧阳天娇，心中除了恨意，哪里还会有其他的呢！自然也是不会领秀姑的情，更不会把太后的到来当作恩赏！
“我欧阳天娇对天发誓，今日所受之辱，定会要你们加倍的偿还！”待太后和秀姑离去之后，面对黑的不见五指的暗室，欧阳天娇阴冷的喊着话。
从未受过委屈的欧阳天娇，自然是不会知道，她今天的做法，正是她日后悲凉生活的开始。
因为，隔墙有耳这句话，欧阳天娇似乎从未听说过，又或者是她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吧！即便是心中恨意难平，可欧阳天娇实在不该忘记了，这个暗示，是在太后的地盘，既然是用来惩罚做错事的人，又怎会密不透风呢？